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父子相争(1/2)
得到孙秀荣的消息后,聂叙丹樨大喜。
不过,他想要从西鞬城(纳曼干)迁到渴塞城(卡塞桑)并不容易,拔汗那国再次一统拔汗那盆地后,虽然眼下不复前汉时代六十个城池兴盛之象,但三十个大型城堡还是有的。
此时的道路,就是城堡之间的驿道,在越过大江大河时又有专门的渡口,作为一个异乡人,虽然手中有大唐天子的诏书,但在此时的拔汗那国并不好使,除了他魏龙国国王,尚有前吐火罗诸国、昭武诸国、识匿诸国、护闻诸国(以喀布尔为中心的诸国),手中无一不有历代大唐天子颁发的诏书。
何况,他这个魏龙国国王情形还十分可疑呢?
“跟着小窦走”
在孙秀荣给聂叙丹樨的信上,有这么一句话。
小窦,实际上就是拔汗那国人,由于拔汗那国王族被大唐赐姓为窦,有不少人(当然是贵族)也改姓为窦。
而小窦却是拔汗那国少有的笃信祆教之人,一早就举家迁到了怛逻斯,最后又成了碎叶军的一员,眼下自然是在怛逻斯某大型商号设在拔汗那国商行的“伙计”。
实际上小窦年近三十,已经不年轻了。
前面说过,拔汗那盆地是河中地区最好的地方之一,那是因为盆地里虽然依旧干旱少雨,但由于四周皆为大山,春夏之际还是有大量雪水从山上流下可以灌溉的。
四周皆为大山,只有河流穿过的河谷可通,故此,只有堵住谷口便万事大吉,当然了,那也是在敌我力量相当的情形下才使得,若是敌人太过强大,比如大唐,比如大食,自然是不好使的。
后世这里是中亚最大的葡萄和棉花产地,此时这里葡萄和棉花的产地依旧最大,但小麦的产量也不错,并不亚于石国。
对于碎叶军来说,葡萄酒和棉花都是他们急需的,在此地设置商行也是应有之意。
此时,随着有两个以汉语为通用语言的势力崛起,眼下突厥语逐渐汉语取代,汉语则成为除开粟特语之外的第二代语言了。
加上拔汗那国与大唐关系特殊,汉语更是深入人心。
另外,原本此地也是诸教都大肆流行之地,不过与骨力裴罗一样,为了统一人心,维护窦氏王族的统治,国王最终选择了佛教,而将其它宗教排斥,当然了,从各处过来的外国人自然不在此列。
小窦接到孙秀荣的信后,心情也十分忐忑。
如果没有别的势力介入的话,别说聂叙丹樨一家百余人了,就算再多一倍的人马他也应付得来,但眼下的情形明显不同了。
不知怎地,高仙芝竟然得到了聂叙丹樨一家要迁到渴塞城的消息!
虽然还是在拔汗那国境内,但这与聂叙丹樨之前向郭曜承诺的“最迟三个月,最快一个月就将女人送到龟兹城”大不相同,因为若是要送人到唐境,并较为便捷的话,迁到北面纳伦河谷南出口的贾拉拉巴德城,从那里北上先到纳伦盆地,然后越过天山抵达疏勒镇。
或者迁到东边的奥什城,越过阿赖山脉从疏勒镇西南面抵达也是可行的,在此时,都有驿道相通。
但你迁到贴近西北面恰特卡尔山的渴塞城是何意思?
那里岂不是距离唐境更远了?
当然了,聂叙丹樨也不是全无理由。
“渴塞城里有拔汗那国唯一的苯教寺庙”
确实,在一统拔汗那盆地之前,为了招揽更多的人口,国王窦忠节便在渴塞城开始暗中吸纳各处不满大食教的人口,自然也有信仰苯教的人口,窦忠节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口,干脆在渴塞城附近分别兴建了祆教、摩尼教、景教、苯教的寺庙各一,而此处的苯教寺庙,也是拔汗那国唯一的苯教寺庙!
前面说过,自从收复识匿五国之后,高仙芝在赛迦申城设置了镇守府,并得到了朝廷的许可,由于拔汗那国盛产大宛马,高仙芝便准备在赛迦申城装备一千重骑兵,而拔汗那国最大的养马场就是在渴塞城!
作为前首都,渴塞城自然是由窦忠节信任的人来管辖的。
与河中诸国不同,窦忠节的拔汗那国颇有些类似回鹘汗国,除了国王、大臣等外,他还依照部分突厥部族的做法,在国内设置了正副汗,国王自然兼任大汗,而副汗则是储君。
眼下渴塞城的城主正是他的嫡长子、副汗窦薛裕,这个窦薛裕不仅自己曾在长安为质,还进入过跳荡营,对大唐那是忠贞不二,于是,对“阳奉阴违”,名义上是大唐都护,实则“乱臣贼子”的孙秀荣肯定看不上了。
但仅仅为了这个,他也不会得罪碎叶军,因为他知道碎叶军也是一股拔汗那国不可力敌的势力,何况他还挂着羊头呢。
但这位与孙秀荣同年的拔汗那王子竟然与高仙芝一样,也看上了聂叙丹樨的泥婆罗公主!
于是,在得知聂叙丹樨为了躲避高仙芝的袭扰准备从西鞬城迁到渴塞城时,窦薛裕这心情便异常复杂了。
按说,作为大唐的忠实盟友,他一个副汗,未来的拔汗那国国王是不能得罪大唐的节度使的,他明白大唐的节度使就如同大食的总督,那可是有生杀予夺大权的,莫说拔汗那国了,就算河中所有国度加起来也不敢招惹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聂叙丹樨心甘情愿将女人让给自己,那高仙芝应该也没什么好说的吧——并不是我强取豪夺,而是人家主动出让的呀。
在锡尔河畔,小窦带着聂叙丹樨一家人正在渡口等船只时,前后都来了一队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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