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随便(1/2)
苏和对植物没什么了解,院里的野花她只认识三种,一种是俗称狗尾巴花的,是侯城最常用的野花之一,本地人大多都知道它的名字。一种是蒲公英,小学课本里教过。还有一种是鸭跖草,这种开着蓝色小花的植物后来很得一些小清新爱好者的喜爱,导致一度在网上随处都能见到它们的照片。看得多了,苏和这个网瘾患者自然也就被科普了。
倒是一位工人大叔家里务农,对野生植物了解颇多,随口就叫出一串名字来:车轱辘菜、薄荷、野茴香、夜来香、灰菜、苏子……又说哪些能吃,哪些有毒,哪些能做什么用……
工人大叔说着说着就揪下一片薄荷叶来,用手拍拍灰就丢进嘴里嚼了起来,见苏和看他,便笑道,“咱们农村人不讲究,反正也没喷农药。”又说,“这玩意夏天泡水喝最解暑。做鱼放两片也去腥。这么嚼一片,比什么口香糖的强多了,败火,清嗓子,还治牙疼。”
作为一个死宅,苏和也不是什么讲究人,也学着大叔的样子,揪一片叶子,拍拍,丢嘴里,稍微一嚼,浓郁的薄荷味便溢满整个口腔,初始辛辣,有点刺口,但随即漫开的清凉又冲淡了辣味,觉出了薄荷独有清香来。
“嘿,这叶子就一层浮灰,千里土还治瘟灾病呢。”苏和的举动显然让大叔觉得颇为亲近,咧嘴笑了起来,“怎么样,好吧?”
苏和弯眼点头。
另一位大叔和小王助理见状也好奇地揪下一片来嚼。不过嚼后的感想又各不相同。
小王助理觉得还不错,挺清爽。
另一位大叔巴叽半天嘴,来了一句,“怎么一股牙膏味。”
显然是不大吃的惯。
天太热,大太阳一晒,苏和和小王助理在一旁光看着不动也是粘乎乎的一身汗,两位大叔干着体力活,更是汗如雨下。
苏和便向那位大叔请教了方法,泡了薄荷茶给大伙喝。
后院的薄荷虽是野生,却长得十分肥壮,叶片长得老大,黑油油的颜色,七八片就可以泡上一大壶。据大叔说,薄荷叶泡水,单喝就很清凉解暑,如果讲究些,还可以再加上冰糖,清甜凉爽,十分好喝。
于是拔除政策又变为开花的、有用的留下,不开花的,也没什么用的拔掉。
因为留下了野花野菜,所以苏和干脆又请工人师傅给挖了个池塘。
野生植物与池塘在苏和这里是这样联系在一起的:
她前些日子看书,恰好翻到《北山移文》,记忆正新鲜着。这会儿因为野草的事,就想到了孔老先生“门庭之内,草莱不剪,中有蛙鸣”的事迹来。
又因为留下部分野草也就意味着有可能为蚊虫提供了适宜的生长环境。
草丛,蚊虫,青蛙,池塘,逻辑链就这样诡异的链接完毕,苏和心血来潮地萌生了挖池塘养青蛙吃蚊子的想法。
至于水塘对蚊虫来说是比草丛更加理想的繁衍温床一事则被闲得无蛋也疼的某人给下意识地忽略了。
池塘不用太大,苏和随手比划了一下,比大浴缸再大一些就好。
大小定下了,工人大叔挺认真,又问,要个什么形?方的,圆的,还是不规则的?
苏和却很不负责,随便挖吧。
小王助理黑线。
两位大叔倒是欢快地扬起锹来。
最后挖出来的池塘像个长得十分“随便”的葫芦。
苏和笑嘻嘻地称赞,挺好,挺好,一瞅就很天然。
随后她又生出新的点子来,有了野草野花和池塘,干脆再贴着客厅拉门的出口处修个室外防腐木地台吧。将来可以在地台上摆套桌椅,没事的时候吹吹风,喝喝茶,听听蛙鸣,晒晒太阳。
说到晒太阳,苏和又在施工项目里增加了一项,贴着后院墙根安了一排晾衣架。
活不多,三天全部做完。
工程结束,苏和盘算了一下没花出去多少的工程款,心情相当不错,特意做东请小王助理下馆子撮了一顿。
小王助理也不推辞,正儿八经地点菜。
席间气氛活泼热闹,大部分的话题都被小王助理一个人承包了,他给苏和讲大段大段的校园传说,本来阴森恐怖的段子被他讲得好像笑话集锦,苏和则负责吃、听和大笑。
说得嗨了,王杰这个大学毕业生也彻底没了正形,对着苏和这个小学毕业生抱怨起自己的长相,“就因为这张脸,找女朋友都不好找,她们都说和我在一起不只没有安全感,还容易生出沧桑感。跟我往一块一站,把她们都给显老了,不像我女朋友,倒像我阿姨!”
作为一个重生版童姥,苏和在大乐之余也对小王助理的苦恼十分理解,无言地拍了拍他的小臂——想拍肩,奈何手臂长度和海拔不足。
一顿饭吃完,两人还挺像回事似的交换了联系方式。
小王助理是公司配发的手机。
苏和则是拣了苏总淘汰下来的二手机。虽然基本没人给她打电话,但作为一个早已习惯了手机,或者说是依赖手机生活的重生人士,有手机在身边就觉得心里踏实许多。
整修后第三天,睡到自然醒的苏和半闭着眼习惯性地伸手去按床边收录机的按钮时才发觉停电了。幸好装修完工了,否则还要耽误工程进度。
吃过早饭,苏和背上背包出门,在楼下又遇到程蔚。
程蔚看起来有点蔫,朝苏和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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