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万事有我呢(1/2)
不想那郎中听完,却连连摆手,“您家二爷今早已经叫了好几个人去瞧了,我再去也是一样,那二太太,约莫着是害了癔症了。”
“你是说疯了?”林三夫人诧异起来。
白堕也是不解:“怎么会呢?二娘她不是那样胆小的人,总不至于……”
虽然不知道锦苏使了什么把戏,但她总不至于吓了一吓,便彻底疯了才对。
郎中见两人不信,就摇头:“这事不好说,癔症本就没个十成准,您说我刚给您瞧完喜事,再去那院,总归不好,再说就算去了,也瞧不出什么来。”
对方既然推辞,白堕也不好再多劝,郎中又嘱咐了些有喜当注意的事,便恭敬地去了。
他出去的时候门没关严,已然发绿的翠意被风卷着,一起吹进门里,蓬蓬生机一片。
白堕看了看屋里的两个人,再次蹲下去,握住了锦苏的手。
他看着她,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突然便觉得日子生出一种摸不着的盼头来。一日叠着一日,一片生机蓬蓬。
转年打了春,刚过三月,人站在外面哈上一口,还能看见着隐隐的白气。
白堕气呼呼的从外面回来,进了门,见了锦苏,便嘟囔:“看来不打到泰永德的门上去了是不行了!”
锦苏的月份已经大了,手和脚都浮肿起来,人看起来圆润了不少。虽然身子不太舒服,但见他这样仍旧笑了,“温掌柜又怎么得罪你了?”
“之前年下,清水源让利,转头他泰永德就开赠酒。”白堕自己斟了茶,喝了两口,再到锦苏身边坐下,“如今我刚想找个说书先生说说咱家御泉贡,他转头就联系了雪初之要弄出新戏……”
白堕一副恨得牙痒痒的表情,锦苏却掩嘴笑得更开了,“剑沽的价高,按说你们俩不应该对上才是,这几个月温掌柜步步紧逼,你可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白堕这会儿赌着气,懒得说话。
锦苏:“我虽然许久没管账了,但前儿个听陆先生说,最近咱家酒卖得好,超出去年前至少四成。”
白堕身子没动,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自己夫人的方向瞟了一下。
“当然不只咱们,泰永德卖得也好,但却有一桩比这还有意思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锦苏故意呆他胃口,白堕果然转过身来,“什么?”
“我让陆先生着意去查了查,”林家三奶奶学着他素来的样子,落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最近这些日子,喜拾花的生意平平,金鳞固更是不知道被甩到什么地方去了,最难的当数两相酬,他家一直是四九城的老大,今年生意一落千丈,连往日的三成都没卖出去,除去酒坊伙计的工钱,多半是要赔本了。”
白堕之前从未往这上面想过,是故听完眼睛登时亮了,四九城再大,喝酒的人也就那么多,他和温慎比着往前走,两边没分出高下,不经意间却压过了别人。
“你说,四哥可曾想到这一层了?”他问。
锦苏摇头,“不好说,温掌柜多半是想着,咱们两家的酒不冲突,他按着你的路子走能少费些工夫,另外这里面总有些逗着你玩的意思。”
白堕听完当即翻了个白眼。
门外有丫头敲门,“三奶奶,饭菜备好了。”
白堕应了一声,外面的人便依次进来,把饭菜摆好,正中放着一条鱼,汤色纯白,看得出是下了功夫去炖的。
锦苏怀着身孕,不必去三房伺候吃喝,倒是林三夫人时常转她这边来。
这边饭菜刚摆利索,那头她人就过来了,一进门便乐了,“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她瞧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自己媳妇都八个多月了,没事少往外跑吧。”
白堕还没来得及应是,锦苏便说:“娘,我呆在家里,总不会有什么的。您快坐。”
“就知道惯着他。”
白堕起身,林三夫人便在主位坐下,又接着方才的话,“你媳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如此仔细将养着,却还是肿成这样,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
白堕皱起眉来,他盯着锦苏的手瞧,突然就自责起来。
之前为了这事,他请不少郎中,甚至还拖了温慎的关系,请了两个洋大夫过来,可谁也没瞧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是所有人都疑心她坐胎的时候吃错了什么药,但一家子人围在一起,也没想明白她到底是吃错了什么。
好在锦苏也未太过难熬,别人看着吓人,她自己却从不抱怨,这事慢慢也就搁下了。
白堕沉默不语,锦苏知道他不忍,便替林三夫人拿了碗筷,“娘,先吃饭吧,我也问了,说是有孕都会肿上些的,生完便无碍了。”
林三夫人这才让白堕坐,随即夹了一块鱼肉到锦苏碗里,“你多吃些,吃些鱼虾,孩子生出来聪明。”
锦苏嘴上应着,低头时却不自觉地蹙眉起来。手里的筷子也犹豫着,半天没往里放,而是转手另夹了些别的。
林三夫人注意到了,便劝:“我知道你也是吃够了,但是这会儿,可不是为了你自己,多想肚子里的孩子,也就过去了。”
锦苏不再迟疑,夹起来便要往嘴里送,白堕一把拦下她,转眸去看林三夫人,“娘,她本来就怕腥,还是别吃了。”说着便把锦苏碗里的鱼肉夹了出来。
林三夫人:“你一回来就多事,到时候生个傻子,我看你怎么办。”
“娘,她不喜欢吃。”白堕本就心疼,这会儿也顾不上语气了,不乐意起来,“就算生个傻子出来,我也会把他宠上天的。”
林三夫人一听,登时撂了脸色,“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好,行,不领情我不管便是了。”
她赌气要走,锦苏递了个眼色过去,白堕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几步过去拦下林三夫人,“娘,有孕本来就很辛苦了,真没有必要再让锦苏为孩子作难,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万事有我呢。”
林三夫人不说话,白堕便又赔笑,“再说了,娘,您也不能只管孙儿不管我呀,那鱼我都馋了好久了,锦苏肚子里的小家伙不爱吃,我爱吃了。”
“没个正经。”林三夫人被他逗笑了,三人这才重新坐下吃饭。
一顿饭没吃完,就听外面传一阵疯笑,夹杂在风里,断断续续的,越听越是渗人,但席间的三人倒像是习惯了一般。
不多时,笑声止了,林三夫人慢慢放下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她抬头向门外的方向看了看,虽然什么也瞧不见,却仍旧没有将视线收回来,“要了半辈子的尖儿的人,谁成想落了个这样的结局。”
白堕撂下手里的筷子,“我一直就觉得二娘疯得挺奇怪的……”他还没琢磨明月,锦苏便轻飘飘地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许是爹在泉下怕你作难,才出手收拾了她。”
这些日子,白堕间或提起这事,锦苏多半是这种态度。说是因为她使了手段吓坏了林二娘而自责吧,总也不像。
约莫着有孕会影响人的脾气,白堕便不再这事上纠缠,这头饭吃得了,见天色还早,便往泰永德去。
打胡同里出来,一路不少人熟络地打了招呼,白堕一一点头应着,快到泰永德门前的时候,后头追上一人来,是长街上的孙掌柜,这两年没少在清水源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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