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私刑（2/2）

眼珠被取出来后，姑娘便一直在惨叫，程妈妈嫌弃地用帕子捂着鼻子：“是难看了些，过几日换上假眼就好了。”

程妈妈没给姑娘松绑，嫌她吵闹，用麻布塞住了她的嘴，随后命人连同椅子一块儿抬走了。

等姑娘伤口痊愈，龟奴还会在她眼眶里安放上假眼，使她看起来更漂亮。

姑娘们早已是腿软了，就连先前嘲讽她的，也说不出话来，各自都由着丫头扶回房去。

眨眼人去棚空，地上空留了一滩血。

倾落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她从未见过这么骇人听闻的私刑。

锦娘的手已被她掐得留了几道伤痕，锦娘反安慰她道：“只要咱们安安心心为妈妈做事，这事就落不到咱们头上。”

倾落看着她的眼睛，满眼都是寒意，她只点了点头，便回了房。

姑娘换了眼睛后，取了名叫红嫣，不久就红了起来。

倾落没有因为这件事死心留在幻花楼，亲见了那场“美人换珠”后，她夜里常常睡不着觉。

仍旧是一个不眠夜，倾落独自下床走到院子里。

幻花楼的后院有一个院落，地方冷清，姑娘大多不乐意来。

穿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是一个池塘。池塘里种了荷花，边上又用栅栏围住，防人掉进去。

倾落拾级而上，来到一个平地。

在这里，可以望见里面深黑的池水。

她心事重重地站在池边。

这些日子她经历了太多，雪颖的算计，青楼的遭遇，她有家不能回，要靠着改名换姓来度日，今天，她又亲眼见到了程妈妈的凶残。

比起那位红嫣姑娘，她又好到哪里去？难道要在这里老死终身，任由着雪颖胡作非为吗？

“逸烟，你在做什么？”

身后一声惊呼，锦娘就朝她跑过来，紧紧攥住她的手。

红嫣的事发生后，这丫头就不言不语的，锦娘就怕她一时想不开，如今半夜三更跑到池塘边，可不就是要寻短见吗？

锦娘的手攥得很紧，好像她一松手，倾落就会掉进水里去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有姐姐护着你，作什么就寻死觅活？姐姐救你算是白救了！”锦娘口中呼出的气一阵阵吐在她脸上，带来一阵软香，倾落僵硬的身子有了些暖意。

锦娘扣住了她的肩，月华下的锦娘明艳艳的，更显动人。

“落到风尘之地，非咱们所愿，连《华严经音义》里都说‘妓，女乐也。’，历朝历代多少青楼女子做出了惊天动地的事，咱们比旁人差在哪里？何必要自轻自贱？”

倾落看着她的眼睛，锦娘太在乎她了，才会几次三番地以为她要自尽。

是的，她如今一无所有，可还有锦娘，还有锦娘对她亲如姐妹。

倾落喃喃唤道：“锦娘姐姐。”

锦娘把她搂着，往远离池塘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