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1/2)
c_t;上官枚上前来先给老夫人行了礼,又一一给王妃和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行了礼,默默无言的退坐到锦娘的对面坐位上。【】老夫人见了就皱了眉道:“枚儿可是有何心事?昨儿是堂儿的新婚,家里难得又添喜事,你是做大的,应该宽容些才是,多个人助你,早些为王府开枝散叶,岂不更好?”
上官枚原本飘摇着的神思被老夫人的话说得一怔,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孙玉娘凄厉悲惨的叫声,不由心一紧,打了个哆嗦,她昨夜一整晚没有睡,总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了一切,一向温和优雅的丈夫怎么就会变得如恶魔一般的可怕了?因为不喜欢孙玉娘吗?不喜欢可以冷落她就是,何必要……不对,那根本不是人做的事情,不是人……
见上官枚半晌没有回话,老夫人更是不豫,又问道:“枚儿,怎么不见新妇来上茶?”
上官枚听了总算有些反应,抬了眼怔怔地看着老夫人,眼里有着一丝惊惶,一大早她还是去过清茶小苑的,冷华堂倒是神清气爽的起来了,一出门,便看到上官枚,他脸色微僵,转而有些不自在地上前来想拥她入怀,上官枚见他走近心里便一阵发怵,忍不住就后退一两步,想要避开他。
冷华堂眼神微黯,随即又笑着哄她道:“娘子可是吃醋了,唉,是她的头天,我总不至于太让她没脸的,今儿晚上我便不会进这里的门了。”
上官枚听着更害怕,又退了两步,见他神情更加阴郁,忙道:“我……是来看孙妹妹起了没,今儿是头天,得给长辈们敬茶的,怕她……晚了,让长辈们等,坏了规矩可不好。”
冷华堂听得眉毛一扬,嘻笑着走近上官枚道:“没想到,娘子倒是个有心胸,能容人的,为夫方才错怪娘子了,她……怕是没醒吧,你且先去,一会子我再带了她来就是reads;。”
上官枚听了点了点头,提起裙摆,逃跑似的飞快地离开了清茶小苑。
“枚儿,老夫人问你话呢,你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神不守舍的。”那边二太太也看出了上官枚的不对劲,轻声说道。
三太太听了倒是笑了,挑了眉对二太太道:“二嫂嫂,你是没受过这样的苦,你把二哥管得死死的,院里一个通房小妾都没有,我们几个可都是心里明白的,咱们女人家,再怎么大方,大度,遇到这事心里总有些过不去的,堂儿可是第一次娶平妻呢,枚儿心里不痛快那也是应该的,你就别怪她了。”
上官枚听了这话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目光闪烁着也不敢看二太太几个的眼神,低了头道:“相公说,孙妹妹是头天,可能有些不适吧,一会子他带了孙妹妹一起来给各位长辈敬茶呢。”
听了这话,屋里的太太们才算是定了心,不过,也对那没见过面的孙氏心里存着不屑,都是过来人,第一次是会有些不适,但哪里就那样娇气了,再是相府嫡女又如何,嫁过来,不过是做侧室的,比之正室更加应该小意些才是,倒是大喇喇地让好几个长辈等她,算个什么事啊。
二太太听了上官枚的话便看向了锦娘,端起小丫头呈上的茶,揭了盖轻轻拨着茶沫儿,轻幽幽地说道:“当初,小庭媳妇进门时,也没让人少等,这会子孙氏也是这样,孙家的女儿果然娇贵一些呢。”
锦娘早料到这话头迟早会绕自己身上来,所以,她当没听见,也端了茶在喝,心里却在担心,玉娘昨晚上不会出什么事吧,她那任性泼辣的性子,怕是一来就会与冷华堂对上呢……
又想起自己新婚那天,某个妖孽故意赖床不起,害她无法及时给长辈们敬茶,想起旧恨,不由睨了眼身边的妖孽,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由更为光火,学着他往日的模样,白了他一眼。
冷华庭却是心情好得很,悄悄将轮椅滑得离锦娘近些,广袖下,偷偷伸了手去,抓住她的,轻轻捏了捏再放开,眼里带了丝讨好之色,锦娘也没真生他的气,这会子唇边也忍不住含了笑,又拿眼去嗔他,大庭庄广众之下呢,也不怕二太太他们看了笑话。
王妃却是对二太太的那番话很是恼火,那日锦娘为何到迟,当场都已说明白了,如今又因玉娘之事再翻了出来说,还真是讨厌得紧,她也喝了口茶,斜了眼睨着二太太,不紧不慢地说道:“也不知道老二家的何时做正经婆婆,我们几个可是都等着喝喜酒呢,不过,老二家的还真比咱们几个有福气,媳妇没进门,就要做祖母了,唉,堂儿和庭儿可真是不争气呢,怎么就还不如轩儿了呢。”
这话正触到二太太的痛脚,她正为素琴这事与冷华轩杠着,轩儿自小乖巧,可在这件事上倔得很,怎么说都不肯听,还嚷嚷着要去宁王府退亲,真真气死她了。
四太太听了这话立即接了口:“王嫂说的可不,二嫂嫂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好不容易轩哥儿有了后了,她偏要想着法子弄死那一对母子,哎呀呀,真是造孽呀,这种事,做多了怕是要遭报应的。”四太太如今得了城东一部份股份,因着她得的那股,也是自二太太亲戚处匀来的,也被二太太好说过一顿,如今她与三太太关系好着呢,两人早就结成了联盟,最看不得二太太装清高了,这会子只要能刺激二太太的话,她半句也不放过。
二太太听了得差点咂了手里茶杯,倒是老夫人像是没听太明白,歪了头问二太太:“老四家说的啥?你那日送到佛堂里的那个丫头,有了身子的那个,她肚子里怀的是轩儿的种吗?”
二太太听了便更是恨王妃和四太太了,没事在老夫人面前提这个做什么,这个老太婆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喜欢管闲事……
“娘,是轩儿的,不过,儿媳并没有毒害……”
“老四家的都说了,若不是你做过,她也不也拿出来污蔑你,老二家的,不是我说你,以前就你一个最厉害,就是王妃她也让清容进了门,以前的陈氏她也是容下来了的,只有你,心胸狭窄,最是不能容人,把个老二管得死死的,弄得他现在就轩儿一条根,你怎么就不向老三家的学学呢,你看老三家里人丁多旺啊,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丫头怀了身子,哎,就算你不能容那丫头,但孩子总是咱们老冷家的骨血吧,真真是,气死我也。”老夫人也不等二太太说完,便截了口,恕恕叨叨地说了一大通,把个二太太说得脸上一阵发僵,想要发火却又强行忍了。
二太太气得脸都白了,强忍着怒火瞪着四太太,四太太幸灾乐祸地喝了口茶,却也知道不能将二太太刺激得太过了,便转了口道:“哎,一这盏茶都快完了,怎么还不见堂儿和孙氏来呢,我府里头可还有不少事呢,你看这年节下的,我老爷在外面又忙着朝里的事,好多东西都得准备妥当呢,真真是,堂儿也越发的不像话了,成了世子就可以如此不敬长辈么?”
二太太听了便是冷笑:“老四家的,你即知道堂儿是世子,说话就得客气着些,这诺大个王府将来可是要他继承呢,你们家……哼,若没有王府的支持,老四也难得混得如此的风声水起啊reads;。”
这话可算是在揭四太太的老底了,老二和老三都是王爷的亲兄弟,只有老四是堂兄弟,比起来是隔了一层的,平日里,四太太往这边走得勤,当然也存着要傍着王府过的意思,四老爷虽也有爵,在朝庭也有官职,也确实仰仗了简亲王的面子,而且,四太太其实心底下了觉得自己确实不如二太太三太太几个有底气,在王妃面前说话也没那样说得起,按说她应该比别个更加小意些才是,但她就那性子,越是不如别人亲,她就越要作出强态来,平日里又尖酸惯了的,加之王妃又是个好心性,更助长了她的气焰,见谁说话都要带几根刺,心里才舒坦。
“那是,我家老爷可比不得二哥那样见机,自已儿子都常常放着不管,就巴着堂儿了,成天介的就围着堂儿转,哼,知道的,说二哥是堂儿的叔叔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哥才是堂儿的亲爹呢。”四太太眼一斜,不管不顾的,冲口就道。
这话一出,二太太脸都绿了,也顾不得什么贤达优雅的淑女形像,指了四太太的鼻子就骂道:“老四家的,可注意了你这张嘴,这话说出去,小心王爷劈了你,你这话骂我家老爷也就罢了,可是连王爷也一并骂进去了。你……你真是越发的混帐了。”
老夫人也是被四太太那一句话说得胆战心惊的,她不由偷瞟了王妃一眼,见她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就更是急,也跟着二太太骂道:“老四家的,你原是那边府里的,因着都是一个祖宗,所以,一有大事,你王嫂还是敬着你,从没有外待过你,只是你说话也忒浑了些,以后再要如此,这边府里你也就少过来些吧。”
四太太这才觉得话说得重了,看着形势不对,忙闭了嘴,也斜了眼一旁的三太太,怪她没有给自己帮腔。
三太太向来是怕二太太的,虽然后来有了些胆气,但如今老夫人也向着二太太,她就更不敢言了,见四太太看过来,只好怯怯地劝道:“哎呀呀,今儿可是堂儿大喜的日子,说那些个无趣的事情做什么,你说也是,堂儿怎么还没来呢,怕是少年人贪欢呢。”说着,拿了帕子捂嘴装笑,还不好意思地看了上官枚一眼。
这当口,冷华堂总算是扶着孙玉娘进来了,锦娘见玉娘脸上虽然扑着粉,又涂了些胭脂,但总觉得她脸色很异样,苍白得很,走路的姿势也是别扭,歪靠在冷华堂臂弯里,像是随时就要倒下去一般,眼神也不如往日的灵动,原本美丽的大眼里此时连悲伤都没有,只有深深的恐惧,眼珠子盯着一个地方就不知道转动,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样reads;。
她心里不由一紧,又转头看冷华堂,见他状似亲蜜地扶着孙玉娘,但那动作与其说是在扶,不如说是在挟持,两人缓缓进来,玉娘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像是谁也看不到眼里去似的,锦娘忍不住就叫了声:“二姐!”
玉娘听得人喊,缓缓转过头来,一看到是锦娘,空洞的眼里便升出一股希望来,刚要出声,手臂处一紧,身上无处不在的伤口便被夹得一阵刺痛,耳边便传来冷华堂的声音:“玉娘,先给老夫人敬茶。”
这声音便如魔咒一般,让玉娘听得一阵发抖,她僵硬地转过头去,在冷华堂的搀扶下,到了老夫人面前,碧玉早令人摆好了软垫,玉娘看着软垫腿肚子便打突突,想要跪,脚却不听使唤,冷华堂将她的身子一松,她差一点就直挺挺地扑倒在地上。
好在冷华堂见机得快,立即又扶住了她,耳根后也及地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对老夫人叫了声:“奶奶。”
果然老夫人见此不气反笑,嗔了冷华堂一眼道:“堂儿,玉娘是初经人事,你得疼惜着点才是。”
玉娘一听这话,泪水便忍不住要出来,冷华堂很怜惜地又去扶住她道:“玉娘,是为夫的不好,以后会疼爱你一些的,你……一定不会责怪为夫吧。”
玉娘听了惊恐地看向他,眼神一触之后便立即转开,好在这当口她人总算是跪下去了,青石端了茶来,给玉娘送过去,玉娘颤着着双手,几次差一点将茶盘给摔了,冷华堂见了便叹了口气,宠溺地扶住她的手,对她道:“原就知道你娇弱,没想到会娇弱至此,快些给奶奶敬茶。”
玉娘低了头,忍住浑身的剧痛,双手将茶呈给了老夫人,老夫人端了茶喝了一口后,刚要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放在茶盘里,玉娘的手一松,那茶盘便掉在了地上。
二太太在一边看着终于忍不住道:“孙氏,你也太不自重了些,哪有如此给长辈敬礼的?”
玉娘听了仍有些呆木,她慌张地伸手去拾那地上的托盘,嘴里连连说着:“对不起,孙媳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那声音带着颤意,就像要哭了一般,老夫人看她半点不像装的,倒也不怪她,只觉得这孩子身子怕是不能康健,经个人事就能弱成这样,唉,还盼着她能给堂儿生个儿子出来呢,这愿望只怕又要落空了去reads;。
玉娘将托盘拿起的那一瞬,锦娘眼尖地看到她手臂上似有伤痕,不由凝了眼细看,冷华堂却是很关心地拉住了玉娘的手,笑嘻嘻地接过她手里的托盘,对老夫人道:“奶奶,上回您可是赏了弟妹一个好东西,这回可不能亏待了玉娘哦。”
老太太听了便作势要打他,嗔他一眼道:“也不知羞,哪有相公来给娘子讨赏的,给,这可是奶奶压箱底的,看看,不会亏了你吧。”
冷华堂笑着接过,将之塞到玉娘手里,又亲热地扶了她起来,向王妃走去。
锦娘见了便看向上官枚,很奇怪的是,自上官枚脸上看不到半点醋意,更没有妒嫉,自玉娘一进门后,她的眼神便是复杂得很,像是同情,又像是怜悯,更多的,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样的眼神看得锦娘很是费解,这于上官枚平日的性子大相径庭,前两日因着玉娘要进门,上官枚还很是惆怅得郁闷,今儿见冷华堂当着她的面对玉娘如此宠爱,她竟然是如此反应,很不正常啊。
玉娘在冷华堂的搀扶下,艰难地给每个长辈都行了礼,又被扶到了一边的绣凳上坐下,她神情一直是呆呆的,眼神比刚进来时要活泛了些,但却怯懦的哪里也不敢看。
王妃见了便皱了眉,关心地问道:“玉娘,你身子像是不太好,不如请了太医来看看吧。”
玉娘听得一怔,猛地抬了头来看王妃,大大的眼睛里就露出一丝乞求之色,王妃以为她初进门,有些话不敢说,便笑了笑道:“你是锦娘的亲姐姐,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说,母妃会为你作主就是。()”
玉娘张了张嘴刚要说,冷华堂的一只就便环上了她的腰,她忙改了口道:“谢谢母妃,儿媳只是昨儿着了凉,有些昏沉沉的,相公方才给儿媳吃过药了,不碍事,不碍事。”说是不碍事,那声音却是带了哭腔。
上官枚终于忍不住道:“母妃,您放心,枚儿会请个好太医来给孙妹妹看病的,孙妹妹这样子怕是坐不得久,不如儿媳扶了她回去吧。”
王妃听了倒是对上官枚投过赞赏的目光,枚儿倒底是郡主出身,那胸襟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呢,便点头应了reads;。
冷华堂听着却有些急,忙对上官枚道:“娘子,奶奶难得回来,你还是留下陪奶奶坐坐,我这就扶了玉娘回去,给她请太医来瞧瞧。”说着,也不等上官枚有反应,半扶半挟的就带着玉娘往外走。
锦娘越看越不对劲,冷华堂的表情太过虚伪,对玉娘的宠爱超出了平常之理,玉娘毕竟只是个侧室,就算他对玉娘再一往情深,也没有当着正室的面如此做作的道理,而且,以玉娘的性子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又移情于他才是……
当冷华堂扶着玉娘快要出门时,锦娘突然叫了声:“二姐姐留步,妹妹还没有送二姐大礼呢。”
玉娘听了机械地回头,眼里强抑着泪水,冷华堂无奈地也回过头来,锦娘大步走了过去,故意拍在玉娘的肩膀上,玉娘顿时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锦娘大惊,问道:“二姐姐,你……你怎么了。”说话间,她已经撸起了玉娘一直垂着的广袖。
一眼看去,触目惊心,一切疑团便都解开了,玉娘原本晧如白玉的手臂上竟然密密咂咂的全是伤痕,细看之下,那一圈一圈的伤痕上还留有牙印……竟是人撕咬的,有的还没结伽,正渗着血珠,玉娘千金小姐一个,在娘家时可是千娇百宠着的,怎么可能会受如此虐待,这分明便是昨夜所受之伤,冷华堂——真是禽兽不如啊,竟然如此虐待一个女子,锦娘便是再讨厌玉娘,此时心里也是出离的愤怒,她突然伸手便使尽全力向冷华堂打去。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将满屋子的人全都打懵了,就是冷华堂自己也没想到,娇柔如锦娘的一个小女子敢突然出手打他,一时怔着眼睛半晌都没有回神。
锦娘打的就是出其不意,将玉娘向自己身边一拖,大骂道:“你这只禽兽!”
冷华庭首先反应过来,迅速一推了轮椅就到了锦娘身边,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扯,护住她,骂道:“你管他是禽兽还是畜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玉娘也被连带着扯了一下,差点跌落在地,这时,上官枚也冲了上来,痛苦看着锦娘,默默地扶住玉娘想要快些离开王妃屋里。
老夫人却是不干了,骂道:“真是无法无天了,弟媳妇竟然大起大伯来了,这是哪门子的规矩,还有没有王法……来人,来人……”
王妃缓缓站了起来对老夫人道:“老夫人,你叫人来,想要如何?这屋里,可是本妃说了算,枚儿,将玉娘扶过来,快去请太医,此事竟然是当着大家伙的儿出的,干脆当着大伙的面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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