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2)
随着钟时暮离开,关于“q”的话题就此告一段落。
宋绯听见楼上砰的一声关门,愣了愣,才慢吞吞地折回屋里。
客厅光线昏暗,钟时暮已经进了卧室,她只好自己一人在屋里打转,走着走着,却又不自觉地到了一幅画面前。
老实讲,宋绯挺喜欢q的绘画风格,色彩搭配得当,内容又不晦涩,无论从什么方向都能解读出个一二三。
而之所以能发现这位绘画者的名字,也是因为细致观察之下,才发现在这么多作品里,总会有地方暗藏了字母,有时来自层层叠叠的树叶,有时来自一望无际的田野,有时来自扭曲递进的空间。
不过,最后一种可能,却让宋绯看得不那么舒服。
都说画面是人内心的投射,当q不断描摹那样错乱的空间感时,颜色总是偏暗沉的粗糙,有些时候,甚至能感觉到负面情绪被放大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如此多面呢?
如果能有幸见到q……宋绯突发奇想,自己应该会很愿意与这个人聊上很久。
不过,宋绯没有太多时间研究q,第二天,她与钟时暮正吃着早饭,突然听见屋外一阵轰鸣,远远看去,竟是一架直升机降落在了附近的停机坪上,很快下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见那边架势十足,宋绯不由悚然,手上动作也停住,可钟时暮却很淡定地收回视线,看她一眼:“没事,慢慢吃,吃完再走。”
“走?”她奇怪,“你知道他们是谁?”
钟时暮点头,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正好有人敲门,他便起身走过去,却没让对方进屋,直接在外面交流。
当然,多数时候是对方在说话。
从宋绯的角度看去,钟时暮抱胸而立,神色淡淡,偶尔点头以示回答,但整个人的疏离感十分明显,仿佛从这一刻起,他又披上了市光总裁的外壳。
过了一会,外面的人面露焦灼,多说了几句,可钟时暮直接抬手止住他,然后推门进来。
宋绯不眨眼地看人走近,直到他周身重新回暖,才又一次问道:“他们是谁?”
“几个小角色。”他淡淡道,“这里之前的主人要见我们。”
她惊讶地放下刀叉:“不是已经把岛卖了吗?”
不对,不是卖不卖的问题。
宋绯细细盯着他看,终于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领会出了一点苗头:“我们认识?”
钟时暮顿了顿,还真点头道:“唐越年。”
没想到,这座看起来像世外桃源的海岛,竟然曾是唐越年的资产。
宋绯都不知是该感慨人生奇妙,还是该为自己曾与唐斯涵有过婚约而感到尴尬。
但这能怪现在的她吗?她什么都不记得。
于是,宋绯也不好表露出什么,等早饭结束,便与钟时暮一同离开。
直升机盘旋而上,风在耳边呼啸,她却忍不住低头往下看,只感觉惬意的日子正与她渐行渐远,仿佛一去不复返。
唐越年就住在离海岛最近的城市里,宅邸富丽堂皇,毫不避讳。
等人下机,就有人过来接引:“先生已经等候二位多时了。”
钟时暮淡淡点头,又伸手拉过宋绯,将她胳膊带到自己臂弯里。
“唐越年不是好相处的人。”他低声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万事有我。”
那你还说?
宋绯匪夷所思,不过现在情形并非询问的时候,便点点头,忐忑地与他一同去见那位唐越年先生。
但出乎意料的是,唐越年慈眉善目,一点也没有钟时暮口中的“不好相处”。
互相招呼后,唐越年道:“本来前几天就想请钟总你过来,可钟董说你和太太去了海岛那儿,我想着总不好扰人清梦,这才隔了几天才叫人过去。”
钟时暮笑:“怎么好在您面前担一句‘总’,您叫我时暮就好。”他对唐越年十分客气有礼,一席话说得妥帖得体,“原本也不想这么早麻烦您,可昨晚二叔特意打来电话,当然得越快来越好。”
昨天晚上?
宋绯不由侧目。昨晚直到他们分开之前,好像都没有见钟时暮有接过钟正泽的电话。哪能这么巧,在他独自一人后,就传来唐越年要见他们的意思?
她静静想着,没注意身边两人已经结束寒暄。
“绯绯,唐老叫你。”
宋绯被钟时暮搂了下肩,陡然惊醒,看向唐越年时,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并不记得眼前这张脸。
唐越年不以为意,甚至打趣道:“绯绯,怎么与唐伯伯这样生疏了?”
宋绯张了张嘴,身边钟时暮比她更快地接下话:“唐老,您也别怪她,之前不小心遇上车祸,有些事就记不得了。”
唐越年笑:“我心疼她还来不及呢,毕竟——”不过话到一半,突然有人靠近轻轻唤他。
唐越年侧耳听了片刻,点头,不再继续刚才话题,转而伸手招来佣人,对宋绯与钟时暮道:“她是安,这几天负责你们起居。”
然后,几句吩咐完,便随刚才进来那人先走一步。
安身量高大,长手长脚,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却又恰到好处地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钟先生,钟太太,这边请。”她会说国语,但带有奇怪的口音,听起来字节分明,很规矩冷漠。
唐宅是典型的中西结合,欧风结构,却又有九曲回廊,雕梁画栋。安领两人拐过几个弯,又上了几层楼,才到了他们最终要去的客房。
“里面已经收拾妥当,请稍作休息。”她推开门,并不进去,只是道,“有其他吩咐,可以内线叫我。”
钟时暮眉目不动,点头权当听见,宋绯好歹还客气几分,对安道了声谢才关上门。
门带着风扫过,安微微垂眼,看着很是恭敬。
等转过身,宋绯却发现钟时暮正踱步打量四周。
“你在——”她正要询问,却见钟时暮做了个噤声手势,然后就看他在套房里来回转悠,手不时地探向灯罩,床头柜,以及一切可以藏东西的细微之处。
藏东西?
宋绯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弄得一激灵,等人终于走到面前了,还不知道是否应该开口。
钟时暮见她紧张兮兮的样子,突然笑笑:“水土不服?”
他玩笑开得随意,可宋绯却依旧不敢放松,左右打量片刻,才用口型无声问:“在找什么?”
钟时暮指了指耳朵:“要喝水吗?”
“好。”她答,然后真往沙发里斜躺,手却摸出手机,在备忘录上不停打字。
水壶里的水渐渐翻滚吵闹。
钟时暮就在这时候走过来,宋绯扬手将屏幕展示给他看:“窃听?唐越年要做什么?”
他手指点过第一个问题,点头,而第二个问题,却摇头。
宋绯才不信他不知道,咬唇打下第三个问题:“那你还同意过来?”
她表情即是不信,钟时暮看得分明,却依然打定主意不吐露分毫。可宋绯哪能这么快放过他,见他要走,直接伸手拽住他胳膊不放。
“说清楚。”她眼里全是满满的坚持。
如此僵持不过一会,正巧水壶呜呜叫响。
也不知被触动了哪根神经,钟时暮突然眉目舒展,顺势附身勾住宋绯下巴。
“或许,他只是不甘心呢?”声音擦过耳畔,带了些揶揄的笑,“我记得,你与唐斯涵有过婚约,对吗?”
宋绯陡然抬起一脚。
也亏钟时暮闪得快,不然恐怕会在所难免地挂彩。
**
钟时暮不肯解释,宋绯也不能从他嘴里硬撬,便只好真休息到了午饭时间。
安过来敲门时,两人已经各自换了装扮,相互对眼之下,又愣住。没有任何前提告知,却又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他们并肩而立,仿佛没有比眼下更为般配的时刻。
于是,当宋绯与钟时暮进入餐厅时,里面几道目光便看过来,有惊叹,有敌意,也有闪烁。
而那道不定的目光,正属于他们之前说过的那人——
唐斯涵。
一起午饭的,除了唐越年与唐斯涵,还有唐越年的妻子赵青,以及小女儿唐斯露。
宋绯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唐斯涵本人,一时间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好在钟时暮反应极快,逐一打招呼过去,又不着痕迹地为宋绯提点了各自身份。
赵青一脸福气相,聊天中提到了庄映秋上次过来,并遗憾宋绯没有一同前往,整体听下来,她并不知晓宋绯失忆这件事;而唐斯露眼里却时刻保持着敌意,连招呼也简单到冷淡,之后便沉默地吃饭;至于唐斯涵……
宋绯又一次看向唐斯涵,恰好,唐斯涵也从桌对面抬头看她,眼底深意盎然,完全不是以往如见朋友时的随意姿态。
她不由呆住,直到手边盘子倏然磕出声响:“绯绯,吃这个。”
宋绯赶紧低头看去,是一只已经剥好敞开的大螃蟹。
“谢谢。”她慢慢咽下,特制的酱汁在舌尖来回激荡,忍不住对身边露出一个笑,“好吃。”
此话一出,接下来的时间里,钟时暮一面与唐越年聊着天,一面不停地为宋绯整理食材,赵青看得感慨,夸了几句钟时暮的温柔贴心。
“您说笑了,在陵州公事太多,难得有空与她出来,当然要为她打点妥当。”说着,手里捏着蟹肉,十分自然地对宋绯道,“张嘴。”
张嘴?
宋绯眼里闪过一模狐疑,可钟时暮的脸色实在太正常了,她都快为自己突然脑补的设想感到羞愧。
钟时暮怎么会因为她与唐斯涵有过婚约,就吃醋到在人家的餐桌上宣誓主权呢?
他又不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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