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练枪(2/2)
“把那小子给我带来!”
“什么?”
朱鼎臣吃了一惊,下意识的便是道:“他可是庶子,又已经过继出去……”
“什么屁话!”朱希忠已经垂垂老矣,但突然发火的样子,竟也是神威凛凛:“混帐话!你二太爷爷不也是庶子?你们就知道他是太保,他的身份倒是忘干净了?小子,你这么小就抱着嫡庶之分不放,真是蠢不可极。要知道,血脉是天生,后天得来的东西,才是自己的真本事,懂么!”
“曾爷爷莫要生气,孙儿懂了……”
朱鼎臣哪敢顶嘴,只得诺诺连声,称是自己懂了。
看着他倒退出去,朱希忠却只是摇头……他的儿子,孙子,都不成器,欺男霸女,纨绔子弟一个,朱鼎臣这个重孙儿倒是品性不坏,就是失之方正,迂腐不堪。
想到自己百年之后,家业落在这么一群儿孙手里,朱希忠心情就是一阵灰恶。
但一想到张惟功的所行所为,这个年近八十的老人微微一笑,笑容竟是十分的生动动人。
……
城西冷铺之中,张惟功也是在瞧着所有人在操练长枪,周晋材和陶希忠等年长成熟,功夫学的好的少年站在第一排,身后是六十多个神情肃穆的少年,最小的年纪和惟功相当,最大的是十三四左右,超过这个年纪,就算想要投效也不能要了。
市井就是一个大染缸,十来岁的少年变成杀人犯和恶棍的也不在少数,不过总还能挽救,超过一定的年纪,性子定型,就算付出再多努力也是无用了。
张惟功毕竟是看过纪效新书的人,戚少保当年在浙江带兵打倭寇的遭遇他可是很清楚,在市井中招收的无赖混混,平时管束再严,甚至以斩刑来威胁,这般严格的军纪之下,仍然是自行其事,动辄在战场上逃脱,弄的戚继光十分狼狈。后来还是招募的淳朴农民重新编组训练,这才真正练成了海内无敌的戚家军。
他可不想自己辛苦带出来的全是一群恶棍,所以只收年纪尚小的少年,而绝不收那些成年的无赖恶棍。
最近这段时间,惟功一直在思索自己要练出一群什么样的部下。毫无疑问,未来最少十年之内,他不可能去边关成为一个武官,他将在北京这个当时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城市中,练成自己的基本班底,靠这些人,打出自己的势力出来。不论是钱财还是权势,都是如此。
在教导这些小子们练了几个月的基本功和刀法之后,现在他又加上了枪术的练习。
不论是戚继光还是俞大猷都是枪术高手,并且练兵也是以长兵器为克敌先手,然后以盾牌和刀上前使用杀招,充当杀手。
如果这些少年掌握娴熟的枪术,临敌之时,一跃而前,敌人在两丈之内将会毫无抵抗之力,只能等着被杀伤。枪法变化多端,对于各种武器,如棍、剑、叉、铲、鞭、戟、刀、锏等各式兵器,都有破法。枪的弱点,在于害怕敌人近身,在登城做战,攻打堡、寨等近距离做战时,杀伤力和方便程度就远不及短兵器了。
考虑到他不太可能领着这些少年去攻城夺寨,练习好枪术,在威势和杀伤力上都是上佳的选择。长枪配合刀法,最少在京城之中,将会无往不利。
这一阵子,所有少年都开始练习枪法。惟功的枪术当然来自吴惟贤短时间的传授,当时流行的枪法很多,沙家枪法、杨家枪法、石家枪法、马家枪法、少林枪法和峨眉枪法等等。张惟功和吴惟贤学的是军中的枪术,简捷实用,以少林枪法为主,夹杂一些石家枪和峨眉枪法的精华在其中,和民间稍显花哨的枪法不同,吴惟贤教授的枪术基本上是以群体配合及一招杀敌为主,拿来授给眼前这群少年,十分合宜。
张惟功将眼前这六十多名少年分成两队:一队用一丈八尺到两丈四尺的竹竿为枪身,另外一队则是用一丈左右的硬木杆为枪身,根大盈把,尖径半寸,身硬如铁。竹竿枪身长而软,重要在善用双足,必须身随其足,臂随其身,腕随其臂,进退迅速,讲究的是群体的配合,每次出枪,都要强调整体性,三十余名少年正好分为三排,合力而击,已经可以做到整齐划一,但距离掌握好长枪,彼此配合,出刺的时候做到身法与长枪合而为一,这还差的远。
另外一队用木杆枪,枪身较短且粗硬,重在十斤出头,这个重量,对少年来说握时间短还能把握,握的久了,就感觉吃力。但惟功没有减轻重量,他已经传授给这些家伙练气养气之法,伙食也很好,再不把力气练上来,就不必留下来在他这里了。这一队人,主要练的是经过俞大猷整理过的少林棍法演化的枪术,主要是连戳带打,不仅仅是戳刺,而是要将步枪当成短兵器来用,做到身法合一,戳刺之法和打法融合,这样才算合格。
“总之,步伐和身法要配合好,戚家军的枪术之所以成功,以长短配合,将枪术的所有变化都掌握随心,同时熟知长短兵器配合……等你们枪术掌握之后,再练习变阵吧。”
“杀!”
在场所有的少年都是将长枪紧握,按惟功教导的姿式拿在手中,同时挺立腰杆,往地上重重一顿,一起喊杀起来。
虽说戚继光和北军是以“虎”为口号,不过这叫惟功想起后世的一些不好的东西,结果当然是学习先进经验,每次他训话或是训练结束后,所有的少年都会用这样的姿态,并且出尽全力,一起喊杀。
幸亏这是在冷铺,四周那些穷的饭也吃不上的流民根本懒得理会这边的动静,兵马司和锦衣卫也不会到这种污水横流的地方来巡查,不然的话,这样的动静还真是叫人感觉惶恐和害怕呢。
“城市里的鸳鸯小阵……真是期待啊。”夕阳之下,惟功却是很不负责任的这般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