29.第二十九章 指望(1/2)
顾隽回到家的时候,家门还紧闭着,他站在家门口,突然有些胆怯,不知是直接推门而入,还是该像个客人一样敲门。那天晚上父亲的话还言犹在耳,或者,他根本就不该回来。
想要说动父亲让他考恩科,哪有这么简单?以前关系还未闹得那么僵的时候,他尚且不能探听出个蛛丝马迹,更何况现在?
干脆就先斩后奏好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回来跟父亲请罪。嗯,就这么办。
心里这么想着,他的脚却挪不动半步。如若考中状元才能回来,这一走的时间可就长了,父亲会不会想他?怎么也得让他老人家多看儿子两眼吧?做人不能自私。
但现在父亲还在气头上,他这一回去不是得被打个半死?有点危险啊……
顾隽就这样呆呆地站在门口,犹豫不决了半天,直到身后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一转身,刚看清楚是安兮兮,就被她拉到一旁的小巷子里。她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突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你吓死我了,我在这里等了你两天。”
“你在这等我?”顾隽有些诧异,“等我干什么?”
“我爹啊,我差点以为他把你灭口了。”
说起来安兮兮还心有余悸,那天顾隽走了大半天以后,她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她居然把爹爹要去抓顾隽这件事给忘了。她正打算出门去看看情况,一到院子里就见爹带着一群下人回来了。
她急忙上前去询问情况,按道理不论是找到顾隽还是找不到顾隽,应该都有迹可循才对,但她那天晚上愣是从爹的脸上发现不出一点儿蛛丝马迹。他含糊其词地说他累了,然后便回房了,她追问下人,下人倒是透露了一点情况,说是见到老爷和顾家少爷叽叽咕咕地不知说些什么,然后老爷将顾少爷带走了片刻,之后就一个人回来了。
“那爹打他了吗?”
“没有啊。”
“你是说,爹打都没打他,就这么放他走了?”
“是啊。”
“不可能,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真没有,大小姐,我们发誓。”
下人们一个个信誓旦旦,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哪有这么好的事,爹爹出手向来不容失手,怎么可能在下人面前什么都不做便打道回府,这不是丢他老人家的脸吗?
难道说……
她突然浑身发抖,不会是顾隽说错话得罪了爹爹,被带到无人的角落,被咔擦了吧?
于是她就在顾家这边等了两天,越等越绝望,就在她犹豫着是不是回家劝父亲自首的时候,失踪人口出现了。
安兮兮围着他转了几圈:“你没事吧?以我爹的本事,你不可能从他手上全身而退啊,你有没有缺了胳膊还是少了腿儿?”
这是顾隽第一次见到安兮兮这么主动关心自己,一时间居然有点不适应。本来之前中了她的计还让他有些懊恼,现在看到她这么着急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反倒是小心眼的那个。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顾隽将她拉到自己跟前,这才把前天晚上发生的事交代了一下,然后便看着安兮兮笑得直不起腰来。
“你笑够了没有?”
“没有。我还可以笑一整年。”安兮兮说着,伸手去勾他的下巴,“来,给本姑娘笑一个。”
“别闹了。”顾隽躲开她的手。
“来嘛来嘛。”安兮兮乐此不疲地追着他,风水轮流转,他上回怎么取笑她的,这回总算轮到她了。
顾隽原本就觉得够丢脸的,要不是为了大局着想,他能吃下这种哑巴亏?她不知感恩就算了,居然还反过来调戏她。
眼看她越来越放肆,手都快捏上他的脸颊,顾隽终于忍不住了,抓过她的手反身便将她按在墙上。
安兮兮没料到他会突然反击,再回神的时候,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手腕处传来的陌生温度让她一下子有些乱了心神。
她愣愣地看着顾隽,就见顾隽也怔了一下,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俱是脸颊一热。
顾隽像是被蚂蚁咬了一般地,骤然松开手,背过身去,语出埋怨:“都跟你说别闹了。”
“不闹了,不闹了。”安兮兮的声音低得跟蚊子似的。
巷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顾隽才又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有件事我很好奇,你爹对你包养男人这件事好像一点儿都不在乎,我想,你们安家的家规应该没有宽松到这种程度吧?”
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理由。
安兮兮这才把之前跟安大富撒谎说自己被流氓玷污的经过如实相告。
“就为了拒婚,你连这种谎都跟你爹撒得出口?”顾隽目瞪口呆,这若是被别人听去,她怕是要被全京城的唾沫星子淹死。
“我连绝症的借口都用上了,我爹说让我死也死在花轿上,我还能怎么办?”安兮兮落寞道,“但凡有第二条路,我也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顾隽默了默,出声,“其实我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我跟我爹说我不举。”
两人随后在巷子里蹲下,双双叹了口气。一个是被玷污了身子,一个是不能人道,全京城还有比他俩更惨的吗?
顾隽:“你也别难过了,我们这不是已经在想办法了吗?等到圣旨撤销,你就可以跟你爹说实话了。”
“那你呢?你这两天都跑哪里去了?”
其实不用顾隽说,她也大致知道,不是在湛君潇家,就是在莫北庭家,毕竟顾家附近的酒馆都已经被她买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虽然安兮兮没怎么跟这位顾大人打过照面,但这么多年从自家老爹嘴里已经完善了一幅顾大人的画像:为人古板、严肃、丝毫不近人情,只要认定的事,坚决不会改变看法。
顾隽有这样的爹,她不得不替他捏一把冷汗。他们父子俩的关系早就是众所周知的差,再加上这次的事,雪上加霜,只怕顾大人没那么容易原谅他吧?
顾隽笑了笑,还能怎么办,求饶呗,挨一顿打不行,就挨两顿,毕竟血浓于水,像君潇说的,父子哪有隔夜仇。
一炷香以后,顾隽站在自家门口,看着纹丝不动的家门,再看看自己拍门拍得肿了的手,陷入迷惘之中。
看来,湛君潇说的也不太准确。
顾家所在的这条街,虽然不是人流如潮,但左邻右舍也不少,听着敲门声不断,还以为是公差找上哪家的门。这里的人贫苦,平时也没个什么消遣,最大的乐趣不外乎今天看这家夫妻吵架,明天看那家兄弟反目。
是以,一听见敲门声,大家连手里的活儿都顾不上做了,急匆匆地打开门。才发现是那个花天酒地的不孝子被拒之门外了。瞬间,整条街的街坊奔走相告,所有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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