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人算（1/2）

大楚国科举的京试，已经举行到了最后一天。

这几天，整个大楚国的视线都集中在来自十六郡的五百多名举人身上，纵然是此外国家大事，和他们正在举行的考试相比也算不了什么。

每三年一次，这些人内里会泛起整个大楚国最有才气、提拔最快的人才，前者对于理想主义者意义重大，后者则对于现实主义者价值不菲。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天下再没有比科举更快的出头途径，短短的几个月间，一个普普通通的念书人就可能犹如鲤鱼跳龙门一般青云直上，这其中的变化，简直就像是变戏法一般！

所以每当科举的时候，就有来自于朝中各个派系的人们密切关注赶考的举子们，希望在这些蓄势待发的潜力股中抓住最有价值的那些，将其捆绑在自己派系的战车上，化为持久强劲的动力，使得自己身处的那艘大船越发结实可靠，承载着自己一腾飞黄腾达，富贵绵长。

而在所有的举子之中，来自昭阳郡的林麓山受到了各方势力的最多关注。

他的才气令人眩目，而他的年岁则让人赞叹，而他尚未婚配的事实，更让许多为了笼络人才不择手段的势力看到了可乘之机。

天下种种关系内里，婚姻关系无疑是相当牢靠的一种。如果林麓山娶了自己的女儿，那么就算他掉臂念翁婿情分，别人在思量问题的时候也不得掉臂忌一些。

至于一个女儿嘛……女儿生出来不就是要嫁人的吗？林麓山年岁不大、相貌规则、品行良好，而且又才气横溢、前途无限灼烁……这样的好丈夫，到那里找去！

距离礼部科场不远的一间酒楼上，两个相隔甚远的包间内里，就有这么两伙泉源差异想法却差不多的人。

“父亲，你真的要把妹妹许配给谁人姓林的？”北边的包间里，一个高峻威武的青年见自家父亲一直盯着科场若有所思，忍不住劝道，“这也太急遽了吧！”

“时机稍纵即逝，不趁现在下注的话，等灰尘落定的时候就迟了。”说这话的是一个同样高峻威武的中年人，深沉的眼光之中透出精明，恒久居于人上则造就出了一股不怒自威的威风凛凛，“天下各国都有榜下捉婿的传统，却不知等到发榜的时候再捉女婿，那就只是锦上添花，有他不多，没他不少。”

“可万一他考不中状元呢？”

“考不中就考不中呗，多大点事。”老者轻描淡写地说，“以他的才气，有我帮他铺路，最多起步稍稍慢一点，飞黄腾达是早晚的事。”

“而且你岂非不知道陛下对他们林家的重视水平吗？济世侯入山求道不履凡尘，但究竟是我们大楚国身世，总有一分香火之情。只要笼络好了他的亲人朋侪，日后他免不了会对我们大楚国多看护两分……”

“谁人太远了吧！没准济世侯成仙的时候，连我都已经老了。”

“对小我私家来说很遥远，但对于国家来说就不是了。”老者微笑着教育儿子，“对人来说，十年就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可对国家来说，五十年、一百年也算不了什么。如果能够用林家的一世荣华来换取济世侯对于大楚国的善意，怎么都是赚的！”

“更不要说……林麓山本就是我大楚国开国以来绝无仅有的奇才！”

“可……总要问问妹妹愿意不愿意啊……没准她有喜欢的人了……”

“荒唐！”老者的脸上露出了怒色，很不客套地训斥儿子，“我知道你疼你妹妹，希望她能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但我们这种人家，那里有资格追求这些！又要荣华富贵世代牢靠，又要纵情快意敢爱敢恨……你当朝廷是什么？当我们家是什么！”

“我早就知道你喜欢结交那些江湖游侠，还喜欢跑去茶室听评书。一直琢磨着横竖不会出什么大事，也就懒得管你，想不到你却这么糊涂，把那些贩夫走卒之流听着笑笑的事情认真！故事就是故事，是不能认真的？真不知道你脑子内里都装的些什么？豆腐渣吗？”

他一通臭骂，只骂得儿子骂得抬不起头来，才消了点气。喝了一口茶水之后，又平易近人地说：“阿磊啊，你脑子笨，学文不成，只能当个武将。等我百年之后，朝廷上总要有个能照顾你的人。只要林麓山当了咱们家的女婿，就算看在你们兄妹的情分上，他也要拉你一把。”

“那样的话，为父就算是死，也瞑目了啊！”

“可父亲不是有那么多同僚学生之类……”

“哼！那些趋炎附势之辈，只能共富贵，不能共磨难。有利益的时候拉着他们一起添油加柴没问题，有贫困的时候想要拉着他们一起顶住，他们会跑得比兔子还快！”

“林麓山就纷歧样吗？”

“虽然！那少年外柔内刚，是方正君子，只要他当你是朋侪，就算天塌下来也会帮你扛，哪怕是随着你一起被压得赴汤蹈火也不会有怨言！是最最可靠的那种人！”

“父亲你也把他说得太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