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冰火重天(1/2)
相处这些日,加上慕容自己那幅身子,对药物已烂熟于心,自己喝汤时他在场不可能不出声提醒,她,信他。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
……。
而此时,丞相府门口。
五姨娘流云,衣着单薄的正站在丞相府门翘首期盼,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前街街口。
直到那辆打着丞相府标志的马车出现时,流云面上立即笑开了花儿,马身近至丞相府门口还未停稳,便想起流云温软的声音。
“老爷,你回来了。”马车内冷丞相府听车外之言,本来因为对面坐着柳氏而气氛微显僵冷的表情一松,眼中柔光一现,遂急急的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便见流云单薄粉衣满是娇怜的站在那儿,楚楚可人,见自己回来,面上的喜悦由衷而发,只是微微瑟了下身子,却绝口不提自己身子因站在这夜风中有些发冷的事实,心下更是一动。
柳氏此时正掀开车帘,正巧看到这一幕,月色佳中下,女子粉眉含黛,青衣垂拂,眸波婉转,夜风也似滑进那眼波里柔柔荡荡,娇怜中又透着妩媚。
此时她正看着朝她走去的冷丞相,那眼神,那神态,那表情,那动作,都像极了某个人,像谁,柳氏眸光轻转,像曾经青春少艾的自己。
柳氏突然极为讽刺的闭了闭眼,多么可笑,自己竟然是输给了曾经的自己。
不对,冷丞相既然找一个像自己的人,那一定是在意自己的,想法刹那转变,柳氏眼中又开始燃起热热灼灼的希望,许是日子久了,相处平淡,才会……。
扑进冷丞相臂弯里的流云此时眼角微微扫过车帘上那一瞬间恢复神彩光亮的脸,心底一笑,一段话又自脑中飘过。
“冷丞相之所以如此看重柳氏,除了年老而色不衰外,还有背后的旁根支系,不过,如今的冷丞相早已非吴下阿蒙,男儿喜色贪欢,更何论冷丞相,柳氏曾经有多柔情,那你让她看看如今的你有多柔情。”
冷言雪本想下车去扶娘亲的,以解释之前之事,可是看到门口那一幕,眸光轻闪,这五姨娘对爹到底是真心还是似义连她也有些迷糊了,再加之今晚于她来说,打击也颇大,遂也没了心思,下了车就直奔自己院子。
柳氏看着冷言雪的背影,风情雍容的双眸中晦光闪现,不予理会,眼下还是拴住夫君要紧。
如果这个五姨娘是个识相的,她倒是不介意先容她几天,如果妄想夺她之位,那就莫怪她不客气。
于是柳氏自作聪明的,深明大义的给五姨娘送去了连她自己都未舍得的用珍珠粉沫熬的美容汤。
书房里,五姨娘流云俱是受宠若惊,在冷丞相的示意下,方才惶恐不安的喝下。
柳氏看着流云一饮而尽,眸底闪过一抹轻视,她就不怕自己下毒。
“啊,老爷。”冷丞相本来见柳氏如此识大体,亦觉得近日来有些愧对她,毕竟多年夫妻…。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一旁的流云突然捂着肚子痛苦的蹲在地上。
“啊,痛…。”
“云儿。”冷丞相急忙从桌案旁起身扶起流云。
本来见冷丞相看向自己的眸光温柔变暖而正欣喜的柳氏见此,就连见惯大风大浪的她也愣是给蒙住了。
于是丞相府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请来了大夫。
大夫把了把五姨娘的脉搏,又摇了摇头这才有些踌躇的看着冷丞相。
似看出大夫的犹豫,冷丞相目光在柳氏身上停留一瞬,遂冷声道,“说。”
声音之怒吓得这年过半白的大夫差点一个趔趄给跌在地上。
“回大人,这夫人是吃了闭子汤,本来如这没有身孕的夫人喝了也没事,是这位夫人身子骨弱,体虚不受补,所以才…。”大夫犹豫着看着冷丞相的面色战战兢兢的说完,便退向一边。
床上的流云一听此言,遂硬撑着坐起身子,眸光委屈的看着柳氏,“怎么会这样,姐姐你这是何必,流云早就对老爷说过不会怀上老爷的孩子,此生不想卷入这子嗣之争,也曾在老爷面前喝下了绝育汤,为何……”流云话落,双手捂脸,神态悲哀莫名。
柳氏听言,身子蓦的后退一步,语声都似有些颤抖,“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柳氏说话间走上前,正好挡住了周围二姨娘与三姨娘冷丞相的目光,直逼入流云眼底深处。
流云巧笑的看着柳氏,姐姐这是做什么,妹妹送你一份礼物喜欢吗。
“你这个贱人,你故意的,你陷害我。”柳氏怒声出口,连形象都不顾了,从来都只有她算计别人,何来今日被一个小女子摆一道,心中郁结之气难以疏发,硬是将一张平日里雍容端婉脸给变了形。
“住口,出去。”冷丞相对着柳氏一声怒吼,看向柳氏的眼光阴寒而绝情,柳氏是什么人他自然清楚,不过一介弱女子她当真都不容得,当年……他忍,可是如今……
“老…。”
“我说姐姐,你快下去吧,眼下丞相正在气头上,等丞相气过了,再说也不迟。”二姨娘劝说着拉着柳氏出了房门。
四姨娘眼观鼻鼻观心,深深的看了眼床上的流云后,退了下去。
……。
屏风后躺于软榻上的慕容晟睿见身后半天没有声响,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的,他猛的起身,一步跨过屏风。
这一刻他动若脱兔,速度之快,让早已面色绯红,紧抓浴桶强自隐忍某些想法的冷言诺在抬头瞬间有些错愕,因这,心中的躁热生生的凉下几分。
慕容晟睿看着不正常的冷言诺,她在他面前,一直是坚毅的,娇俏的,鲜亮的,此时,她却紧咬着唇瓣,望着自己不说话,一双明亮灿烂的美眸里此时水光盈盈,倒映自己欣长身影,旖旎而动,这本来是他最希冀的,可是此时他却眸光一冷,催情散?
遂上前,快手点住冷言诺周身几大穴,抱起她的身子,她很软,很烫,炙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差点灼热他那颗早已蠢蠢欲动的心。
“我什么时候中的招,那针没毒。”冷言诺咬着牙吐出一句话。
“别说话。”慕容晟睿看着冷言诺唇瓣咬出的一丝血丝,衬得温软娇嫩的面容瑰艳欲滴,抬起头,看了眼天边月色,清润的眸光不经意一晃,拦腰一抱。
冷言诺只觉身子一轻,便落入一个温润沁香的怀抱,那平日里关注不到的温度,此时却是如此的清理条晰的甚至髓入心间,不自觉的朝慕容晟睿靠了靠,她并未因此觉得尴尬而脸红,只因为她的脸已经红得可看清脸部皮肤下流动的血丝。
慕容晟睿抱着冷言诺出了房门,正巧看到清一清二与奶娘跨进院子。
刚刚踏进院子的清一清二,看此,神情皆一呆,他们明显看出了王妃有不平常,因为她们的王妃外表温柔内里彪悍全然不可能如此小鸟依人,再捕捉到自家主子那冷凝的表情,心道王妃出了什么事。
“王妃怎么了,我们……”一旁的奶娘看此情景发觉不对,支唔半天没说出整句话。
慕容晟睿看了眼一脸紧张内疚而惶怕的奶娘,眼光一闪,再一观怀中的冷言诺,事情不对劲……
“嗯…。”冷言诺口中一个间节,刚飘出一半,生生的敲醒她脑中的防线,神智微微一回,咬牙给憋了回去。
慕容晟睿见此,遂脚尖一点,消失在夜色中。
“今晚是月圆之夜啊。”清二看着远去的黑影半天反应过来。
清一面色一变,“快去找山老。”
……。
慕容晟睿抱着冷言诺一路急行掠影,冷言诺此时脑袋早已浑浑混混,她隐约觉得自己不只是中催情散的模样。因为她又好像睡觉,此时想睡觉与某些灼烧至心的欲望折腾得她迷迷糊糊,却只能吹着风能唤起丝丝清醒,稳住心中不要立即将慕容晟睿扑倒的冲动。
“如果实在忍不了,就地洞房,我也是愿意的。”隐隐风中,头顶上传来慕容晟睿微微含笑的低语,低迷诱人。
冷言诺却因为这一句话,眼眸狠狠一瞪,手下意识的在在留在自己腰间的手腕上一扭,我叫你调戏。
慕容晟睿痛“咝”一声,笑道,“看来,诺儿精神还很好。”一句话满含深意。
“好你个大头鬼,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冷言诺奇怪的因为慕容晟睿几句话神智恢复了些,稳住了内心最原始的冲动。
“去…。”慕容晟睿刚开口一个字,面色却微微白了那么几分,不是很明显,但是在如此急行掠进中,月光洒在他精致完美的容颜上,一丝一毫都落进冷言诺眼中,那么明显。
冷言诺心下一怔,突然抬起头看天空,今晚月亮很圆,朔月,她怎么忘了今晚是朔月。
身子不经一冷,这一冷,她竟突然发现,体内那股躁热淡去许多,困意也不似之前来得那么狂猛。
“你寒毒发作了。”
……
“今夜是朔月,王爷的寒毒…。”璃王府,清一清二不管不顾的冲进山老的房间,将山老从床上扯起来,披头就是一句急中心出的话。
山老闻言,漫不经心的摇摇手,“别担心,我已经配好药了,他又不是第一次发作,去他房间的密室里泡足一夜就好了。”
“可是,王爷出府了。”清一瞪着眼睛。
“王爷抱着王妃出府了。”清二紧跟着。
“王妃好像不对劲。”清一再说。
“我只是给王妃下了点蒙汉药,怎么会…。”一旁的奶娘上前一步,一脸老脸此时全是后怕,她呆在璃王府多年,自然不是笨人,也会些轻弱武功,刚才观王妃表象,全然不是中了蒙汉药的的症状,倒是……
待奶娘抬起头时,面前早已没了山老的影子。
“你们留下,有我。”清一与清二刚准备离开,突然空气中响起一道淡淡清冷的声音,像是风吹来,又像是响在耳边。
清一清二闻言,互看了眼,遂离开了院子。
“停下,慕容晟睿,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再如此急速运功,当心你小命早完。”冷言诺在慕容晟睿怀里死命的瞪着那长棱角分明精美如美玉曲线的下颚。
“不能停,这里不安全,后面有人跟踪。”头顶上慕容晟睿的声音极低极压,如沉入水里的碧玉。
冷言诺闻言,屏息而听,似乎风中有种异香,很熟悉的异香。
“今晚到底是想害你还是想害我。”冷言诺抿唇而问。
“你在看山,山在看你。”慕容晟睿低头看了眼怀中乖静下的冷言诺,展颜一笑,“谁知道呢。”一句毫不在意,漫不经心的话语让冷言诺心里微微松转,而后唇瓣一抿,“那我就山,毁山,灭山。”
“嗯,有志气。”头顶上慕容晟睿声音如常的黑心挖苦,可是冷言诺看着那越来越进乎透明的面色,心微微一抽。
不过一会儿,那体内的灼热又开始全身蔓延,那困意倒是消失不再。
终于,前方,一道扑面而来的冷气侵袭而来。
落足之处,四面环山,中间一湖清水,清水却也不清,湖水四周少飞鸟鱼鸣,加上四周一瞬间侵袭而来的寒薄冷气,不用想,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一片冰池。
此时冷言诺早已绵软无力,全身都靠在慕容晟睿身上。
温度,烫得惊人,可是心却冷得灼人。
对于一个寒毒要发作的人来说,此时最毒最痛的是什么,是冷,是冰。可是此时此刻,冷言诺需要冰,慕容晟睿需要火。
今晚到底是谁要与她们开这个玩笑,是巧合,还是心谋过甚。
“噗通”一声,慕容晟睿一抬手将冷言诺毫不温柔的丢进冰池。
入池温凉,心中躁火很快熄去大半。
冷言诺从湖中探出头,看着带着月光离去的欣长背影,生生不去想,不去想。
不去想他寒毒发作,不去想他去处理身后的神秘跟踪者,眸光突然生疼,一个猛沉,将自己全部陷入内里,凛神调息,不知为何,内力却突然提不起来,身子也越来越软……
“定王倒是好兴致。”慕容晟睿最后看了眼身后,漫步出冰池十里,才开口对空气中开口。
“呵…。璃王真是耳聪目明,不用看也知道是我。”随着舒缓慵懒的笑声,一片郁郁葱葱的月光明照下,一袭繁复花卉檀香阵阵的楚浴染缓步而来。
依旧尊荣而华丽。
慕容晟睿看着出现的楚浴染,面色温润如常,并无任何异常。
“今晚似乎是朔月呢。”楚浴染笑。
“定王总是如此攻于心计,步步筹谋,确有先定王之范。”慕容晟睿墨袍玉立,双手负后,表情并无任何痛苦变化。
而一句话落,看着定王明显僵硬一秒的面容,随即润和一笑,这一笑,如夏秋的风,拂过鸟儿羽尖,温柔深沁,又如青天明月间划过一继光线,照亮某处沉默的暗自挣扎。
“璃王妃似乎很不好。”楚浴染朝慕容晟睿身后看了眼微微点头,一双缭绕拂花的眸子倒映进四周枝叶斑驳。
“内子很好。”慕容淡定如常,语声如风拂叶,没有半丝不稳。
这一句话随着风在空中消散,而后凝聚成形落入冰冷寒池的冷言诺耳中。
明明如水击水清悦的声音,可是冷言诺却从中听出一声声内心撕扯的声音,脑中突然回想起那晚那凌乱的房间,碎掉的帘幕,东倒西歪的桌椅,碎掉的茶杯……是如何的痛苦能让一个清明自制,温润如玉的男子弄成一片狼藉,如何的忍耐,才能于寒毒药退去之后。
思及此,体中异常的躁热与渴望突然急速的退了下去,然后,冷言诺突然发现,她当真是运不了内功。
这到底是什么催情散,这么怪异。
困意不再,那灼热竟比早先来得还要猛烈强制……。
林郁树林,不闻草虫低鸣,两位绝世男子相视而立,谁也不退后一步,谁也不向前一步,近在周身的树叶却在开始瞬间掉落枯萎。
两人面色都是少见的沉然。
一柱香后,两人方圆之内枝叶催残。
远在寒池里的冷言诺都似乎听到霜叶凝结而碎裂的声音,风过得也很是诡异。
天边月色圆润皎洁,越来越盛。
“璃王果然好内力,寒毒困拢依旧内力博大,倒是让本王佩服。”楚浴染突然微退半步一笑。
慕容晟睿面色不变,看不清何表情,“定王过奖,虽中寒毒,于你还是绰绰有余。”
楚浴染看着面色越来越白的慕容晟睿,倒影斑驳花影的眸子旖旎旋过,方道,“你我注定此生不休,既如此,那就…。”
“原来定王就会这些个这手段,趁人之微,乐耍诡断,真不愧是定王,本王妃今日算是见识了。”话落,冷言诺一个轻身落在慕容晟睿身边,不着痕迹的,手扶住了慕容晟睿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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