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1/2）

第一章人生若只如初 1

94年的冬天很冷。这一年，也是曼君最忙碌的一年。

火车站送走了妹妹就接到了表叔的传呼。找个公用电话回过去。

“喂”

“你春节不回家？”

“嗯。”

“和我一起过吧？”

“我……”

“知道你有想法，别想那么多，就吃一顿饭而已。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过年，那样我如何面对你爸？”表叔没等她说

完就接了话。

“好。”她没得选。 但想到要去那样一个家过年心里有点慌。她读过《红楼梦》。贾政当时是二品吧？不知当今一品大员府邸如何？

夜大的课已经结束。商场年前的促销活动已到了尾声。可她还有的忙。她要在年前把促销商品下架换上今年的主打产品。好在她早就通知了各个专柜人员。 忙到腊月29，下班儿之前一切工作都得做完。大年30该放假的人员都放假了。今天她巡视了四个商场，个个都按部就班。今年的销量比去年又好了一成。

一年的工作总算结束了！做个小领导，她从不多话。专柜上的导购大多都比她大，与人交往，她交浅言深，倒也和谐。

她高考落榜。父亲让她复读，她选择了来北京打工。表叔帮她找了一个商场导购的工作。她就成了杜总旗下的一名导购。杜总眼里她长相脱俗，不像个农村里长大的孩子。

她用半年时间适应京都；适应导购这个身份。半年后，她就是杜总八个专柜的销售第一名。 她专柜里衣服的摆放、布局永远有新花样。

做了两年导购，她向杜总提出了辞职。

杜总:“原因？”

“ 我表叔让我去读夜大，给我报了名。”

“没关系，我缺个管事人员你来做。不耽误你读夜大，工作时间你自己定。”

从此杜仲把这块生意交给了她。。杜总带了她三个月熟悉业务。和商场沟通；与厂家联系订货；给专柜铺货； 监管每个专柜的销售额；看报表。两年多来，她做的得心应手。八个专柜在商场中稳稳的做到了销售第一。

大年30这天曼君早已把事情安排好。今天只到百货大楼去一下就行。那是老北京人最爱去的地方。

人虽然很多，但女装部人并不多。 买了很多小吃、特产，按表叔给的地址，打车来到一大院儿门前。 这里古树参天。

曼君站在门前，不知所以时门房里走出一位解放军叔叔。

“你找人吗？”

“你好，我是王琦的侄女。我……”

“哦，张小姐请进吧！” 兵哥哥客气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看着偌大的院子，曼君有点头疼。真有刘姥姥进大观园之感。

“曼君！”

“小叔。” 曼君心落在肚子里了！

穿过游廊。王奇带她来到一红色雕花的门前。 门应声而开，出来的是一曼妙女子。

“小婶。”曼君上前打招呼。

“快进来！外面冷吧？”肖静怡客气着 把人让进屋里。

“ 还好。”曼君递上礼物“小婶儿，新年好！”

“看你太客气了。”肖静怡。

“一个小孩儿还买什么东西？”王琦把东西接了过去。

“不知这里有什么规矩。就买了点儿小吃和特产。”

“曼君来了别拘着，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肖静怡。

“小丫头事儿还不少。走吧，一起去见见老爷子。”说着拎着东西往外走。曼君和肖静怡跟在身后。

走一段儿回廊。又是一进院子。 曼君无心观赏那雕廊画栋的门窗。心想那可是个大人物。

进屋后，曼君闻到一股木香。 古老的实木家具。 泛着原有的光泽。一白发老者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

“爸！我侄女儿曼君。曼君叫爷爷。”王琦。

“爷爷，新年好！”曼君躬身问好。

“好，好！这就是你侄女儿曼君！好靓一姑娘。快做，来家里别拘着。”老爷子温和的说。

肖静怡，拉曼君坐下。

王琦随手把礼物放在了桌子上。

门被推开，进来两个大小伙子。一个身穿长身羽绒服。身材高挑，长相不俗。一个穿着夹克棉服。身材魁梧一张国字脸。

“爷爷。”“姥爷。” 两人同时发声。

“ 你俩又去哪儿疯了？”肖静怡见到二人说。

两人见到屋里有人，和王琪夫妇打过招呼后都看向了曼君。

“我侄女儿张曼君。 这是肖天，这是孟浩然，都是同辈儿。”王琦给大家介绍。

“你们好！”曼君起身向两人打招呼。

“你好！” 二人同时说。

孟浩然伸出手要和曼君握手。王琦上前拍掉孟浩然的手。

“小姨夫，这可是礼仪！”孟浩然一脸的鬼笑。

“一边儿待着去。”王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爷爷几点开饭？”肖天边脱下羽绒服边问。 羽绒服里是一身迷彩。

看这两个大孙子，老爷子脸上都是笑。“和往年一样。咋，饿了？”

“可不嘛。这一天介绕了半个京都城。到这点儿， 饿的我前胸贴后背。” 孟浩然叫唤着。也把身上的棉服脱了。

肖天儿坐下，发现桌子上有点心盒。 “这是谁买的？”

刚好孟浩然也做过来。抬手就去解盒子。

“是这丫头拿来的吧？”老爷子看向王琦。

“ 是曼君给老爷子买的。”王琦

“那就打开来吃吧。”老爷子说。

孟浩然已经把盒子开。“哦，挺有干货呀。这该是牦牛的牛肉干儿吧？”说着，把东西已经塞进嘴里。萧天用手挠挠头瞪了一眼孟浩.

“这太硬，你可不能吃……“ 孟浩然捂了下嘴。

“有谁和你一样？一早吃了五个大包子。没俩小时就嚷嚷饿。“肖天儿没好气的说。

“哈哈！就他这食量，一般人家得让他吃穷。“肖静怡笑着说。

说话间又进来一帮人。

“三哥、四哥、四嫂你们回来啦！“肖静怡上前打招呼。屋里一阵喧哗。 这时候的漫君只想把自己变成空气。

大家都落座后。王琦给曼君一一作了介绍。“这是三伯伯，这是四伯伯，这是四伯母。 这是肖，书敏 你叫二姐这是书英这个是肖志。“

曼君上前一一问好。

2

还好王琦看出她脸上的无奈。 忙带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书房里有书。要是饿，这里有水果和点心。下午两点开席（ 吃饭。）“王琦和她交代着。

“小叔，你别管我了，快去忙吧。“ 以这样的家今儿人少不了。

“原想让你过个年……“王琦话没说完，吐了口气。

““ 小叔，你别担心我，快去忙。刚好我也想歇一会儿。“

王琦 叹的口气，转身走了。

这房有三间。一间起居室，一间会客厅，一间书房。曼君推开书房的门。落地的大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一张纯木榻 一张大书桌 放在房中间。两边放着俩把和这桌子不相符的现代转椅。书桌上放着一本字帖。打开是王羲之的《兰亭序》。想起往年快过年时她都会和父亲写一些对联。 大年30这天就是贴春联儿的时候。此时也许家里爸爸弟弟在贴春联。妹妹和母亲在做团圆饭。 想到这里，她有点后悔。 不如一早赶回家过年去！

门应声而开。曼君抬眼看时。肖天等一干人说说笑笑已进入房间。

曼君很后悔没关书房的门。

肖天进屋后巡视了一下四周。便看向书房。与曼君眼神相撞。曼君淡定的和上字帖。 没等她有下一步动作。肖天却向书房走来。

“小姑让我们陪你一起玩。大家都是年轻人，就一起吧。“他平淡的语气似是俩人很熟。

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

“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弟穆泽源 。这是我堂弟肖 烨。这位是小叔的侄女张曼君。“

不得不感叹，肖家人的基因。这个个可都是人中之龙。

穆泽源一身蓝色修身西服很显身材 。一张比女人还妩媚瓜子脸。看有25-6的样子。

肖烨一身运动衣，和肖天有几分像，看上去18-9岁。

三人进了书房来到桌前。大家互相打过招呼。

“你会写书法？“ 穆泽源问张曼君。

“不会。“曼君回。

“书房里做什么？连个座都没有。到客厅来坐吧。“浩然的大嗓门。

“客厅坐去吧！“肖天说着便向客厅走去。几个人都跟了出来。

这肖家阳盛阴衰。几个大小伙子中只有一个女孩儿。介绍过叫书英，十四五岁的样子。女孩儿的底子很好，一张白净的鹅蛋脸。双眼皮，高鼻梁。但漫君看得出，她看自己的眼神是不屑的。 曼君能理解，生在这样大富之家，心里自然有优越感。就在曼君纠结如何脱离这群人时，王琦推门进来了。

“ 小姨夫，你有多不放心？这么快就跟来了！“孟浩然依然一脸鬼笑。

“你们一帮坏小子。谁让你们来这儿的？“

“小姑父，你可别倒打一耙。是小姑说把你侄女一人放这屋不合适。让我们大家过来陪着的。“肖烨。

几人同时点头。

“哼！小姑刚为这事儿还批评我呢！“书英噘着嘴说。

“行了既来了就都坐下吧。 不过我可警告你们，个个都给我老实点儿！“王琦瞪着眼睛说完他坐到了沙发上。

“小姑父，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了？我们可个个都是证人君子。“肖烨说着也坐了过去。

“呸！少跟我这贫。就你们一个个的一撅屁股就知你们拉什么屎！“

沙发是三组 ，曼君看了下，就挨着淑英坐下了。书英 向一边躲了躲。 穆泽源和肖天 坐在了曼君对面。

坐下后，曼君听他们天南地北聊天。肖天给每个人发了一瓶饮料。 大家都打开了面前的饮料。边喝饮料边聊天儿。曼君 不喜甜食没开饮料。这种环境中，她很别扭。

“曼君，你是不是困了？“ 王琦见曼君蔫蔫的。

“喔，有点。“曼君正不知如何抽身呢。

“去里边歇一会儿吧。吃饭我叫你。“王琦。

“好！你们聊，我进去了。“ 曼君心里说:小叔万岁！

肖静怡走进来时。就见王琦和几个大小伙子在斗嘴。

“曼君呐？“

“里边儿歇着去了。“王琦。

“什么歇着？分明是躲起来了！唉，真是个乡下人！“书英一脸的不屑。

“怎么说话呢？“ 穆泽源和肖天同时说。

“你这丫头真是……“ 肖静怡。“你可别小瞧她，才来北京四年，人家就能撑起一个公司。就你十五六岁了。会个啥？她三岁就练书法。十几岁就会写对联。再有一年多，她夜大就毕业了。人一个月的工资比你爸妈加起来都多。“

“哼！小姑我看她才是你亲侄女吧！“说完跑了。

肖家的团圆饭两点准时开席了。肖家人多，整整坐了三大桌。 肖老爷子坐在最里面那桌。 肖静怡和王琦也向里面那桌走去。曼君选了最外面这桌，肖淑英、肖志都在这儿桌。曼君选了一个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坐下！曼君尽可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席间又有很多生面孔，她默默地坐下，不打算和人打招呼。只想尽早吃完饭就消失。

过年是家人团聚的日子；是相互祝福的日子；是说吉祥话的日子。大家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有人坐都了她身边。

“ 张曼君。祝你新年快乐！“是穆泽源举着杯子对她说。

“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

“你不喝点什么吗？ 给你倒杯饮料吧？“见曼君只是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便问。

曼君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好吧！“手里没有杯子，祝福别人似乎有点儿不真诚。

穆泽源倒了一杯果汁递给曼君。 两个人碰了一下杯，穆泽源喝干了杯里的酒。曼君只是轻咔了一口果汁。

肖天举着杯子走到曼君跟前:“张曼君。欢迎你能来我家过年，祝你新年快乐！“

“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曼君起身向他举了下杯 和他碰了一下。同样咔了一口果汁。

肖天喝了一口杯中的水后坐下了。

曼君见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大男人。她不知该不该坐下了？

“不是让你坐在外公那桌。跑这儿来干吗？“穆泽源问。

“就我这儿拿白水当酒。时间长了，我怕被爷爷发现。“ 转头看向曼君。“别站着了坐呀！“

“ 您坐这儿，方便你俩说话。“曼君指指自己的椅子对肖天说。

肖天大喇喇的就坐了过去。曼君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你的伤口怎么样了？“穆泽源问。

“好多了。只是不能吃太硬的东西。“

“毕竟是枪伤。你还是好好养着吧。“

“快一个月了。无大碍了。“

“什么时候回部队？“

“伤筋动骨100天。咋滴不让我休三个月呀！“

“这么久外公不会怀疑吧？“

“我也好了，年也过完了，也该让他知道了。“

曼君很快就吃好了，看下四周 小叔，小婶儿那桌正聊的热乎。除了身边这两位，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二位慢用。我吃饱了先撤了。“说完转身走了。

看着走远的身影穆泽源说:“难为她了。“

肖天嘴角向上翘起。

回到小叔的房间。曼君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她发誓再也不跟北京过春节了。走进了书房。这次他长记性了，把书房的门关紧。随手从书架上拿起一本《论现代经济学》倒在榻上看起书来。

3

曼君快睡着了，就听外面开门声。在这里她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没理。刚要睡着又听门声，这次声音大。说话的人也多。

“曼君 ，曼君。“是小叔的声音。

曼君忙出去开门一看，孟浩然和肖烨扶着小叔。

“小叔喝多了？“曼君问。

“没多，明白着呢！小叔跟你说这群家伙个个都是大尾巴狼.……“

“真多了来来快弄里屋歇着去。“肖天打断王琦的话。穆泽源也从沙发起来一起把王琦弄去了卧室。

曼君知道小叔心里是如何想的。父亲和表叔的渊源很深。张父两岁没爹四岁没了娘。是姑姑（表叔的母亲）带大的。 为了父亲姑奶奶（表叔的母亲） 嫁人的条件就是功侄子上学。当时张家也算是 不穷 有几亩薄田可在那个年代里也就够温饱。张父又无父母。张父上了私塾后又上了几年学堂。事有因果，60年全国闹灾荒。王家举家十几口快 断粮的情况下，求助当兵的张父。 是张父的几袋儿米，让王家度过了灾荒之年。 表叔虽然小父亲十几岁，但情意不亚于亲兄弟， 连他的书法都是张父所教。在曼君心里，这就是亲叔叔。

门应声而开，进来的是肖静怡。

“他怎么样？“肖静怡担心的问孟浩然。

“有点多，扶进去歇着了。“孟浩然回。

“我进去看看。“肖静怡往里走。

“小婶儿，弄点儿蜂蜜水给小叔喝，蜂蜜解酒。“曼君。

“你们几个谁去厨房拿一些来？“肖静怡对几个人说。

“我去吧。“穆泽源 说着就向外走了。

曼君跟着肖静怡进了卧室。王琦喝的的确有点多。和衣倒在床上。

“又是这几个臭小子 灌着他。“肖静怡心疼的说。

“不会有事儿吧？“曼君担心的问。

“应该没事儿。他喝多，一般睡一觉就没事儿了。“

穆泽源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瓶蜂蜜。“蜂蜜拿来了。“

曼君上前接过蜂蜜，找一喝水杯子倒入蜂蜜。饮水机接水用勺子轻轻搅动。肖静怡扶起王琦:“喝点水再睡。“

曼君把水递上，喝多人都会渴王琦一口喝干了杯中水，又倒下睡了。

“让他睡吧。“肖静怡看了一表。“刚5点。既然都凑在了一起，那就玩点儿啥吧。“说着拉着曼君往外走。

客厅里，几个人聊的正欢。

“别搁那儿贫了，看看大家凑一起能玩点什么？“肖静怡。

“这么多人凑一起玩儿什么呀？“肖天。

“我看可以学学大观园里击鼓传花。虽然我们不会作诗。可以说说笑话。表演个人才艺。“肖烨

“ 这个可以，人越多越热闹。“肖天。

“好，那就玩这个。“肖静怡。

肖家这房子是地暖。地上又铺了厚厚一层羊毛地毯。大家围坐一团。一个钢盆、一只筷子、一块儿头巾、一朵绢花。

“我们轮流来。传花的顺时针轮。击鼓的逆时针轮。“肖静怡定规矩。

门开又有人进来。

“听说小姑父喝的有点多。没事儿吧？“肖书敏。

“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来来一起玩击鼓传花。“肖静怡招呼两人。

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肖志。两人高兴的入座。

“这小姑父喝多了没关系。别忘了发红包呀！就差他那份儿了。“肖志。

大家都被他的话给逗乐了。

“你个小财迷。“肖静怡点着她鼻子说了句。

“现在游戏开始。先从我和泽源开始。“肖天一手拿着钢盆，一手拿着筷子。

穆泽源把头巾系在肖天头上，遮住眼睛。 肖天开始敲盆，穆泽原则把绢花传了出去。绢花停在了肖烨手里。

大家谈笑着催促着，肖烨出节目。

“ 唉，就这么大小地方，我满身的才华也施展不开呀！“肖烨。

几个人一起嘲笑他。

“好，我给你们唱首歌，让你瞧瞧我的真本事。“说完他清唱起来。一首英文歌。曼君听不出来是什么，但那嗓音非常有磁性，好听。

“哎，小烨这嗓子不当歌星可惜了。“肖静怡说完，带头鼓起掌来。

肖淑敏讲了一个冷笑话。大家都没有笑。肖志唱了一首儿歌，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他那小动作，加上音根本不在调上。

花落在 孟浩然的手里:“我可什么都不会。“

“你别介，光看热闹。没那好事儿。“肖静怡。

“浩然哥，听说你硬功夫好厉害。那今儿就给我们表演一个。“肖志补刀。

下面一片附和声。

“行，我看行就来这个。“肖天

“来就来，谁怕谁。“ 孟浩然露胳膊往袖子，还是觉得不爽，索性把上衣脱了。里边只穿一个背心。还真有料 一身的腱子肉。曼君想到她那一包牛肉干儿了！

“这屋太小，到院子里去。“孟浩然说的就往外走。

一干人等鱼贯而出。曼君是被肖静怡拉着一起出来的。只见他几个空反儿来到了院子中间。飞身一脚院子里百年的柿子树全身颤动。树尖儿上的柿子落了下来。

“好！“喝彩声，鼓掌声。

“你们这是做什么？“肖老爷子推门出来，一起的还有一对中年男女。

“这您都看不出来，浩然哥在表演节目呢。“肖志。

“你们这是闹的哪出？“肖老。

“啊，我们在玩儿游戏。“肖静怡。

“什么游戏都闹到院子里来啦。“肖老！

“击鼓传花传到谁谁就出节目。“肖静怡

“哦！这游戏不错。“肖老。

“外公也算你一份儿吧。“穆泽源。

老爷子看了一边的儿了和媳妇:“不错，咱们都参加吧。过年也热闹热闹。“

“我看行。“男人说。

“我就不参加了。我去厨房看看年夜饭准备的怎么样了。“ 在这里，今天大嫂二嫂都不在他是肖家的媳妇。这些杂事儿她得看着点儿。

“那就都到爷爷那屋去吧。“肖天儿提议。

“行，那地儿大。你们先过去，我回去看看你小姑父。“肖静怡对肖天说。

人都进了主屋。曼君要和肖静怡一起，被肖静怡阻止了。她只好跟着一起去了主屋。

曼君知道，这里的规矩很多。她可不能真的和刘姥姥一样，闹出笑话来。她想跟在所有人后面，却不知她早被两个人盯上了。肖天一直注视着他。看小姑回屋后，他就跟在曼君身旁。穆泽源一样，悄悄的跟在她左右。

4

这间屋子有小婶儿那三间屋子大。一行十几个人围着 一张大的八仙桌，开始了游戏。曼君、肖天、穆泽源是最后跟进来的 做到了桌尾（ 靠门的地方。）肖天和穆泽源小声说了几句话。肖静怡和王琦就进来了。

王琦 眼睛虽然有点红。但看上去酒劲已经醒了。“爸！三哥！“他向两位长辈打招呼。

“没事儿了吧？“肖老。

“睡了一觉好多了。“王琦。

“来来来，接着玩。“肖静怡把道具放在了桌子上。

“还从我俩开始。“休天拿过东西。

这次由穆泽源敲盆 肖天传花。 花落在了坐在肖老一边的萧静怡手里。萧天和穆泽源互看了一眼。

大家又是一顿起哄。 挑着花样让肖静怡出节目。

““都给我闭嘴！“肖家的这个小姑奶奶。年龄虽比这些侄女，晚辈大不了多少。大事管不了，拿着个辈分压压他们倒还可以。“都跟着等着，出个节目还能难住我？“她转身走了。

“你们猜小姑今天能出个什么节目？“肖烨。

“要说小姑会的那可多了，咱虽然没个个精通，可那多半瓶子是有的。“肖天。

“你也就背后说说吧。当面儿她早抽你了。“ 孟浩然。

大家哄笑间肖静怡推门进来了。他手里拿了一个圆圆的东西。

“这又什么东西？“肖老。

“是埙！小姑，你什么时候又学会吹这东西了？“肖天

肖静怡翻了个白眼儿。 坐那儿吹了起来，声音沉静而悠远一曲结束。

“小姑，你可吹完了再吹下去，我眼泪都下来了。“肖天

“你丫找打。“小静怡抬手做大人装。

“好，好，好好。我投降。“肖天做投降状。

一屋子的欢声笑语。可曼君还未从刚刚的乐声中醒过来，心中有种悲凉感。

游戏继续。这次是曼君传花。这次真的就传到肖老爷子手里了。

一曲《四郎探母》。肖老唱的抑扬顿挫，声音洪亮。自是少不了儿孙们对他的阵阵恭维。

曼君想不到，下一个花竟落在了她的手里。

“可是轮到你了。我可听我小姑说了。你自小就才华横溢。今儿你可不能藏卓。“肖烨 七八岁就和父母去了美国京片子说的倒挺溜。

曼君看了一眼小叔和小婶儿。转头看向说话的肖烨“ 才华没有，不过认识几个字而已。就出字谜，让你猜猜。“

“ 让我？“肖烨指向自己。

“在座的个个文化都太高。你能把才华横溢用我身上就你吧。“

下面一阵笑声。

“柿子挑软的捏，行吧！我接了。不过你可说个简单的。“

“那就你脸上长那个痘吧。打一个字。“

有人笑，有人在思考。

“我脸这个豆？“他思考着。“是 痤疮。“肖烨一脸幡然醒悟--猜对了。

“哈哈！哈哈！你智商都下降了。那是两个字，不是一个字。“孟浩然大嗓门儿。

大家都在笑他

“ 我中文说还行，但是写真的不行。这对我太难了。“ 肖烨找理由。

是三爷用手沾一下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凸，肖烨恍然大悟。

大家热闹中又出来一对夫妇。

“这么热闹？“男人揉着惺忪的睡眼。

有叫四书的、有叫四舅的、有叫四舅妈的，互相打着招呼。让二人也坐在了桌前。

曼君趁着大家不注意。起身向外走。

“你去哪里？“坐在身边的肖天问。

曼君翻了个白眼。没回头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陪你去吧？“ 穆泽源说。

肖天一个眼刀:你觉得这样合适？

“你不知道在哪儿，我们俩一起陪你去。“

穆泽源同时给肖天一白眼儿:你这样就合适？

曼君无语“小叔，房间里有。“

“那多远，出这屋子房角就是，还是我们陪你去吧。“二人站起跟在曼君身后。

两个男人跟自己去厕所？曼君- 窘！

今天的京都城，天空中繁花似锦，鞭炮声不绝于耳。曼君听着外面的鞭炮声，想着父母家人。此时应该也在放鞭炮吧？妈妈应该在包饺子了。她相信他们也在想着自己。 一种愧疚从心底升起。

曼君从洗手间里出来时见的是穆泽源和肖志。

“张曼君，我带你去看放礼花。 爷爷叫二哥他们去拿了。“肖志伸手拉着曼君就走。

“没大没小，张曼君是你叫的？叫姐。“穆泽源责备着肖志。

“哼！我不能叫她姐。“肖志小嘴儿一噘。

“为什么？“

“叫她姐我长大以后就没法追她了！“

“嘿，你个小屁孩儿！毛没长齐就想这事儿。“莫泽源上前要拉肖志。肖志躲在曼君背后。

“哼！别以为我小就不知道。你和二哥都喜欢……“

穆泽源拉过捂住了肖志的嘴“ 不是要去看放花，还不赶紧？“

来到院子里。萧天指挥着几个人。搬出几个纸箱子。

肖家所有的人又都聚在了院子里。

“ 今年三舅可没少买。呵，这样事可真够多的。来，我先放个大的。“孟浩然抱起一个向院子中间走去。

“院子里只准放花。鞭炮要拿到院子外面去放。那动静太大了。“肖老爷子那嘱咐着。

浩然仔细的看手里东西。“这是个十响的礼花。院子里放没问题。“

他点燃礼花。天上一片繁花。

“还是中国做的这东西棒！“肖三爷肖永国感叹。他80年代末，就带着家人去了英国接管家族生意。十几年来，虽然妻子和儿子经常回国他却很少回来。这是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回国过春节。

5

曼君见所有的人注意力都放在了放烟花上。她悄悄的出了大门。今天的京都应该是个不夜城。 只要出了这个大门，她才能喘口气儿。看这天空美丽的烟花，心中泛起一缕缕怅然，一缕缕失落。

站在大门的阴暗处。穆泽源注视着那个美丽的姑娘。她有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就连她此时落寞的一张脸上也是美丽的。 看得出在这里她很拘谨，但不慌张。他以为她出节目时，会很紧张。 她却不涨不迟 轻松演绎，淡漠中透着诙谐。难怪就连肖志那小子都喜欢上了这姑娘。想到王琦那紧张样，他嘴上挂上了笑容。是呀！谁家养的大白菜，不得守住喽！

喘口气儿，该往回走了。曼君回头却见穆泽源站在那里。

“你是不是想家了？“他的口气非常温柔。嗓音底底的很有磁性。

她不是不懂世事的小女孩儿。18岁就遇到了初恋。两三年的交往中，虽没有越过男女那条界限，可男人每个举动代表着什么，她还是了解的。 这分明是满满的勾引呀。

要说肖天的帅带着刚毅。穆泽源却有着书生气，男性中他更润、更柔一些。 这样的男人绝对是女人的杀手锏！

曼君不知如何回答，是或不是？

见她没说话。穆泽源从兜儿里掏出几块儿巧克力，递到曼君面前。

“ 听说女孩子在不高兴时吃甜食会心情好一些。“

“ 你很懂女孩子的心。“曼君并没去接巧克力。“谢谢！可我并不喜欢甜食。“

“你太与众不同。你难道不知道这样的你，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真不好意思，穆少。如果不吃甜食，也能引起您的注意，下次我得改改。“

曼君已经向院里走去。她可不是他们这些少爷消遣的对象。

穆泽源上前拉住曼君的手。曼君慌张中把手甩开。“慕少请自重。“

“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只想再陪你走走。“ 看着她那紧张的小模样儿，他又笑了。“你不会从没和男人拉过手吧？“

“男人？父亲高大伟岸，做事端庄。我知道那是男人。父亲教过，行为猥琐，做事轻浮，不叫男人，叫小人。“

穆泽岩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怎么就让这丫头把自己当是小人了？

“对不起，我为我刚才的行为向你道歉。但猥琐、轻浮这样的词用在我身上好像也有点不合适。我和姐妹间来往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刚刚只是不经易间的一个动作而已！“他的话说的越来越严肃。

曼君觉得刚刚自己那话说的是有点重。“我本就一乡野村姑。 哪句话说的不妥，还望穆少见谅！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无论对于错。不纠缠才是正道。谁管他是君子还是小人，都与己无关。

“张曼君。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世家子弟都是轻浮的。如果我说，我至今没有交过女朋友。相信你也不会信。我19岁出国留学。25岁毕业拿到硕士学位。陌生的环境不允许我分心。 留在美国工作我只想做出成绩。今天看到你。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但你不能把我看成一个轻浮猥琐的小人。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我虽不能称为君子，但也绝不是你嘴里的小人。“他的口气好受伤。

哎！曼君扶了下额，她真不想大半夜在这大街上和他纠缠君子与小人一事。这少爷一脸受伤样，让她无语啦！

“你们俩咋在这儿？“孟浩然抱着一箱子走了出来。肖志、肖烨、肖淑英也跟了出来。

“咋还弄出来放了呢？“ 穆泽源没回答反问 孟浩然。

“这炮竹动静太大。姥爷不让在院里放。“ 孟浩然心思都在放炮竹上呢。

萧天也跟了出来。他看看曼君又看看穆泽源“ 拿到马路中间去放。 大家都躲远点。这炮仗的动静太大。“

“你和我一起躲到那门后去。“肖志上前拉住曼君就往大门后走。

两人刚来到了门后，炮竹就响了。声音的确够大。地都被震动了。曼君刚要伸头向外看时，就听啊啊几声，爆竹炸响声。一身体撞她身上 。借着灯光一看是穆泽源。穆泽源赶紧避开曼君。他可怕这丫头把他当成小人。曼君对他笑笑，别真伤着这大少爷那稚嫩的心。

“你能不能行？这东西你得立住了。才能向空中飞。你把它弄倒，你几个意思？“肖天。

“操 我能几个意思？这不碰倒的吗？哈哈哈！瞧，把你们丫下的！“孟浩然。

“我看你就诚心。“穆泽源没好气地对孟浩然说。

“一晚上就没看你放过，来来来你也来放几个。“孟浩然。

“这东西我可不行，还是你们来吧。“穆泽源。

“这个不行，太吓人了。 还是礼花好。“肖烨。

“把那大的收起来吧。放几挂鞭就回去啦。“肖天。

“哎，哎，哎。那鞭我来放。“肖志推开曼君就向外跑。

曼君倒向了穆泽源，穆泽源双手接住曼君，待曼君站稳他忙把手拿开。

“谢谢！“曼君微笑着对穆泽源说。

这一幕都落在了肖天的眼里。他拍了一下肖志的头说:“你丫慢点儿，毛毛躁躁的！“

肖家的 守岁饺子是在11:30开席。 这么长时间的疯玩儿，大家都饿了。曼君不得不赞叹肖家的家风很好。这么多人吃饭饭桌上很安静。

“今年这年过的热闹。往年都守不到现在就睡了。“肖老。

第二章 又见 君子 避之不及 1

大年初一，考虑到头天晚上闹的太晚，肖家的早饭是在8:30开席的。 大年初一吃饺子是北方人的习俗。早餐桌上不仅有饺子，还有黏黏的小米粥。曼君心里想好有人情味儿。

虽然都没有什么精神劲儿，但每个人都到场吃早餐了。早餐座位到没有什么规矩，她和表叔小婶子坐在了一起。饭后三人就都回了小叔的房间。

曼君今天必须得走了。夫妻二人也没留她。曼君说自己能走，可王琦还是开车送她。

“曼君小叔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小叔自知是当问的。“

“我看的出来，那几个臭小子中间有看上你了。不知你心里可有想法？“

“为了一个男人，我放弃了复读考大学。范过了一次错就不会有第二次。再说，在那样的高门大院里，我连气都喘不昀。“

“曼君，要说人品肖天和泽源都是上上的。只是那样的家庭会很累！我也很矛盾，终究得把你嫁出去！“

“小叔，不要为我操心那么多。还是早点要个孩子吧。要不我这个当姐姐的都老了。“

不是王琦不想要孩子。结婚前，肖静怡就说过，多玩几年再要孩子。退伍回到地方后，王琦工作又非常忙。要孩子一事也就放下了。

他选择退伍回地方，是不想活在肖家的羽翼下。到地方他选择了城建公司，做着没人爱做的工作。同样是不想在肖家 这棵大树下乘凉。当初取肖静怡，只出于喜欢。可几年的婚姻生活下来，他觉得自己压力非常大。婚姻并不单单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家庭生活是重要的载体。他很看好肖天和穆泽源，无论那一个都是人中之龙。但他不想让曼君有他这样的经历。

“小叔，明后天我就要回老家。“

“我原定初三走的。那就一起吧。“

商场这些天是生意最萧条的时侯。年前的工作都已结束。这一段时间也是她最清闲的时候。

和郝姐约好，今天到她家去。 来北京四年，也认识郝姐四年了。 两个人虽然年龄差六岁 可关系越处越好。郝姐人大方开朗，为人大气。她身上没有大都市人的优越感。郝明惠 表面上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但曼君认为她是情商非常高的人。 几年下来，看着她结婚生子，如今过着幸福的家庭生活。

曼君还是到百货大楼买了一些特产和小吃。骑上自己那辆红色永久 自行车。

“刘妈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快进来！小辉都问了好几遍了。你啥时候到？“刘妈开门迎接曼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