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2)
薄芳叫了辆出租,送二老去宾馆,上车没多久城市交通的广播电台播出最新消息。
“今天下午四点五十分,阳江路发生了一起五车追尾的交通事故。左侧车道的凯迪拉克在挨近右侧车道的迈巴赫时突然超车,迈巴赫的司机踩下急刹,同时,凯迪拉克的司机急剧减速,由于阳江路车流量大,造成了连环追尾。其中,一人重伤,一人昏迷,两人轻伤,现警方正在事故现场进行调查。阳江路目前堵车严重,原需经阳江高架桥的朋友,尽量绕路而行。”
薄芳听完,叹息道:“五辆车追尾啊?”
“是啊,这个凯迪拉克的司机有问题的呀,超车超过去嘛正常开,突然急刹肯定要撞上的咯,肯定有问题的,绝对要么酒驾,要么把刹车当油门了。”出租车司机的口音一听就不是北城人。
“那个重伤的是凯迪拉克的司机吧。”
“那么肯定的呀,迈巴赫追上凯迪拉克,还是在高架桥上,车速快的情况下肯定撞的支离破碎了。”
薄芳表情惋惜的摇了摇头。
司机“支离破碎”的描述夸张了,不过实际情况确实糟糕,凯迪拉克惨不忍睹,车主在ICU。
薄矜初是第二天的晚上醒来的。
两点半,梁远朝接到季风的电话,“她几点醒的?”
季风站在病房的窗户边,“刚醒。”
“问问她饿不饿。”话说完,梁远朝愣了一瞬。
朝今上下就亮了梁远朝办公室的一盏灯,男人桌前放着一叠没翻开的合同。
季风顿了两秒,“晏先生在照顾。”
晏寔下午准备交班的时候听说薄矜初进医院了,他白大褂都没脱直奔急诊。
梁远朝:“那你下班吧。”
季风:“我现在过来接您。”
“不用了,你直接把车开回去。”落地窗外灯光旖旎,北城的夜生活骄奢淫逸。
季风想梁远朝估计又是住在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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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薄矜初昏昏沉沉的,偏头正好撞上晏寔的目光,看到他还穿着白大褂,耳边是救护车的声音,这一觉好像睡了一世纪之久。
她喉咙干涩,咽了咽口水,开口问:“你今天值班?”
最后一瓶点滴正好输完,晏寔给她拔了,“嗯,饿不饿?”
薄矜初摇头,“我手机呢?”
晏寔递给她,“昨天的几项检查都没什么问题,但是要住院观察一周,早上我去给你拿东西。”
两个未接来电,十五条微信,薄矜初光顾着回信息了,手背突然被摁住。
他皱眉道:“流血了。”
薄矜初后知后觉,“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回去给你拿日用品。”
“不用了,我让祁封给我带过来。你先回去吧,万一那边有病人,我再睡会儿。”
晏寔正想说其实今天不是他值班,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晏医生...晏医生,刚接了一个患者,脑溢血严重,王医生再给另一个患者手术,需要你......”
护士还没说完,晏寔一边往外走,一边交代薄矜初,“你先睡,饿了或者有其他事情记得按铃。”
“知道了,你快去吧。”
深夜的急诊室跟白天的门诊无异,排队,奔跑,喘息,啼哭......门隔绝了外面的喧闹,薄矜初靠在病床上,拿起电话,拨给了梁远朝。
嘟——嘟——
“我和祁封在一起了。”
“你骗我。”
“骗你我出门被车撞死。”
“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因为他妈妈是律师,他爸爸很有钱,真正能救我的是他,不是你。”
“薄矜初,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再见面,否则我一定弄死你。”
她想起了他们最后一次对话。那时候的梁远朝肯定难过的发疯。
最后一声嘟,电话被挂断了。他对她失望透顶了。
薄矜初心酸胀的难受,她明明应该庆幸自己没有一语成谶,否则她现在躺的地方不是病房而是殡仪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就想听到他的声音,薄矜初再次拨过去,这次嘟了一声,电话被接起来了。
对面传来一声干哑的“喂”?
“睡了吗?”
梁远朝走到沙发上坐下,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什么事?”
薄矜初不急不缓的说:“想了想我们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了,要不索性谈个恋爱?”
梁远朝冷冰冰的回了句,“怎么没把你撞死?”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梁远朝,我死了,哭得最惨的肯定是你。”
“你有臆想症?”
“阿远,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还有一道女声同时响起,薄矜初听出来了,电话那头猝然闯入的人是陈雅怡。
梁远朝凝眉,他不知道陈雅怡为什么还在公司,彼时凌晨三点多。
陈雅怡端着吃的往他身边走去,“怎么还不睡,还在谈工作?”
薄矜初压着一股无名火把电话挂了。狭小的病房里,月光透过玻璃打在惨白的床单上,她换下病服逃离医院,一个人魂不守舍的沿着街道往家走。
路边的早餐店已经开门了,老夫妻紧紧有条,一个揉面粉,一个拌馅,准备做包子。
路过B大独立学院的荆山校区,南门那有几个染着红毛,紫毛,蓝毛,手里夹着烟,吞云吐雾的男生正在翻墙,这生疏的操作加上杀马特的造型一看就是大一新生。而且薄矜初断定,他们本人绝对不如那发色张扬跋扈。
“喂!”薄矜初掀起沉重的眼皮,瞥了一眼少年们。
几个人回头,愣住。
黄毛爆出一声操,“好漂亮的姐姐。”
薄矜初伸手一指,“从小西门那爬。”
紫毛手从墙头上拿下来,站直,“这是遇上学姐了?”
薄矜初没说话,三人当她默认了。
红毛问:“学姐大几了?”
薄矜初伸手,“有烟吗?借一支。”
黄毛忙不迭从兜里掏出烟盒递过去,还给她点上火。
“我毕业了。”
“毕业多久了?”紫毛好奇。
“五六年了吧。”
黄毛:“靠!完全看不出来啊!”
几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对眼前这位皎若秋月的女人充满了好奇。
红毛继续问:“学姐现在在哪高就?”
薄矜初煞有耐心,“A大研究所。”
三人同时发出惊愕的质疑,“A大?”
薄矜初扬了扬眉,掐了烟,吐出最后一口白烟,“我研究生在A大读的。”
三个人的表情更加错愕,B大的独立学院是没有保送这一说的,对于一个本科院校极不理想的学生来说,考研最难的不是初试,而是复试,因为你要面临的不仅是院校歧视,更是导师对你的专业能力、综合素质的质疑。何况是国内顶尖高等院校A大,那是绝大多数人做白日梦的对象。
三个男生肃然起敬。
南门相对宽阔,对面巷口出了一个烧烤摊,三轮车上挂了一个白炽灯,昏黄的光晕在幽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黄毛掏出手机,“学姐吃烧烤吗?”
凌晨四点的小巷口,距烧烤摊五十米远的墙边坐了四个人,三个模样不正的少年蹲在地上撸着烤串,女人坐在三人中间的石头上。
她今晚太需要倾诉了,所以遇到三个对她充满敬意的陌生少年,她开始讲起了自己故事。
月亮还高悬在空中,今晚繁星闪烁,明日又是晌晴。
黄毛像个孩子,推了推薄矜初,“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我去了B大的学院,前两年在林顺校区,大三才搬到荆山校区。”
“那他呢?”红毛直接坐在地上,盯着对面的墙问。
“他啊...他去了A大啊。”薄矜初抬头,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就像是人群中的梁远朝,引人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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