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吓得牧遥还没嚼碎就把嘴里的食物给咽了下去，乖乖坐在他怀里，再不敢吵闹。
可她坐在他的腿上，突然疑惑起来，为什么搬过来以后，除了他的怀里，她就几乎没怎么去过别的地方了呢……
他的怀里，好香好香。
3
住在陆善言家之后牧遥就一直都没有闲下来，上次帮电影写了不少专题，现在她又开始苦恼接下来要怎样帮电影继续造势。
她看了一眼客厅另一端认真修改剧本的陆善言，他明明是个坏家伙，但却写出了那么好的故事来，她承认自己真的超级喜欢《南与北》这个剧本，就算没有主编的交代她也会好好帮电影写宣传，以前她也曾喜欢过别的小说或故事，但都没有这样投入过，也许……是因为他的缘故吗？
牧遥摇摇头，丢掉这样的想法，因为故事写得太棒，就算是别的人写出来的她也一样会这么做的！
从陆善言那里收回目光，她开始认真的思考怎样才能让《南与北》登上公众的话题榜。
这类型的电影，年轻人应该会比较感兴趣吧？而且主角的人选也容易引起粉丝们的关注，牧遥想了想，在文档上敲下一个“男女主角人选猜测的专题”，写完瞥了一眼陆善言英俊的脸，又敲下一个“针对庞大的女性群体，也还可以加一个精英导演的采访”。
这样一来，肯定能引起话题，她满意地点点头，马上又搜索了一下当红的偶像明星，如果能再当中多加一点对电影旁敲侧击的溢美之词，应该就可以了。
构思好之后，她霹雳巴拉开始敲键盘，另一端的陆善言被惊扰，抬眸望了望她，眼里的笑意溢上唇角。
几天之后，不出牧遥所料，在杂志刊登了这几篇宣传专题之后，关于这篇报道的内容在网络上参与讨论的话题数果然到了一个非常高的数字，经过一系列铺天盖地的新闻以及花边轰炸，《南与北》的期待值算是达到了非常高的状态了。
一向低调的陆善言也一改以往作风，几次被记者询问关于电影的问题都大方做了回答，表示男主角将会起用新人，已经选得差不多了。
只有女主角的人选成迷，大多娱乐节目都猜测天后王黎黎肯定是第一人选，王黎黎是霍氏娱乐总裁的外甥女，而霍氏正是陆善言的背后推手，自然肥水不流外人田。
看完了这堆花边新闻，牧遥合上电脑，虽然最近几天造势的效果不错，不过她没忘了，还得给陆大导演再做一个精英范儿的采访。
她拿着记了一堆问题的小本本跑下楼，偷窥到陆导演在看报纸，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背后，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露出脸上的两个小酒窝，“陆大人，猜猜我是谁？”
陆善言勾起唇角，毫不费力就将恶作剧的人一把拉到面前，挑眉看着她，“李大毛，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又被识破了！牧遥撇了撇嘴，抬起手里的小本本，讨好地笑了笑，“陆先生，我们来做个专访吧？”
见他微微疑惑，牧遥眨着大眼睛，“可以给电影宣传哦，现在就做好不好，我准备了一大堆问题，绝对有料！”
看着她讨好的样子，陆善言有些无奈，示意她坐到沙发上后，才淡淡道：“那就开始吧”。
牧遥翻开小本本，丢出第一个问题：“请问你有女朋友吗，如果没有的话，说一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这绝对是广大女观众最感兴趣的问题，她期待地看向陆善言，只见他用好看的眼睛瞥了她一眼，淡淡说：“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
牧遥想了想，他好像是没有女朋友，不过后面那条她怎么会知道，“呃，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角有一点笑意，“除了你。”
唔，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嘛，何必说得这么直接，牧遥嘴角一抽，正待反驳，却听他又说了一句，“都不喜欢。”
牧遥愣了愣，傻兮兮的望着他，“……这是一句话，还是两句？”
陆善言垂下眼眸，掩起里面的笑意，不做任何解释。
牧遥心里一热，干巴巴的清了清嗓子，“那个……先说下一个问题好了，请问，你的三围是多少……”
这是她从各大女性杂志里总结来的问题，很明显，这也是狼女们最关注的问题之一……
陆善言淡定的喝咖啡，睫毛一扬，反问她：“你不知道？”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牧遥窘迫，她又不是万事通，却听他饶有兴致的声音传来，“想知道的话，自己来量。”
牧遥瞪大双眼，这家伙，摆明了没兴趣做什么专访，简直是欠揍，她吸了一口气，量就量，谁怕谁啊！她邪笑着扑过去挠他的痒痒，“陆导演，快交代！你的三围是多少！”
陆善言皱起眉，把某个张着爪子扑过来的人制在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串数字，牧遥脸上烧火，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尴尬地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陆善言看着她，浅浅一笑，“那是我的咖啡。”
“……你要喝？”牧遥脑子秀逗，伸手给他递过去，陆善言弯起眉眼，竟就着她喝过的地方尝了一口。
牧遥咬着唇，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看了一眼后面的问题，决定还是不要问下去为好……
其实《南与北》的前期宣传已经达到顶峰，已经不需要她再写什么专题，这部电影注定就是要大热的，完全没有任何市场的忧患，所以这个专访，做不做都无所谓的。
陆善言见她发呆，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袋子给她，“去试试。”
说完便继续拿起桌上的摄影杂志翻起来，对于这类无关专业的访问，他的确没什么兴趣。
牧遥打开一看，居然是条黑色的小礼裙，“……干吗无缘无故送我衣服？”
陆善言眉目不动，“有需要。”
这个人真是，每次遇到正事就言简意赅，她看了他一眼，不情愿地拿起裙子走进房间里。
几分钟之后，她走出来，“好了。”
贴身的黑色蕾丝吊带裙，娇俏又不失优雅，巧妙的展现出她身上清新的少女气质。
他抬眼迅速看了一眼，眼眸又回到杂志上，看似眉目淡然，嘴角却不自觉勾起一抹笑容，“还不错。”
牧遥转了转眼睛，支支吾吾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他看着杂志，但注意力早已不在杂志上，只自顾笑得暧昧，“第一天晚上，这么快就忘了？”
被无端调戏的牧遥脸上又是一阵大红，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他抱了她一整夜，能不知道吗……所以刚才他反问她怎么不知道他的三围，也是这个原因么……
窘迫！
“嗯……说正事啦！我干吗要穿成这样？”
陆善言合上杂志，抬眸，把一张邀请函拿给她，是霍氏的周年晚宴。
牧遥一看，弱弱抗争道：“你要带我去？可我从来没去过这种地方啊，不去行不行……”
他扬眉，自有办法治她，“不去的话，以后不做饭。”
……好狠！牧遥郁闷的努了努嘴，一招被封。
当天晚上，陆善言带着一身黑色蕾丝小礼服的牧遥出现在霍氏周年宴，上一秒还默默无闻的牧遥，下一秒就被无数双眼睛奉为了焦点。
一下子面对这么多双探究的眼睛，她有些紧张地扯了扯陆善言的袖子，“你之前不是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内部宴会吗……”
普通的宴会怎么会有这么堂皇的场面，他完全是在骗她，牧遥全身都绷得紧紧的，紧张得眨眼都不会了，“怎么办，我要怎么做？”
陆善言微微侧头，低声安抚她道：“不要紧张，像平时一样表现就好。”说着收紧了握住她的那只手。
她看了看他的眼睛，里面透露出的安稳的神色，让她的心平静了一些。
不远处，霍利牵着王黎黎，正在与人举杯交谈。
陆善言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回身对牧遥说道：“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好……”
陆善言拿着香槟向他们走去，王黎黎一见他出现，立刻光彩照人的笑起来。
牧遥在宴会上独自站了一会儿，身边都是亮丽的名人来来往往，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她觉得无趣，便自己端了杯果汁跑到阳台上乘凉。
她在阳台上四处张望，结果一不小心看见了站在隔壁窗边的王黎黎，不知什么时候，她和陆善言已从宴会中心走到了无人的落地窗旁，两人看起来交谈甚欢，聊着聊着，王黎黎甚至勾起了陆善言的手臂，牧遥探身凑上去，只听王黎黎娇俏的声音传来：“善言，这里人太多了，不如我们去房里谈一谈剧本吧。”
陆善言的搜寻目光从宴会上移向王黎黎，他迟疑了一下，笑容适度有礼，“当然可以。”
王黎黎言笑晏晏，柔媚地拉着他就向楼梯走去，牧遥有些气愤，难道他忘记了她还在宴会上吗？而且，“去房里”几个字也暗示得太暧昧了吧！
她赶紧从阳台上下来，偷偷跟上他们，看他们进了房间，她一口气喝掉手里的果汁，把杯子贴门上用来当扩音器。
房里响起几声玻璃碰撞的声音，大概是在倒酒，随后就听王黎黎媚笑一声，用略带轻声的口吻问道：“不知陆导演觉得怎样的人才是您心目中的女主角？”
陆善言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得体，也很是疏离，“每个电影都需要懂得诠释剧本的演员。”
“善言说的是。”王黎黎的音调越发亲密起来，“其实舅舅之前已经拿过剧本给我看了，说女主角是你为我量身定做的角色呢。”
陆善言的声音停了停，再开口的时候，声色突然淡下去，“……是吗。”
“当然了，舅舅说你一定会帮我的，谢谢善言你给我这个机会。”王黎黎雀跃无比，
陆善言略微一犹豫，复又回道，“不用。”
“那……谈完了公事，接下来，我们说一说私事怎么样，嗯？”王黎黎的声音低下去，想也知道她此时的表情该有多妩媚。
偷听了半天的牧遥气得要死，她原以为陆善言是个有自己原则的人，没想到也和娱乐圈里的其他人一样这么势利！前脚还缠着她一定要让她做女主角，后脚就和影坛天后打得火热，简直是表里不一，衣冠禽兽！
她听不下去了，藏在拐角处等了半天，等他们再次携手出来，她打开手袋利落的拿出相机，对准陆善言和王黎黎的亲密的背影就是一通乱拍，反正你们都是一路人，说什么不需要曝光率，全都是假的！
这下就让你如愿以偿，带着你的女主角天天上头条吧！
她气愤的拍完立刻发到主编的邮箱，顺便拟好标题《南与北女主角大曝光，王天后与导演亲密谈剧本》，三分钟头条搞定！
最后再恨恨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楼梯，她是蠢了才会站在这里等他，果断走人！
4
第二天一早，又是大新闻。
娱乐新天地再次爆出王黎黎和陆善言亲密交谈的清晰照片，附文说道本刊实习记者亲耳听见他们就《南与北》女主角一事交谈甚欢，携手进房深入了解，一切皆一目了然。
牧遥跑回自己的小公寓里睡懒觉，手机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执著的响个不停，她不接，陆善言就一直打到她接为止。
“爷爷快接电话，爷爷快接电话，孙子要找您啦……”
她本不想理他，但被手机铃声烦得要死，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后，她唰地掀开被子接起电话，“找我干什么！”
电话另一头传来陆善言阴沉的声音，“限你十五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会动用一切业内关系封杀娱乐新天地周刊！”
“你说什么……”
“啪”一声，挂断电话的声音粗暴得仿佛要把她的耳膜震破。
牧遥拿着手机愣在床上，陆善言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往还要冷一百倍，好像真的很生气，如果她不去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害周刊被封杀，她胡乱想了一通，匆匆忙忙套上衣服就跳下床。
半小时后，她敲开陆宅的大门，门一打开，只见陆善言黑着脸，一把将她抓进门内，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她，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吃了。
“杨牧遥，之前你说你不屑于胡编乱造的新闻，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他把手中的杂志大力甩到桌上，“难道你说的都是废话吗！”
昨晚他好不容易推掉王黎黎下楼找她，没想到她已经跑掉了，并且第二天就迅速胡诌了这么一篇“活色生香”的报道，他很生气，非常生气！
牧遥使劲挣开他的手，“对你这样的人，不管什么报道都不过分！”
他紧紧盯着她，脸上结满冷冰，“什么样的人？”
“自私！霸道！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没有原则！”她不甘示弱地回他，“什么狗屁女主角，既然你已经定了王黎黎，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当我好玩吗？”
陆善言冷笑，“你是凭什么下的定论，就凭那几张偷拍照？很好，我看你和你的同行也没有什么两样！”
戳到她的痛点，牧遥气得咬牙，“你这是强词夺理，我没有胡编乱造，你敢说你没有和王黎黎交谈甚欢然后进房间深入了解吗？没有把我一个人留在外面傻等着你吗！”
陆善言脸色一凛，伸手捏住她的下颌让她直视自己，“这就是所谓的‘娱记’，你敢说你没有胡乱臆测事实真相么，我和王黎黎在房间怎样，你清清楚楚看见了么？”
她一时噎住，无法反驳，只能紧紧抿着嘴唇，脸颊因为生气而涨得通红。
他继续逼近她，以几近要吻到的距离，把她逼入自己的界限。
“我没有定下谁，你如果觉得不甘心，就干脆一点答应我，何必像现在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争风吃醋！”
一直以来，他不提女主角的事，是不想逼她，但这一个月来，他吃饭的时候总会不经意的和她谈一些和电影相关的事，饭后去海边散步，他会乘着轻松的氛围让她逐渐对他放下戒备，晚上他则会挑一些经典的电影和她一起看，同时会谈到戏剧大腕儿们关于演绎角色的窍门。
关于今夜的周年宴，因为他和霍氏的总裁霍利私交甚好的关系，霍利这一次会邀请许多著名的电影人，也算变相的为他的新电影在业内做宣传，这也是一个让牧遥步入影视圈的绝佳契机。
他一直都在步步为营，却没想到，会引来这样的误解。
牧遥咬紧唇，一把推开他，“你胡说！我才不稀罕你的破电影，剧本写得再好又怎样，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我连待一分钟都觉得恶心！”
说罢就愤恨得想走，陆善言自然再次拉住她，将她重重推到门上，“痛……”
她疼得闭起双眼，对眼前的人更加讨厌了。
陆善言握着她的肩膀，眼眸更加深不见底，“我说过，不准你走！”
牧遥觉得好笑，“你又不是我爸，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我没有定下王黎黎。”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听清楚了吗？”
“不清楚，就算你没有定下她，也不能说明你没有和她……”她堪堪住口，不想再说下去，只觉得一阵恶心。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陆善言的眼里凝聚起浓浓失望，“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人？”
“是。”她没有犹豫的回答，“在我心里你就是那种人，和娱乐圈里的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一样爱玩关系网和潜规则！”
他抿着薄唇，略带凉意的唇角微微颤抖。
她气急了，说出去的话丝毫不经过大脑，“这么好的故事居然是你写出来的，真是可惜！我看所谓需要救赎的人是你才对，说不定你也撞死过人，像你这么可恶的人，还有什么事不会做！”
说完就意识到失言，她喘着气，不再说话。
陆善言清秀的面容登时结住，他的声音冷得吓人，犹如下一秒就会掐死她——“有胆你就再说一次。”
牧遥瞪着他，伸手一把推开他的身体，“我就说怎么了？说不定你也撞死过人！”
他怒不可遏，“滚！给我滚出去！”
“正合我意！”丢下一句顶撞的话，她回身打开门，迅速消失在他的视线。
牧遥一离开，陆善言就倒在门后。
他紧闭双眼，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脑海里一遍一遍响起那个可怕的声音，像是要把他的每一股神经都撕碎。
说不定你也撞死过人！像你这么可恶的人，还有什么事不会做！
我说你撞死过人！
你撞死过人！
……
他用手捂住双耳，气息忽然开始繁乱，心底升起一缕熟悉的厌恶感。
竭力抬起眼眸，他直直地看向桌上的那把水果刀——
要不要……要不要结束一切……
他闭了闭眼，握紧拳头，另一手颤抖着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善言，有什么事吗？”
“……林医生……我可能需要立刻回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