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上皆过往 第三章 陇西相王(1/2)
在陇西戈壁上,原本荒凉的大地这几日热闹非凡。行军之帐比比皆是。正中间的几位工匠正在搭建露台。这些木头是从几十里外的秦岭山脉尾部丛林砍伐拖拽。
此次监工的正是前些日子在大殿上从幕后走出的老者,老者看着露台搭建,询问着工期是否来的及。对于那一天的到来老者比秦国国君还有些着急。毕竟多年前自己的弟弟也曾有机会踏入这露台,在诸人面前与齐国和卫国的国君一起受夏天子册封,称王。将头上的六珠子冠冕换成九珠子冠冕。
上天欠我们秦国的,终究还回来了。虽迟些,也无妨。
这冠冕的珠子及其有讲究,天子配十二,王配九,诸侯冠六。虽然现在天子势弱,如同牵线傀儡一般,可是名不可不正。否则世家贵族不会同意,天下百家的读书人不会同意。当年王家先祖圣人口含天宪可是说过“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虽说那个被天下称之为儒家圣人的王晏已经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可是如今儒家读书人遍布天下,官居各国上卿的也不在少数。儒家势盛,导致野心勃勃的各国君主只得避其锋芒。
若说相王毫无用处也不至于,至少除了名正以外。也有着结盟的一层含义。更何况此次陇西相王,秦国国君可是威风至极。除了中原其余八国之外,吐蕃佛国的班禅禅师,突厥可汗的小可汗以及匈奴王座的弟弟也会前来祝贺。
龙虎山的赵家天师和白马寺住持也会前来。道教佛教的老神仙都一一前来。对于秦国来说无疑是一种认可。
一列仪仗队伍从不远处行驶而来,高居于马车上的正是张疾。眼看快要到达,张疾站起身来遥望露台。眼中流露出掩盖不住的喜悦。
八百年风雨摇曳,秦国初代国君从一个替夏天子牵马的家仆受封秦地。
六千甲士前往秦地,结果皆是蛮夷部落。说是收封,却也是秦国老祖宗一场场大战打下的秦国。可以说这样一个开始简直不堪回首,
可又如何?现如今大秦张疾即将封王,成为秦王。八百年只在今朝,几十代秦国国君只望眼前。
张疾走下马车,看着眼前露台:“大伯辛苦了,这露台比当年彭城相王的露台如何啊?”
老者笑了笑说:“在老夫的记忆里,彭城露台不足此一半之大。这口鸟气,老夫憋了快四十年。这就是时间有限,否则定要仿造当年华胥的鹿台大小。”
“靡靡之音,何必记挂。大伯,依寡人看,这露台中间的台阶要做的比左右两边的宽些,高些。”张疾玩味的看向老者。
“张彻领命,想来卫国和齐国也不敢出声。函谷关一战,卫国早已无心,齐国更是成了天下的笑柄。又有何颜面来计较这些。”名叫张彻的老者欣然领命。
在通往陇西的官道岔口,一面韩字王旗高高举起,与一面卫字王旗相面而行。
已经年过六旬的卫王与太子妨在马车内,太子妨只是拿着一本《儒史》在那边随意翻着,似乎不想搭理自己这个丢脸的卫王父亲。而卫王只是叹气,时不时的看看自己这个将要托付社稷的儿子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忍住。卫王心里清楚,若不是自己的公子迁在沉兵函谷时染病而亡,自己又何必去托付这个不成气候的儿子。
想到这不自觉的留下泪水,函谷一战,卫国一蹶不振。以前尚有卫武卒疾驰百里,另其余八国胆寒,不敢染指。现在的卫国,除了二十万老弱残兵也就只剩下自己这张老脸了。能拿出去的也就自己这张老脸,再丢几次,也是无碍的。
卫王心里盘算若是将自己这张老脸丢尽,换一个卫国十年休养生息的机会,到时候东连齐鲁联合南北三家之力以克秦。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自己这儿子是否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呢?
年轻人终究还是太急了,有些事不苦心经营数十载,属实不能搬上日程。卫王又看看了公子迁,无奈地闭上双眼。
而道路对面的韩字王旗后的马车内,韩王刘誉拿着盐铁账目和丞相未央君一笔笔核算。这一次韩王带了个做买卖的心思来这陇西相王。毕竟韩王对于秦君手上的那块和氏璧是思慕已久。相传,自赵国找到这和氏璧之后,在韩鞅的鼓吹与精心设计之下几经辗转流落到秦国国君手中。
当时韩王估计三家之好,对于和氏璧虽说是垂涎已久,但却不好言说。现在的韩王早已年过古稀,这最后一件牵挂就是可以将和氏璧带回韩国。刘誉粗略算过,大战之后秦国需要盐铁以补充不足,自己的韩国在这次兵锁函谷之中,因为忌惮楚国从中牟利,所以行军缓慢,在到达函谷前夕,函谷之战便已经是尘埃落定。
目前的韩国虽然在春秋九国之中已被唱衰许多年,但是韩王知道,这一次自己算是有所机遇,韩国非但没有兵力损失,一直以来有所争执的楚国与卫国都有所损失。按照自己的好丞相的说法来说,一来二去咱韩国那就是多了二十万人马。
这和氏璧还是要换的,至于用什么,韩国的盐铁一直算是中等水平,虽然不及燕国,但是与其他国家相比确实略胜许多。
这一次韩王给了自己一个底线,韩国境内五年的盐铁产量除去本身自用,其余的一概送往秦国。
想到这,韩王满是皱纹的脸上多了些许的安详,自己已经老了,昏聩些有又何妨,百年后的事情自然有百年后的人去解决。
相王前夕,九国君王在大帐内,推杯换盏,称兄道弟。
在大帐的不远处,九国宰相的账内,气氛一度紧张到了冰点。
“面子归面子,里子归里子。秦国明日面子是要定了,至于里子,想必诸位的国君也不会吝啬。”新任命的秦国宰相甘泉用挑针挑了挑灯芯,缓缓地说道。
卫国宰相徐庸看了看赵国宰相林向汝又看了看韩国宰相未央君,示意双方念及当日三家分晋,同宗同源的这份香火情,在今天多多给些帮衬。
赵国宰相林向汝不发一言,对于他来说,今日自己只是来看戏的。看一看虎狼之秦是如何来羞辱自己这个邻国卫国的。虽然说唇寒齿亡的道理早就熟知,但是赵国面对秦国的虎狼之军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更何况,中间还隔着一个卫国。等打到赵国,以逸待劳便是了。
而韩国的未央君,则是用手在台下偷偷比划了二的手势,毕竟这可是个不可多得买卖。
秦王想让卫国国君牵马,韩国国君驾车。这件事无论如何去说,都是笔买卖。韩王如此想要的和氏璧,本来想用五年的盐铁来换,如今相王典礼上驾车,无缘无故也就多了这笔香火情。秦王这面子到时候也是要还的,毕竟秦国心里清楚,韩国不欠秦国什么。到时候五年盐铁变三年盐铁也是不一定,自己还可以从中牟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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