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2)
梁远朝把门打开,给她拿了双棉拖,“带了那么多,都是什么?”
“暂时保密!”她蹦跶到梁远朝的卧室,东西丢在床脚,面朝天花板倒在他的大床上。他昨天刚晒过的被子,蓬松柔软。
薄矜初贪恋的不想起来,外面有碗勺碰撞的轻声,她连续三天只睡了三个小时,疲倦放大,困意突袭。
恍惚中梁远朝好像进来过,给她开空调盖被子。
睡了四十分钟,浑身散架了一样,眼睛像被胶水粘住了,费了好大劲只能撑开一条细缝。
好累。
如果可以,她想一直躺下去,不吃饭,不读书,不工作...就这样躺到闭眼离世的最后一天。
她迷迷糊糊翻身下床,去厕所洗了把冷水脸,半清醒着出了房间。
餐桌上的白煮蛋凉了,梁远朝不在,旁边留了张字条,“我去买菜,电饭煲里有粥。”
薄矜初的肚子应景的叫了两声。
电饭煲里的小米粥冒着热气,闻起来超有食欲,她盛了一大碗,就着一只冷的鸡蛋,咕噜咕噜喝完。
梁远朝还没回来,她把带过来的东西拎到客厅。
叮咚,门铃响。
她从沙发上弹起飞奔过去,两人隔着猫眼对视,不是很好看,却异常喜欢。
她开门,他说:“忘带钥匙了,吵醒你了?”
“没,醒了有一会儿。”她揉揉眼睛,“买什么菜回来了?”
“鱼,虾,排骨,还有几个素菜。”
“那么多我们哪吃的完。”
“留到明年吃。”这是南城老人在年夜饭的时候最常对孩子说的一句话。
南城经济落后,传统习俗却很富足。年夜饭的时候不能把饭全吃完,必须要剩一口留给明年。大年初一除了祭祖,不可以外出进行任何活动,走亲访友从年初二开始。烟花要在十二点准时放。
“那我们中午随便吃点吧,叫上周恒和傅钦?”
梁远朝把手机递给她,“那你给他们发个信息。”
周恒和傅钦刚进门就吓的不敢往里走。几天前在这赶走他们的人正在厨房里做饭。
傅钦:“这饭里不会下毒吧...”
薄矜初白了他一眼,“不是饭,是面。”
她只会下面。梁远朝说他简单炒几个菜就好了,薄矜初偏不,一定要让他们尝尝她煮的面。
一盘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葱油拌面,上桌后,满室葱油香,卖相顶好。
傅钦和周恒开吃,眼看着面即将被送进嘴里,啪——啪——接连两下,梁远朝的筷子打在对面人的筷子上,两人手一抖,面滑回盘中。
梁远朝盯着两人,“说谢谢了吗?”
周恒和傅钦:“......”
薄矜初说:“没事,快尝。”
葱油拌面是薄矜初的招牌,每一次做她都无比期待对方的认可。
梁远朝执意要两人道谢,板着脸:“快点。”
周恒只要不打架,听话的不得了,他差点给薄矜初鞠躬,“谢谢。”
傅钦:“谢谢。”
突然觉得盘子里的面不香了,甚至有点魔幻,好端端的一盘面变成了狗粮。
面的口感很赞,她下了一整支,全吃光了。
饭后四个人坐在客厅里打双扣。玩的死局,对家不换,薄矜初和梁远朝对家,周恒和傅钦对家。
周恒:“56789。”
薄矜初压死他,“10JQKA。”
傅钦炸,“四个三。”
梁远朝也炸,“四个K。”
傅钦就这一幅炸,被梁远朝堵了心塞,“阿远,我手上还有那么多牌,过一次我也跑不了啊。”
梁远朝看着手里的牌,漫不经心道:“她也还有很多牌。”
你都不给她出的机会,我为什么要给你机会。
傅钦觉得今天过来就是个错误。
一个小时下来,薄矜初跑了好几次第一。梁远朝就算自己走不了,也一定会把左右两人精心设计好的牌拆乱。
玩到后面大家已经对输赢失去了兴趣,索性聊起天来,手上的牌摸到什么出什么。
薄矜初对傅钦说:“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是那种清风霁月,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
这个评价高了,周恒听了咋舌。
梁远朝丢完手上最后一张牌,说:“他是人前衣冠楚楚,人后衣冠禽兽。”
傅钦捡起抱枕扔了过去,“小心我告你诽谤。”
梁远朝无所谓的耸肩,这一次周恒也站在了梁远朝这边,“他,确实。”
傅钦不怕别的,就怕这话传到钱可可耳朵里。
每个人的性格都是一个多面体,不同的对象,不同的正面。
*
人走后,薄矜初把那堆袋子再次从卧室抱出来,“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我也有礼物给你。”他指了指茶几上摆放的精美包装。
薄矜初把袋子拿掉,纸盒推到梁远朝面前,“拆开看看。”
他收到的礼物,第一个盒子:一套黑西装和一个暖手袋。第二个盒子:一双黑皮鞋。
“喜欢吗?”
“喜欢。”
“我们阿远那么帅,过年也要有新衣服才对。”
旧年的最后一个拥抱,有湿凉的东西不小心触到薄矜初的耳尖。太阳来东方过节了,金灿灿的热意把那一点湿意抹去,让人以为是幻觉。
她打开梁远朝送给她的礼物,是一条红色长裙和一双黑色小皮靴。
她终于知道,那个众人眼中铁石心肠的少年为什么会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