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月下交心(1/2)
夜风习习,为炎热的夏季带来了丝丝凉爽。【】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首发
谢荣华泡了个花瓣澡,洗去身上的疲乏和粘腻不适感,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因为已经入夜掌灯,故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丝制中衣。
“红妆,羊角灯太暗了,再去取两盏灯过来。”谢荣华临睡前都有看书的习惯,今夜也不例外。
红妆将桌子上摆放的油灯取了两盏过来,放置在床榻跟前的案几上。又走到窗子前,将木棍取下,这才回到谢荣华身边,继续打扇。
谢荣华看书的时候,不喜人打搅。红妆憋着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却也不敢坏了主子的规矩。
“怎么,有话要说?”谢荣华何等聪慧敏锐之人,自然察觉了这丫头的不对劲。
红妆轻咬贝齿,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您真的打算嫁给大皇子殿下?”
“总归是要嫁的,嫁给谁不都一样?”谢荣华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怎么能一样呢?”红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显然不赞同主子的这个观念。“结为夫妻,那可是要相伴一生的,怎么能随意?!”
“哦?”谢荣华放下手里的书卷,有些好奇的抬眸。“那你说说,怎么样才能算不随意呢?”
“自然是要千挑万选,找到最合适的那一个。比如公主和老爷,相敬如宾、伉俪情深,日子过得蜜里调油似的,才算有滋有味嘛。”红妆可能不懂什么大道理,却也是有一双雪亮的眼睛的。
“可世间如父亲母亲这般的夫妻又有几人?这缘分啊,可遇不可求。”谢荣华倒是看得比较通透。毕竟,这世上大多夫妻都是赶鸭子上架,并没有深厚的感情,所以男人才见一个爱一个,一房一房的美妾往家里抬。
就拿谢家来说,大伯父纵然被李氏吃的死死的,却还是偷偷在外头养了外室,还生下一对龙凤胎。又比如父亲庶出的弟弟谢三老爷,除了迎娶了正妻方氏,也还有两个小妾通房。父亲若不是尚了公主,怕是也会被太夫人逼着娶好几房妻妾吧?
红妆鼓着腮帮子,答不上话来。不过,在她看来,主子虽比不得皇家公主,但也值得最好的!
“姑娘…夜深了,早些歇着吧。”红绸忙完手头的事情,见主子还没有歇下,便上前劝慰。
夜里光线不足,看书着实伤眼。作为一等大丫鬟,她必须要替主子的身体着想。
谢荣华抬眸,问道:“什么时辰了?”
“戌时两刻了…”红绸刚才从外头进来,各院子的灯火早已熄了。
“都这么晚了?”谢荣华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太阳穴,将书本随意的往枕头边一丢。“行了,那你们也回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人伺候了。”
红妆红绸知道主子不喜床榻边有人值夜,于是顺从的躬身行礼,退了出去。临走之前,也没忘了替主子放下雕花木床上的纱帐。
床头油灯昏黄,窗外月光皎皎,谢荣华在柔软光滑的丝被里翻来覆去,明明每天这个时辰就能入睡的,可今儿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了无睡意。正待披衣起身,打算在看看书打发打发时辰,就听见窗子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动,一丝凉意悄然袭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莫非有刺客?
谢荣华屏住呼吸,缓缓地将手伸向枕头底下,随时给对方一击。
“骄阳…”发现床榻上的人儿醒着,大胆闯入女子深闺的某人嘴角明显的微扬,信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听到他熟悉的嗓音,谢荣华才将手缩了回来。“大半夜的不睡觉私闯本郡主的闺房!楚旻宁,你当这里是你家后花园么?”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公主府的侍卫是摆设啊!
看着佳人面色酡红(当然绝对不是害羞所致),含娇带嗔的可爱模样,楚旻宁忍不住轻笑出声。“突然想你,就来了。”
纵然谢荣华才情卓然口舌伶俐,却也被他如此直率的表达给怔住了。张了张嘴,却是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冲着他瞪眼。
美人就是美人,即便生气也是极美的!
这娇俏可人的模样,楚旻宁还真是百看不厌。
径直走到床榻边缘坐下,楚旻宁倒也不再有其他越矩的举动。隔着一层薄薄的粉色纱帐,他忽然莫名的感到心安。“骄阳,你对姑母说的那番话,可是真心的?”
谢荣华回过神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知道他所说何事。他大半夜的跑来她的闺阁,就是为了证实这个?是不是太幼稚了一些?不对不对,应该是她要问他才对。“你如何得知的?莫非,公主府也有你的耳目?”
楚旻宁在她面前毫无隐藏,坦率的答道:“路过的时候,不经意听到的。”
路过?谢荣华眉头轻挑,他行走的路线还真是特别啊,专门从别人家屋顶路过。想到自个儿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可言,谢荣华就忍不住扶额。“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嗯。”他老实的点头。
“为了这么件小事,大半夜的扰人清梦,楚旻宁,你的君子气度呢?”这个答案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嘴角都要抽的没边儿了。
“娶你为妻,怎么会是小事。”楚旻宁不认同她的言论,神色忽然变得肃穆。“这可是今生值得我做的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评价这么高?谢荣华有些哭笑不得。那她要如何反应,感恩涕零的磕头谢恩?但说没有任何触动,那也是不可能的。尽管对男女之间微妙的感情一知半解,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瞧瞧父亲母亲大人私底下在一起的时候那种黏糊劲儿,想必也是十分甜蜜的。
此刻,她心里的感受也是如此。就好像酷暑难耐的时候,喝下一碗冰镇止渴的酸梅汤,那种通体舒畅的感觉。又很像寒冬凌冽的屋外,忽然有人送来一个汤婆子,温暖融融。
她凝眉思索的样子,认真而又智慧。旁人看了或许不会有太多感想,可是在他看来却是沉静动人,别有一番风情。
“楚旻宁,你为何如此执着?”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甚至可以说不上熟识,他这非她不娶的念头到底是从何而来的?难道,真是有一见钟情这种不靠谱的传说?
楚旻宁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低沉迷人的嗓音再次响起。“我也不太清楚。但只要一旦错过你,今生便再无心心相惜真心以待之人,这里…就会疼痛难忍。”
他指了指胸腔的位置,一字一句都深深地击打着谢荣华的心。
谢荣华并不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子,甚至坦率的可爱。“嗯,除了容貌不俗,脑子比一般人好使一点,我好像也没别的什么值得夸赞的地方,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
“怎么会?”楚旻宁慢慢的扯起嘴角,细细的数着她身上的发光点。“秉性柔嘉、敬慎素著、娴雅端庄…”
听着这些美好的词语从他的两片唇瓣中吐露出来,谢荣华都有些飘飘然了。他确定这是在形容她吗?还娴雅端庄?她哪里端庄了!有哪个端庄的淑女会大半夜的跟一个男子撕毁的?!
“你确定你没认错人?”谢荣华自嘲的问道。
楚旻宁微微勾起嘴角,道:“在我的心里,所有美好的词语都可以用于你的身上。”
“如果有一日,你发现我并不像你想象中的美好呢?”谢荣华有些头疼。还以为只有痴恋男子的女子才会如此痴傻,原来男子也一样。
这般痴缠,还真叫人吃不消啊。
“不会有那么一日的。”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他都欣然接受。只要她想要的,他也会竭尽全力帮她达成。
谢荣华虽说没有经历过这种惊涛骇浪的感情,但到底活过一世,可不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最初的心悸之后,她更看重的自身的利益。
“嫁给你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我有三个条件。”谢荣华与她隔着纱帐对视,目光沉静坚定。
“你说。”见她终于松了口,楚旻宁嘴角的弧度更深。这一日,他可是整整等了几十年啊。
谢荣华伸出一根指头。“第一,娶了我之后,你的后院就别想再有其他莺莺燕燕。若是敢背着我在外头养别的女人,我就立马让你断子绝孙。”
这样的狠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肯定会让人有一种很嚣张霸道的感觉,怎么看都是泼妇的行径。可是楚旻宁却甘之如饴,觉得理所当然。“好。”
“第二,必须全然的信任,不许对我有任何隐瞒。”谢荣华上一世可是吃够了这方面的亏,今生可不想再与枕边人虚以尾蛇,互相猜忌。
“好。”他答应的干脆,本就没打算对她有任何的欺瞒。
“第三,若是将来能爬上那个位子,我希望你能够放谢家一马。”其实,前两个条件,不过是她随口说的。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就算他此刻承诺了,也保不齐会有什么变故。反正她向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能够难道她的。她真正在意的,只有疼爱她的家人。
楚旻宁听完她的第三个条件,就忍不住笑了。“这还用说?只要有你在一日,我保证他们平安无事。”
什么意思?谢荣华蹙眉。她在的时候就没事,她若是不在了呢,他是不是就没了顾虑,可以任意出手了?
“骄阳…”楚旻宁不知何时拨开纱帐,轻轻地握住她略微有些冰凉的手,说道:“所以,你一定要陪着我一直走下去。生同衾,死同穴,谁也不能先抛下谁。”
原来是这个意思!谢荣华大大的舒了口气。“你放心,像我这种祸害,没那么容易死的!”
听到她自称祸害,楚旻宁又忍不住扯开了嘴角。
跟她呆在一起,他似乎变得特别爱笑。
美人一笑能倾城,这美男一笑也同样倾国倾城,美不胜收,叫人垂涎三尺啊!谢荣华痴痴地望着他的俊脸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是,她并不认为有什么好羞耻的。既然他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夫君,那她就当提前替自己谋求福利罢了。
“姑娘是不是口渴了,要奴婢伺候您茶水么?”迷迷糊糊的听到里屋传来说话的声音,负责在外间值夜的红妆猛地醒过来,就要穿鞋起身。
谢荣华忙制止道:“不用,我已经睡下了。”
听到睡下了这三个字,楚旻宁不由自主的朝着她白皙的脖颈瞟了一眼,只见那如凝脂般的肌肤在浅绿色肚兜的映衬下,更加显得白净透亮。良好的教养让他及时的回过神来,飞快的将视线移开。只是,脑海里的画面仍旧停留在那旖旎的风景之上,让他忽然感到呼吸急促起来。
谢荣华似乎也意识到了些什么,伸手拉紧了微微敞开的衣衫,撇嘴道:“时辰不早了,你还走?”
两情相悦是一回事,被人捉奸捉双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楚旻宁心底有了答案,自然也走的心甘情愿。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一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床头的羊角灯被风吹的摇晃了两下,屋子里便恢复如常。
将娇贵的身子缩回锦被下,谢荣华渐渐地有了睡意。直到辰时三刻,太阳爬的老高了,她才从甜蜜的梦境里醒来。
六月,骄阳似火。
即便是高贵的天子的住处,也热气腾腾,如放在火上炙烤一般难受。天气炎热也就罢了,那是老天爷的意思,天子也无可奈何。可文昌帝憋着一肚子的火,却是因为那跪伏在地上,嚎哭得毫无节制的郑御史。
“皇上,臣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他这一死,我郑家可就断了后了啊!他死的那么惨,臣却没法子给他讨回一个公道,臣不配为人父啊…”
文昌帝心浮气躁的坐在龙椅上,看折子的心思都没了。“郑爱卿,人死不能复生,朕体谅你老来丧子,就不追究你殿前失仪了。可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能罢休?张府尹不是已经将凶手正法了么,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嗯?”
郑御史老泪纵横,朝着文昌帝磕了几个响头,才回禀道:“皇上,杀害我儿的凶手仍旧逍遥法外,叫臣如何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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