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星眼蝙蝠(下)(1/2)
星眼蝙蝠(下)
“他说,‘我这次来有笔大生意,一般人做不来,咱们合作过几回关系不错。这一单生意可是无本万利。’他说这话,我大哥心动了,腾得一下从床上做了起来,忙问什么生意这么好赚。”
“馒头张又说,‘你们来到克山县已经一年半载了,没有听说过王天霸一家吗!虽然他家是地痞流氓出身,现在也是横行霸道,鱼肉百姓,可是他的后台你只知道是谁吗!当朝权臣苟青。不过那是昨天的事情了,今天早上最新消息,苟青倒了,不帝王查出贪赃枉法,自己服毒死的。过不了多久朝廷一定会下查,很快就会查到王天霸的家里。因为王天霸为了控制克山县的煤矿、铁矿可是送给苟青不少金银宝贝。煤、铁、茶、盐可是暴利的行当,你们可以想象王天霸家到底有多少钱。何况每日收缴的保护费也不少呀。’”
“大哥说,‘王天霸的名号却是如雷贯耳,可是他本是就是黑道的,他再有钱,后台倒了可是谁又能拿他怎么着,命可比钱重要。’大哥说这话的时候心已经动了,我了解他的为人,见钱眼开的主。馒头张看到我大哥没有一口回绝,就明白了我大哥的意思,是让馒头张在说些有用的东西,给装睡的弟兄们听听,省的事败吃屎的时候怨天尤人。馒头张顺着我老大继续说,‘王天霸虽然也是混道上的,可是树倒猢狲散,他现在的手下仆人家丁最多几十人。他听到风声说,朝廷派下来的钦差二三天就到,以前对王天霸点头哈腰的小小县官,现在也雄壮起来了根本不鸟他了。我打听到,王天霸已经把自己的煤矿、铁矿、店铺、家产都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轻盈盈的票子。明天一早就带着钱物开始隐姓埋名。你们哥儿几个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再发一笔横财。我已经和里面接应的人说好了,他假装带人去追小偷,剩下的守卫你们放心,他会找人解决的。’‘我们只偷盗不杀人。’这话是我大哥说。‘哈哈,你放心,内应只是打晕他们迷晕他们,绝不杀人放火,你放心他们绝没有这个胆子,他带人子时带人离开府宅追人,你看到他们出门后,过了一盏茶再进去。让他安排的人把人迷晕了你们在动手。你们看着办吧,就此一个机会。这里有张王府的地图,钱财就在这儿——被黑圈圈中的。若不是他们人手不够,早就自己干了。省得让别人来分一杯羹。过了今晚就没咱们什么事了。’我的老大被钱冲昏了头,当即就答应了下来,而我心中多少有一些忐忑。可是我也没有反对什么,因为这是我的最后一票。包裹我已经收拾好了,过了今晚我就自己悄悄离开这里。馒头张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这笔银子多分出三份出来。’看来里面里面有三个接应的,但也有可能有一个是馒头张虚构出来的。只要事能成怎么分都成。因为我们这有七个人,偷盗的时候并不是每个人都要去,都东西三个人就够够的了,再多就成抢劫的了。之所以每次偷来的东西都均分,一是把大家都拴在一起,不怕窝里反;二是称兄道弟的不必分的清楚,怕生分了。”
“王霸天的府宅,在克山县的中北,那里是县中最繁华的地段。青楼、赌坊、酒楼到处都是,这个地方也有一个特点,白天热闹非常,但是过了子夜街上一片冷清,除了过街的猫狗便没什么生气了。我从中午吃过饭就来化装成乞丐到王天霸的对面的墙角蹲着。看看王府宅院什么情况。若是发现守卫众多、家有恶犬之类的情况,回去通告,这种断命钱不挣也罢。”
“让我遗憾的是王府没有任何异常,只是里面的人深居简出,只有两个门卫在那里站岗,可能里面的人都在专心致志的看护着一箱一箱金子吧。”
“深夜,亥时。我们七个人都躲在王天霸家斜对面的绸缎店里,店里值夜的伙计已经被我们打晕了绑得牢牢地,眼、耳都被我们堵得死死地。我们在这个方面都没什么经验,所以只是给店里的伙计留了鼻孔喘气其他的部位统统的被布料缠的结结实实。”
“子时刚过,我们就看到确实有王府的一些家丁打手从正门举着火把,嚷嚷着被领队的带到到街上左搜右追,先前说好的我们都压着心跳的等,此时的也静得出奇,七个人的心跳声也出奇的一致,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跳的厉害,丝毫不给人一丝间歇的时间。我们都稳住自己的激动,安安稳稳的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期间我们一直睁大眼睛盯着斜对面的王天霸的家。并没有什么异样,府中的灯火依旧通明。大哥和一个兄弟先从窗户跳了出去,来到王府的侧墙躲在墙角的阴影里,阴影和夜行衣溶为一体。若不是我们看着他俩跑过去,任谁可看不出那里蹲着两个人。大哥先是耳朵靠墙听听园内的动静,随后两人搭了人梯,趴在墙头只敢露出眼睛的高度往院里张望,院内灯火通明照得亭台楼阁、花草池树如同白昼,却不见半点人影。大哥觉得有些觉得这个院落安静的太过,于是自己先一个人跳了进去,往地图中圈黑的地方一点一点的移去,看到原先站在房门前守卫的打手,一个个都躺倒被人拖进了假山、花园这种烛火找不到阴暗里。亭台院落里死一般的寂静,这使大哥安心了许多,果然按照计划演的。于是模仿者大公鸡嘹亮的鸣叫了一声。子时鸡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并不会引起周围住户的怀疑。”
“鸡,吉也。说明这单生意做得,首先听得鸡叫的是在墙外的一个弟兄,他一听到就跑出了阴影,向绸缎庄的方向打了个手势:此地,没人,钱多,速来。趴在门缝里观瞧的我们看的真切,纷纷从绸缎庄的窗户跳下来,一一搭着人梯上去了。我把最后一个弟兄送上去后,自己便呆在了墙外,静静的呆在阴暗里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按照计划里面接应的人会给我们一柱香的时间来完成偷盗。可是万万没想到。”
“也许王府的前门是开着的,可能也没有家丁把守。可是我们作贼的没走正门的习惯。王天霸家宅的正门面朝南开,门前就是一条通往克山县繁华各处的大街。我就蹲守在院墙外的东南角,这样我就能看到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街道的情况。那夜刮来微微的西风,我从风中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我看到了情况的异样,因为我蹲守的位置距离王天霸府宅的正门只有四五丈,西风带着的血腥味极有可能是从王宅里传出来的。对于一个夜间放哨工作者,我的听觉、视觉、嗅觉异于常人的灵敏。我对这一点也很自信。”
“于是我便贴着墙一点一点的往西移动,看看血腥味的源头是不是在王宅子里。当我越来越接近挂着两只祥红已经褪色成惨白的大纸灯笼的王府时,头上写着大大福字的灯笼像极了哀悼死人用的寿灯。此时的血腥味更加的凝重了。我斗胆的王府院内看了眼,王府的大门居然洞开着,血腥味很重却看不到人或者尸体,越靠近王府我的漆黑的影子就被灯光拉的越长,洞开的宅门像是一个黑洞,拉扯着我的影子一步一步跌了进去。当我迈进王天霸家宅的门槛时,我不忘的往东西两边的街道望了一眼,什么也没有。然后又把目光放进了院落里,我看到门后的一道血痕,一点一点的活动着爬向我的脚边,在惨白的烛光下看不清是黑色的还是红色的,只知道血味很重,很新鲜。”
“我瞅了一眼门后,立即用手堵住欲要上翻的呕吐感,只见一个脑袋半悬在脖子上的半拉脑袋,呱呱外冒得血把一件灰不溜秋的外衣都染黑了。大开的惊讶的眼睛怎么也合不上了,裤子已经湿了,哪还顾得上羞臊赶紧往院子里学着猫叫,那是我们约定好有异常赶快撤离的暗号,也不知我那时变了调的猫叫他们有没有听到,沉浸在惊吓中,有一种风声鹤唳的感觉,耳朵比以前更加灵敏了。我能听到院里翻箱倒柜的声音已经停止了,也能听到一群人哒哒哒大约二十多人也从西面往这里赶来,他们从东面搜索,从西街绕回看来他们已经搜索了半个县城,可是比约好的一柱香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一半。那是我哪想的了这么多,趁着他们距离我还有十几丈,立即跑出墙外,顺着墙壁阴影边跑边学着猫发情的叫声,像是婴儿的啼哭,伴着那夜的血腥、残肢异常的恐怖,那便是我心理的真实写照。我再次跑回了王宅墙外院落的东南角,向着东北房屋的方向叫唤着,可是没有人从院墙翻过来。我当时的心里又惊又恐又慌,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能看到他们手中的火把照得半空半是橙红。然后他们脚步停住了,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来到了王宅的门口,我凄厉的叫了最后一声,就躲进了王宅斜对面的绸缎铺里,扒着门缝,往墙头上看,因为我的兄弟要想逃必须从这片牵头翻出,可是等到最后,我只是听到一阵喊砍喊杀,一阵痛苦的疼痛呻吟,一张带着血污的手刚扒上墙头又被生生地拉了下来。我哭了,又不敢嚎啕出声,就将破烂衣服往自己的嘴里塞,我的裤子又一次湿了。因为我听得出那些痛苦的呻吟声是从我的兄弟口中发出的。接着夜又恢复了死寂。”
“我在绸缎铺里又呆坐了一个时辰,我的思绪一个个的争吵激辩。我确定我的兄弟都死了,从厚厚的血腥,从声嘶力竭的呐喊,我可以判定。可是里面到底反生了什么我却不知懂。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是回夷平吗!我本来就是打算干完这一夜就会记得!是为他们报仇吗?毕竟是同一个乡城里出来的,一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况且盗亦有道!”
“最后我不在纠结,走与留何时想一想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觉得是馒头张和王天霸府中内应想要黑吃黑,馒头张每次完事都能从我们这拿到一笔不菲的酬劳,他当然知道我们七个人到底有多少钱!他是想借着别人的手把我们七人杀了,再把我们的钱据为己有。我越想越对头,妈的!我立即胆从心生,恶从胆起。量馒头张也不敢不知道我们是死是活的情况下,到我们的家找藏起来的金银丝软。我躲回了家把钱财都藏了起来,即使我死了,别人也休想得到。一些完毕,我拿起了平时偷东西划口袋用的薄片刀,趁着东方未白,奔着馒头张的家就去了。这条路我给他送脏来回十几次的走过,这次我来给他从脏。果然,馒头着一贯的早起,他家柴房里冒着青烟,八成是又在准备蒸馒头,我哪管的了这么多,‘咣当’我一觉把他家的房门踹开了,门没插上一脚就开了。里屋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我又手拿着薄刃刀,冲着柴房过去,因为他家一共就这两间房。可是当我再次踹来他家柴房里的门的时候,我惊呆了!一股青烟扑面而来,带着烟草味、生面味、生血味、煮肉味、烧肉味,几种味道参合在一起让我再次想吐,狭小空间的烟雾,被从敞开的房门进入的夜风吹尽。我朦朦胧胧的看清了室内的情况:馒头张就趴在炉火旁,沉重的身体压垮了堆满面粉的砧板。馒头张浑身上下沾满了面粉,手掌、胳膊、衣袖……面粉是白的,此刻却被馒头张自己的鲜血染红了。趴着的馒头张没有头,脖颈在膛火中烤着,灶台中的大黑锅里烧着水,咕嘟咕嘟翻滚着冒着水泡,有一股肉香,十里八村都能闻得到,在这贫民巷里又要惹人嘴馋了。可是……可是……可是锅里的分明就是馒头张的脑袋。此刻我的裤子又一次湿了而且溢出了其他东西,让我的身体有了一丝快慰。我风一样的跑回了住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也死了!为什么!”
“我心中有些不甘,我笨我傻可是我有道义!于是那几天我开始继续装乞丐装疯子,在克山县乱转,那里人多嘴杂我去那里。‘嗨,你听说了吗!王天霸家昨天被抢了,死了不少人呐。王天霸也死了!’‘听说了,听说了,不知是哪伙人干的能把王天霸给撂倒,关键是听说好几箱真金白银都不见了。’‘是呀是呀,听说王宅的家丁还抓到六个贼人呢,可是贼人有骨气,愣是什么也没说,生生地往家丁的刀尖上撞。’突然这个时候,冒出一个瘦猴毛孩说道,‘各位哥哥,说的都真切,可也都说叉乎了,我先前在王天霸家当花童,正是我福大命大。王宅发生灾祸的那天夜里,我兴许吃坏了肚子,突然肚子痛。刚提起裤子又不舒服了。索性我就一直呆在了厕所里。一开始听到有人喊捉贼,管家就组织家丁先在院子里搜,然后又带着一二十人,往外面追。因为有人看到盗贼往外面跑了。在家搜的时候我那时好好的,可是往外搜的时候我的肚子闹变扭呢,硬拉着我去茅厕。我受不住就呆在了里面,突然听到噗噗梭梭的声音。当时以为是风吹梧桐叶,也没放在心上,又过了一会听到,咚的一声,好像有人从墙上跳下来的声音,紧接着是鸡叫,再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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