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熟10(1/2)
半生熟10
厉行的字如从前一般刚劲有力,他留言说:“师里有事叫我过去,看你睡得沉所以没叫你,记得吃完早餐再去上班。”
中间空了两行,他又写道:“小七,请给我个机会,我不想再错过六年。
我的心,依旧!”
我的心,依旧!反复看着这几个字,贺熹的泪开始在眼里酝酿。
将字条捂在胸口,她不知道如果回头去继续那段过去,爱情,还能否完美!而他们,能不能够像两个傻瓜一样,无所顾及地、傻傻地爱?
平复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把翻涌的情绪压回去,收拾好自己,贺熹赶去单位上班。
她面上平静无波,内心却是从未有过的迷茫和慌乱。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哑了一天的手机收到一条署名“阿行”的短信,默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号码是厉行自己存进去的,贺熹握着手机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冲动地抓起衣服打车去五三二团。
对于部队,贺熹熟悉地如同自己的家,碰巧哨兵又认识她,例行登记后她直接去了团参谋长办公室。
可厉行却不在,一位年轻参谋告诉她:“参谋长去师部还没回来。”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贺熹谢过年轻军官往回走,却意外地碰到刚刚被提升为团长的堂哥贺泓勋。
贺泓勋很意外,眼睛往她身后扫了一下,不解地问:“这么晚了一个人来的?
找我还是找厉行?”
后知后觉的贺熹终于发现贺泓勋是知道什么的,感觉被算计的她隐隐有些愠怒,可对方毕意是自小疼爱自己的堂哥,贺熹不好发作,压住火气打算一走了之。
可贺泓勋却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抓住她的手臂,他问:“怎么了这是,和厉行抠气了?
不对,他应该还没回来,我给他打个电话……”
居然没事人一样提厉行?
贺熹使劲甩开贺泓勋的手,头一回对自小敬重的堂哥发脾气,她语有不善地说:“不想和你说话。”
见贺泓勋皱眉想说什么,她又抢白道:“我和他事你能不管吗?
你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之间……”到了嘴边的“不可能了”无论如何说不出口,贺熹留了半截话就要走。
长大了翅膀硬了,嫌他多管闲事了?
贺泓勋气得在原地转了个圈,末了朝贺熹的背影不顾形象身份地扬声喊:“是我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还是你啊?
小七,你要是对他还有一丝感情,就去了解一下他在特种大队经历过什么。
如果你真对他没感情了,算我多事!”
贺熹停顿了一下,然后加快了脚步。
贺泓勋回到家气还没顺过来,牧可跑过来给他拿拖鞋,换作平时他肯定笑着逗小妻子:“哟,媳妇儿真勤快,你说,我们是先吃饭呢还是先上床,决定权在你手上。”
可今天他却深锁着眉头直接进了书房,惹得牧可追过去惦起脚揪他耳朵:“谁给你气受了,回来晚了还不理人?”
拍了下小妻子的脑袋瓜儿,贺泓勋抱怨:“你们女人就是麻烦,惹不起还躲不起。”
被他罕有的困惑表情逗笑,牧可故意扳着脸说:“你居然敢招惹我以外的女人,不怕我给你全军通报啊?
晚上不许上床了,睡沙发。”
“这想法我还真有过。”
贺泓勋拧着眉抱怨:“睡觉姿势太不规范,小人一个占那么大地方,我都快被挤地上去了。”
牧可瞪眼:“谁像你啊,睡觉都是‘规定区域固定姿势’,也不嫌累!我不过伸个懒腰罢了,没事就念叨,爱睡沙发你就去啊,又没人拦着。”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贺泓勋笑了,“你这懒腰伸的幅度可是不小,就差把你老公踹地上去了。”
牧可撇嘴,之后追问他怎么了。
贺泓勋把贺熹冲他发火的事说了,末了不解地自语:“也不知道厉行那小子怎么招她了,我点过他啊,就差明白告诉他小七至今单着呢,怎么不上道呢……”之前大清早贺泓勋去训练场表面上是看厉行训兵的,实际上是透露贺熹的情况给他。
所以说,堂兄妹什么的,有时就是用来“出卖”的。
“点什么点啊,你不能说明白啊?”
对贺熹和厉行的事已略知一二牧可批评道:“肯定误会还没解释清楚,你们男人才讨厌,有什么事总喜欢闷在心里,你们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啊?
装深沉!算了,不和你说了,一个大老爷们什么都不懂。”
那天在部队门口无意撞上厉行后,牧可回家就把情况汇报给贺泓勋了,当贺泓勋同志把他的想法全盘托出后,居然明令禁止她插手厉行和贺熹的事。
牧可本就对他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作法心有不满,今儿可好了,终于被她逮到机会发飙了。
他什么都不懂?
贺泓勋被训得哭笑不得,挠了挠头发,他预备先收拾一顿他家媳妇儿,再给厉行打个电话,教育教育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老爷们!
出租车在夜色中一路飞驰到师部,想着贺泓勋的话,挣扎了一路的贺熹沉默地坐着不动,时间久到连出租车司机都忍不住开口问:“小姐,你是不是在这里下?”
贺熹茫然抬头,待看清地点,她边掏钱边说:“对不起,对不起。”
心里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见厉行,如果真见了该说什么。
可是,就在司机找零的时候,贺熹看到那辆在贺泓勋结婚前一晚和她相撞的车子快速驶来,然后,未及停稳的车上下来一抹匆忙而熟悉的身影。
化成灰贺熹也记得,那是—夏知予。
接着,厉行从师部院里急跑出来。
当夏知予抓住厉行手臂的那个刹那,贺熹笑了。
然而这一笑,使得一滴极力隐忍的泪辗转落下。
虚弱地靠在座位上,贺熹看着他的信息:“重新开始,行不行?”
深深呼出一口气,她颤抖着手回复:“不行!我们之间,早已,一刀两断!”
看着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她使劲揉了下眼睛,向司机报了她公寓地址,回去了。
寂静的夜,月光朗朗,缩在沙发上的贺熹怔怔出神,记忆有如老旧的刻录机,开始缓缓回放一组久远的镜头。
男孩考上A市军校那年,女孩去送他。
候车室里,他抬手抚摸她的脸颊,忽然蹦出句:“长这么糖衣炮弹,搁家里太不放心了,要不我不去了吧?”
女孩“嘶”一声,抬手打他,“怎么这么没出息呢!不上学你想干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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