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糖(1/2)
“最近还有什么异常的情绪波动反应吗?”
虽说只是订婚不是结婚,可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把一系列的检查都给做了,而对宋初来说,她还需要一个另类的检查——心理复查。
“最近没有,情绪挺稳定的。”她说。
“目前来看,心理测试和神经系统检查都显示你的躁郁症已经基本痊愈了,不过这种心理病都会有复发的危险,往后还是要注意观察自己的情绪状态,一旦有超出自己调节负荷的就要来医院。”
“……痊愈了?”宋初扬起眉诧异地问。
她有些莫名其妙,又有点……类似于受宠若惊的感觉,折磨自己这么多年的心理问题竟然随着所有磨难的消亡也一并落幕了。
“是的,其实通过你的叙述过程,我能感觉到你从前的病症比较严重,来就医的时候已经是有改善的苗头了。”
季亦安可真是包治百病了,宋初想。
她低头笑了一下,又抬头说:“那谢谢医生了,这些日子给您添麻烦了。”
“诶,等会儿,还没交代完呢。”医生屈指敲敲桌面,“你那个药还是要定时定量吃,不过量减少了。”他在纸上唰唰唰写下每一种药的服用数量递给宋初。
当初宋初因为担心自己怀孕停了一段时间的药,后来拿验孕棒测了发现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所以这药算是可以继续吃了。
宋初揣着轻盈的脚步走出去,季亦安就站在医生走廊,阳光照在他脸上,扭头朝她看过来。
“结束了?医生怎么说的?”
宋初耸耸肩,忽而身子微微向后倾,拿手比了个枪的手势:“biu。”
可惜季亦安正处于病人家属的紧张心情,没心情配合宋初的表演,随着那些藏污纳垢的地方都大剌剌曝露在太阳光底下,季亦安也比从前更加清楚宋初曾经经历的那些细节,坏人奸邪可以铲除,造成的伤害和阴影没那么容易。
“别油腔滑调的,快说医生到底怎么说的。”季亦安一把捏住她食指做的枪口。
“好了啊,痊、愈。”宋初笑起来,身上拍了拍他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也不看看你初初姐是谁啊,这点小病还能难得了我?”
“真的?”
“真的!”
季亦安总算是笑了,勾着人下巴亲了亲:“真棒,宝贝儿。”
宋初狭促地眯了下眼,含混地笑了声:“嗯那,我什么时候不棒。”
季亦安搂着宋初往前走了几步才好知后觉地发现她这是没头没尾的开了个黄腔。
“……”
公安部给这次大案的参与人员都一并放了次长假,一来是太多人受伤都需要恢复时间,二来他们的表现值得这个奖励,也让他们能跟家人们好好叙个旧。
季亦安在恢复能力上当真是佼佼者,被炸弹炸得昏迷了七天,都是靠营养针续命,可醒来后却神速的肉眼可见的不断恢复着。
如今除了当初那颗射进胸口的子弹还时不时有阵阵痛意外,其他的基本都已经没问题了。
“现在就去机场吗?”宋初问。
季亦安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去机场吃中饭吧。”
她点头:“好。”
他们的许多生活用品都还在留在那,从此以后估计也很少会再有重新踏上那片土地的机会,得去取一趟。
金三角,这一块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
宋初生活了五年,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好的坏的,美的丑的,也见到了自己将要度过余生的那个人。
再踏上这片土地时心情复杂。
以毒品著名的地界,弩古集团的破灭,大大小小制毒工厂的清理,竟让金三角有了一种战后满目疮痍的景象。
他们下飞机时已经是晚上。
两人牵着手走在路上,毒贩刚刚被打击过,西城区常年黑夜如昼的酒吧街都没有平日那些吵嚷的街边混混们,反倒像成了清吧似的。
微风阵阵吹过来,头顶星辰闪烁。
天空紧扎扎的,仿佛连接地平线,把所有景所有人都兜住了。
“我们去看看吗?”宋初指了指旁边的酒吧,正是她从前工作的那一家。
“走。”
两人一进去就被大家伙热烈的迎了上来,宋初向来来去自由,连正式的辞职都没有就直接走了。
“初初姐,你这是终于回来唱歌了吗?”一个小姑娘问。
宋初坐在高脚椅上,手撑着脑袋,闲闲地往季亦安身上看了眼:“没有,来跟你们道个别,以后我就回国生活去了。”
“中国?”
“对啊。”宋初轻笑,她点点桌子,叫了两杯曼哈顿。
“为什么啊?”
宋初一只手捏着高脚杯的细柄,另一只手轻轻勾住身边男人的手指。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这里呆厌了就换个地方呗。”
“不过也是。”调酒的小姑娘叹了口气,“快两个月前闹了那么大的事,就连水狼哥也……”
这里生活着的普通人,对“水狼哥”这个名字还是习惯性的恐惧,即便早就连断肢残骸都不剩,也还是得规规矩矩叫声水狼哥,提起来时都刻意压低声音。
他们也不知道前面这两个人就是这次捉拿的参与者。
宋初抿着酒:“那不是也挺好的吗,你们也可以安定点,就是酒吧生意有影响吧?”
“也还好其实,好多毒贩都不付酒钱,喝的又多,有时生气了还砸东西,现在都舒畅多了。”
季亦安听着两姑娘漫不经心地聊着天,也觉得恍如隔日。
“那初初姐,你以后都不回来唱歌了?”
宋初仰着头喝了口酒,目光垂着看她,勾了下唇角:“应该吧,你们就自己好好的吧。”
小姑娘叹了口气:“其实以前初初姐你在的时候我都挺安心的,觉得那些人再怎么样也得卖您一个面子,现在你都走了,以后来了新的贩毒团伙我们的日子也还是挺难的。”
宋初微笑着,也没什么大的反应,拍拍她的肩:“走了弩古还有别的毒贩,走了我也还会有别人来保护你们的。”
她喝完那一杯曼哈顿,舔了舔被酒精濡湿的嘴唇,季亦安那杯也已经被喝完了。
她没有多留,道了别便和季亦安一块儿出来了。
已经是深夜,这条街没那么热闹,烧烤摊子滋滋冒着油,微风吹来全是各种勾馋虫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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