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怎么突然就过来了?(2/2)
他没心思再偷看了,轻手轻脚地出了内院,往里酒坊里逛去。
处面有人在碎粮,号子喊得又齐又亮。
白堕数了数日子,快到端午了,是该泰永德踩曲的时候了。
旁边不断有人把粮食搬进来,白堕帮忙上去扛了两袋,累得双腿直打晃,干脆放弃了。
太阳偏西的时候,温纾终于带着铃铛回来了。
她做事非常麻利,给白堕和铃铛安排了住处,换了衣服,还贴心地送了两包点心。
期间白堕嘱咐她:“你可得和少东家说,像我们俩这种好吃懒做的人,干不了力气活。”
温纾“噗嗤”一声笑了:“四哥得把你带在身边才有用处啊,怎么会让你做力气活呢。”
“他怕是没法把我带在身边了,”白堕故作高深地一笑,“你看我也算是走后门进来的,你可得给我们安排个清闲的去处。”
“知道了,”温纾扭不过他,只得笑着答应:“那一个去守窖池,一个去看粮堆,够清闲了吧?”
白堕嘟囔:“守窖池可不清闲。”
温纾这回没再纵着他,转身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昨天见过的、那个大嗓门的伙计就来敲了门,“起来嘞!这可不是能睡到太阳落山的地方!”
白堕和铃铛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跟着他往外走。
这主健谈,路上和白堕说自己叫沈知行,是泰永德的管账先生。
白堕看着他那体型,看着他那脚下生风的步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搭边。
管账先生不应该都长成姓陆的那副德行吗?
沈知行自然不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从酒坊北门进去的时候,特意招呼所有干活的伙计过来,喊:“这两位!是大小姐从路上捡的,说是看着长得不赖,放在家里养养眼。不能干重活,不能干脏活,你们可听清了,都别欺负。”
最后一句,让他咬着牙,说出了另外的味道。
伙计们立马哄笑起来:“长得是好,我们就拿他当朵花养着。”
“对嘞,大小姐相中的,哪个舍得欺负哦。”
铃铛憋得满通红,指着一群大汉嚷嚷:“那臭女人一天到晚胡说八道!要不是她哭天抢地,追在我的屁股后求……”
白堕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后看向沈知行,说:“沈先生,活再轻也是活,再简单也得有人做,您还是带我们哥俩去做工吧。”
“老子放个屁的工夫就做了。”沈知行训了一句,迈步向前,“这头。”
从南门出去不远,有个建得非常结实的粮仓,一丈高,上尖下圆。
沈知行把铃铛推过去:“去吧,里边有个伍老头,你去给他打下手。”
铃铛极不情愿地看着白堕,白堕再三示意让他听话,他才委屈巴巴地走了。
沈知行又带着白堕进了窖池。
长形的酒窖一共挖了五个,左右各二,正南单出一个来,上面全都用黄泥细密地封着。
白堕进去扫了两眼,不免奇怪:“这里有酒?”
“酒窖里没酒像话吗?”沈知行没给他好脸色,“你,每天就在这里打扫卫生。盯住窖帽,上面不能有杂物,不能有裂口。来回走,动作要快,门要关严,不能叫这屋里的温度变了,听明白了吗?”
白堕全不在意他说了什么,而是紧追着问:“剑沽要去年重阳下沙,可泰永德不是一个月前才到黔阳的吗?”
沈知行狐疑起来,训他说:“不该你问的,别问。等你真攀上大小姐的高枝,成了我家姑爷,再打听吧。”
“谁稀罕成你家姑爷啊……”白堕往酒窖沿上一坐,打发他走:“该忙忙去吧。”
“还吩咐起我来了。”沈知行虽然不满,但到底还别的事要做,也没纠缠。
他走之后,白堕非常仔细地查了每一口窖,这封窖的手艺非常高超,而且封了肯定不止一个月的时间。
为什么在泰永德没有进黔阳之前,就已经开始在黔阳酿酒了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眼下又找不到温慎或者温纾,只得暂且按下。
接着一连好几天,他都没见到这俩人,只能穷极无聊地盯着酒窖发呆。
相反铃铛那边却忙得热火朝天。
晌午放饭的时候,白堕和铃铛两个人蹲在墙边儿,一口馍一口菜,吃得极香。
铃铛边吃边说:“刚刚来新粮了,一麻袋一麻袋往里搬,好家伙,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粮啊!”
他越说越兴奋,声音难免大了些。
不远处,有个皮肤黝黑的伙计听见了,端着饭碗就走了过来,问:“小家伙,软饭吃得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