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1/2)
她抬起头,顾峋腹部豁开一道深深的口子,他紧抿着唇,脸色煞白,李恒安猛然起身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砸向铁门的手,方才的焦急和慌乱瞬间沉寂了下去,她定定地望着顾峋:
“走。”
“唐昭臣他们就在对面......”
“走!”李恒安不由分说地扯着顾峋转身朝外走去,“再不走你就等着死在唐昭臣前面吧。”她的声音低了下去,顾峋瞥见她的神色,眼神一滞,终是让了步随她离去。
方才烧得最厉害的那间房火势已经减了下去,李恒安拉着顾峋路过那里时,顾峋余光倏尔瞥见了门前滚落的一个小瓶子,电光石火间,他神色倏尔变了,接着迅速俯身捡起了那个瓶子,李恒安回头,微微蹙眉:“怎么了?”
顾峋敛了敛眼底的震动:“没事,”他不动声色地摩挲着手里的瓶子,冲李恒安干笑一声,“没什么,差点摔。”
李恒安叹了口气,放慢步子抬手挽住了顾峋的手臂,扶着他朝前走去。
迈出仓库大门,微凉的空气迎面灌进肺里,一口气喘上来,顾峋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伤口的痛意,但随之而来的是更糟糕的东西,他下意识拉住了李恒安的手腕,李恒安回过头,一眼便看见顾峋血色的眼眸。
“你.....”李恒安眉尖一颤。
“没关系,”顾峋喉结滚动,低下眉目看了她一眼,“极度饥饿或者受伤的时候,就会这样,意志力会受影响。”他说着不自觉间靠近了李恒安,——仿佛一块微凉的玉石,让人逐渐镇定下来——他声音很轻,“还好这个时候你在这儿。”
李恒安没有接他的话,稍稍别开视线,扶着他朝车里走去,她抬手拉开车门小心地将顾峋推进去:“你忍一下,我们现在去医院。”
顾峋倏尔拉住了她的手,他冲李恒安摇头,声音有些艰涩:“我现在.....不能去人多的地方。”
“这种伤口要不了我的命,但是如果我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顾峋没有继续说下去,李恒安看着他眼底的隐忍,莫名地想起了那日顾峋说过的话。
——那太热烈了,会让人畏惧。
心下泛起股说不出的难受来。
李恒安敛了敛神色的异样,略一点头,别过脸去应了句:“好,我们回酒店,我带的有处理伤口的东西。”
“嗯。”
不知道是因为伤口还是其他原因,顾峋的呼吸很沉重,一路上李恒安默默听着,用力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乎泛青。
到了酒店,李恒安停好车,转头看了眼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厅,末了回头冲顾峋道:“等我找找东西。”她下了车,从后备箱翻出来件不知道是顾峋还是韩长旻的衬衫,然后用衬衫遮住顾峋腹部的血迹,半抱着他的腰捂着伤口,热恋的情侣一般走进了大厅。
二人就这么一言不发,低调又尴尬地一路回了客房,顾峋不合时宜地觉得,这伤受的值了。
回了房间,李恒安反手锁了门,其实顾峋也没矫情到受个伤需要人扶着走的地步,但他还是及其配合地装残,任由李恒安扶着走到了沙发旁。
李恒安放下他,快步回房拿了背包,翻出消毒水和止血棉,小心地拿开衬衫查看着他的伤口,顾峋能感受到她动作的微微颤抖,他想说点儿什么缓解气氛,却酝酿了半天也没憋出句合适的话来。
顾峋心下叹了口气。
其实李恒安处理伤口的娴熟程度远不如自己,顾峋也没吱声,但是转念想想也是,遇见自己之前,李恒安过的是什么日子?正常人受这种伤的概率太低了,受伤了也是去医院,谁闲着没事自己在家处理。
李恒安缠绷带下手挺重的,顾峋咬着牙默默忍着,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出声提醒的时候,李恒安忽而开了口:“需不需要我放点血给你?”
顾峋一愣,倒不是因为话的内容,他诧异自己居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淡淡的鼻音,李恒安仍然低着头,从头到尾和他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仿佛是在避着自己。
顾峋逐渐回过味来,于是权当自己没听出异样,状似无意道了句:“不至于,你在这儿就够了,这里也没别人,其实我状态还好。”
“嗯。”李恒安点了点头,伤口包扎好,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道了句,“我去洗个手。”
她带上卫生间的门,在镜子前抬起头,看见了自己微红的眼睛。李恒安吸了吸鼻子,打开水龙头冲洗着手上的血迹,血迹有些干了,并不容易洗,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融入冰凉的水里,刚才压抑着的情绪仿佛在心里豁开了个口子,一发不可收拾,她一遍一遍冲洗着手上的血,默默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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