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1）
这虎骁营为二千五百轻骑，除正统领是位清秀不俗的女将外，李艾和余者人人高大，个个彪悍，银盔银甲，人手一杆挠钩长枪，身驮长柄鬼头刀，腰左佩柄短弯刀，和一只五爪铁钩，腰右贴身挂着微小弩弓，和皮制箭袋。每匹马鞍上均挂有一皮袋水，一袋干粮，和一卷羊褥被。这就是沈中月参照当年秦军所创建的那支能日行五百里，又敢孤军深入敌国腹地拔寨攻城，遇山不惧，遇水而过的轻骑虎骁营。此刻，虎骁营策马奔蹄，一路无话到了扬州钱家庄问了庄主，沈中月才知少主昨日随疯癫老道去了庐洲府，说是要半月后才能回来。“走，上庐洲府。”沈中月跃上马鞍，长枪一挥，带人便走。却说自沈中月带走了虎骁营后，钟磊始终在担忧，只怕少主会出甚么事，这心整日悬着，还带着牡丹姐妹与碧玉候在府门口。这情景引得全府上下也跟着大总管忧心忡忡，这饭也吃不下，睡也不安稳了。不日邓嘉飞马赶回，又送来了一则不幸的消息，说程公公让亲信从宫里传出信来，李太后已将莫贵妃母女禁在了**，还密遣两江总兵速来截杀天波府。“好啊。”钟磊冷笑一声当即下令，让天波府主仆和所有兵马快快将府内所物如数运往码头，装船后用心守候。再让年勃赶往宁国府带新招兵马赶往舟山沿海去找白自宗，遣军汉送信给秦吟准备接应天波府船只入海，传话给扬彪与管子凊即刻带兵来浦口城护主。匆忙中处理了该做的事后，钟磊将赵虎他们和家眷全召在了应天殿正堂里，心情沉重地说：“可恶的李太后已将莫贵妃母女禁在了冷宫里，还密遣两江总兵来截杀我天波府。这浦口城，是没法呆了，得去廉州，天波府兵马已在那里占了不少城池。只是少主还没回来，也不知中月的虎骁营接到了少主没有，我得亲自赶往扬州府去看看。天波府的事，就由赵虎，王豹，雷龙，焦乙，和迎春来打理。”雷龙当即叫道：“不成。大总管，天波府不能少了你，还是由我去扬州找少主，再到舟山沿海与你们会合。”赵虎摆手道：“你雷龙去了也不成，府里的吃喝你管着，少了你不行。我独臂如今是个大闲人，我夫人功夫也不弱，就由我们夫妇俩去扬州接少主。”焦夫人却说：“在这非常时期，天波府少不了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就由我与雷夫人，沈夫人，曲夫人，卫夫人赶往扬州接少主。再赶往舟山与你们会合如何？”迎春点头道：“姐姐说得是。但为了安全，你们均要穿上盔甲，再带一百五十军汉同去。这般，遇事也有个保障。”钟磊觉得此事可行，就亲自挑了二百机敏的军汉交于焦夫人五个，再选了五匹好马，每人各千两现银和三万两银票，以防遇上不测。浦口城的百姓也不知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只见天波府的人源源不断地往码头上搬运物资，三百多条大船堵在了官民两座码头上，无不让人止足惊奇地在岸上望着，不少人还聚集在街边轻声议论。可天波府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运了三日还没搬完。钟磊一看不行，刚要让守军也去搬运时，岳笑轩突然到了码头找到了他，先将变卖来的部分银票约八百余万两给了他，随后说自己刚从总兵府赶来，两江兵马十万余人此时正杀奔浦口城而来。其中三千七八百马军，已切断了三座城门的去路，听说还要用沉船来堵水路。“谢了，岳老弟，天波府往后的生意在廉州，有十几万兵马要供养，几百万百姓要吃穿，这生意就由你做了。”钟磊谢了岳笑轩，让其快到云霄殿去带走外甥女碧玉，免得到时混乱中走失。随即让浦口三军全部赶往码头登船，天波府留在浦口城的只是一份庞大的产业，和不少来不及带走的家什。“开船。”焦乙大叫一声，三百二十八条大船浩浩荡荡地离了浦口城码头，赶往淮河壶口。可刚行了十余里路，不想河道已被几条大船堵死，雷龙刚要让人弄走大船时，已见沿江有两股兵马同时杀到，约有三万四五千。阵中有一将领大声呼着：“谁杀了朱天啸，当兵的官升三级，当官的赏银万两。”两岸兵马听了这话便奋勇向前来抢船只，与天波府的兵马在两岸血战了开来，打得是难解难分。好在天波府也有一万三千余兵马，冯过，冯广带五千在左岸撕杀，呼延雪带五千在右岸拚命，余下三千人由王起良，朱聪，年勃，邓嘉带着守护船只。杀到黄昏，天波府兵马已死伤三千余人，而明军却又来了二万七千援兵。钟磊一见不妙，忙让人抢运伤者上船快些救治，随后大声叫道：“雷龙，焦乙，你俩快带人将河道打通，离开这绝地。”便与王豹，赵虎带家眷中会功夫的夫人儿女离船登岸奋勇杀敌。只无奈明军太多，杀到傍晚，天波府又死伤了二千多，冯过也战死了。好在此时有七八百人杀到，却是管子清带兵到了，先助船队打通了河道，再冒着雨般的乱箭沿路护着船队缓缓前行。只是乱箭如蝗，护船的兵马不断有人中箭倒下，最后仅剩四五十人，管子清身中三箭却还与人拚杀。就在夜幕降临时，秦吟带所部八千人及时赶到，经几番冲杀终与冯广的兵马会合。由于天色已黑，明军也弄不清这么多的天波府兵马是来自何处，又有多少，加之天黑也不敢妄动，只让兵马将天波府的人团团围住，只待明日天明再撕杀。钟磊便趁机将伤者全弄上了船，再烧菜做饭，给马喂料饮水。到了半夜，有两小股兵马冲破明军重围拚死杀了进来，却是扬州小将石雄民带五百余人冒死前来救主，和管逦的三百多木兰军。“好样的。”钟磊先夸了石雄民一句，让他的兄弟快些吃饭歇息，养足精神，明日准备死战。随后，他问管逦。
“快说说，前面情况怎么样？”浑身是血的管逦先让亲兵拔了左手臂上的一支箭，边让亲兵包扎伤口边说：“大总管，张琰比我想的还要鬼精，竟在四段河道上沉船。唉，河道已全部打通，木兰军就剩下我们这些了，张凤，孙艳，赵芬全战死了。”钟磊清楚管逦将木兰军的每一人都当姐妹，可倾刻间没了二千多姐妹，又死了三位副将，这心里必然难过，就安慰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何况，你们木兰军立下了奇功，打通了河道。要不然，天波府的三百多条大船，和船上的五六千人，都将成为大明军的靶子。值。太值了。到了廉州，你便是开国功臣。”
到了后半夜，王朝带六千二百兵马飞速赶至杀进了明军阵中。钟磊虽不知这是哪支兵马在夜袭明军大营，但却知必是天波府的援军，便让秦吟带所部也去冲杀，两军又在夜色中狂乱撕杀了起来。杀到天明，两江又有三万多兵马赶到，张琰发现天波府阵中主将竟然是自己的部下秦吟，恼羞成怒之时刚要调兵遣将，先后又有两支兵马杀到，约有六千余人，却是钟磊派出去占山为王的呼延仁与王长祖。如此一来，天波府除了伤者外也有二万二千兵马可用，自然也就不怎么惧怕明军这十四多万人了。张琰见天波府的船只已不知去向，而天波府的兵马却一拔接着一拔地前来增援，仅一夜便到了一万七八千，恐不久还会有兵马到来。他一时也不敢大意，便让兵马围住天波府，如有突围者乱箭射杀便是，决不能让天波府的人逃脱。心想只要围而不打四五日，天波府断粮断水，必然全部饿死，即便不死也无力再战。围了一夜之后，徽州，宁国，凤阳，庐州，杭州，绍兴的五万多兵马如数赶到，仅有汝宁府守将扬彪未到。张琰见了大喜，忙将各府众将三十余人召至大帐内，先说了下双方的兵力，随即道：“各位，本官受李太后密诏，在此截杀反贼朱天啸，还望诸将尽心尽力，奋勇向前，先围杀了天波府兵马，再遣水军入海活擒朱天啸，这大功便是各位的。”就这么，十万明军铁桶般地将天波府的二万五千兵马围困在弹丸之地一连三日。天波府的兵吃没吃的，喝没喝的，伤者也没药可治，弄得全军很是疲惫，可还要防明军兵马来攻。钟磊见了便将兵马摆成七个方阵，由秦吟，呼延雪，冯广，石雄民，王朝，呼延仁，与王长祖七人领阵，他和王豹，赵虎，管逦带天波府家眷会功夫的在七阵中穿插接应，还向全军打气道：“兄弟们，大家坚持住，天波府的援军马上就到。”兄弟们清楚，天波府的兵马远在廉州，水师也在东海，能来的兵马都已到了。只是觉得钟磊身为大总管，却凡事身先士卒，那就是为了他也不能做贪生怕死的孬种，总之死也要死在一块。这没吃没喝的日子也真难熬，这肚子饿得连尿都没了，不少人连刀也握不住。但钟磊还不停地穿插在方阵之中，从早为众将打气直打到晚上，也不知道个累。“兄弟们，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大家咬紧牙，挺过今日这一晚，那便会苦尽甘来。”说也怪了，正当众将士饿得昏昏沉沉之时，只见明军大营突然火光冲天，随即就见火光中有支兵马杀出，很是骁勇。前后是轻骑，中间是马车，左右两侧是盾牌军，趁着大明军混乱杀出一条路来。钟磊见当先一骑是手持青龙刀的扬彪，便举臂欢呼道：“兄弟们，是我天波府的援军到了。”扬彪的到来让绝境中的天波府将士倍受鼓舞。“大总管，末将带来三千盾牌军，二千轻骑，和一千步军，护五百马车吃喝，故来迟了。少主安好否？”听了扬彪这话，钟磊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地点头笑了笑，随后在他的胸口捶了两拳，朝众将士叫道：“都饿了两天了，趁大明军还在混乱中，都快吃吧。”到了次日午后，张炎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策略，竟策动大军四面攻来，与天波府兵马决一死战。可两军直杀到入夜也没个胜负，明军只能作罢，依旧是团团围住，埋锅做饭，到了饭后再作打算。好在天波府的人昨夜已饱餐了一顿，即便今日又断了吃喝，但至少还能扛上两日。石雄民觉得如此下去必然让人死围，便找到了钟磊说：“大总管，你带主力趁黑而走，留下一将与千余兵马和我与敌周旋。”冯广想想也对，天波府兵马越打越少，而明军援兵越聚越多，如到了天明，怕谁也走不脱了，便愿留下与石雄民一同断后。钟磊清楚，若是留下石雄民与冯广，那他俩与所留的兵马再无生还可能。
若不留兵马来迷惑大明军，那正如石雄民所说，到了天明谁也走不脱。这左思右想也是无奈，只得找来王豹，赵虎，带上秦吟，王朝，呼延雪，呼延仁，王长祖，管逦率主力企图趁着夜色强行过河先走，留下八百马军和五百弓箭手给了冯石两位将领。可谁料那些受伤的将士叫喊着也要留下，说一同转移会拖累主力，甘愿与冯广，石雄民与敌周旋。众人听了无不感动，钟磊无奈之下只能应允。不料明军早有防范，见天波府兵马想突围而走，便一阵鼓响，大军便在吶喊声中从四处掩杀了过来。天波府兵马又怎么挡得住，倾刻被压了回来，还折了千余兵马。“他娘的，老子偏不信这个邪。”钟磊骂了一句后，让半数人先歇息，找来了王豹，赵虎，带上秦吟，王朝，呼延雪，呼延仁，王长祖，管逦，说：“我决定到了后半夜，再冲杀一次试试运气，没准能突出去。”管逦点头道：“大总管，想要突出去也不难，但你得给我二千马军。”钟磊知道她是个智勇双全的女将，就点头问：“那你准备怎么打？”管逦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大总管，兵不厌诈。
到了后半夜，你们擂响所有的大鼓，全军将士奋力呐喊，张琰必摸不透我军的企图。我呢，就带二千马军先往北冲杀，那里有张琰的大营，必能引大明军往北面聚。到了那时，你们趁机带着大军往南突围，必能杀出去。”众人都明白，管逦的这条声东击西的计谋，确实很妙，但她和那二千马军决无生还的机会，故谁也没接口。沉闷了一会后，王豹说：“你这条计谋是好，但过于险恶，我们再议议，看看还有甚么其它办法。”赵虎说：“是啊。你弟他身中数箭不知死活，若你再去犯险，你让我们见了少主怎么交代。”钟磊也说：“这条计谋不能走，另想法子。”管逦有些火了，气道：“除这法子，没其它法子。谁也别再婆婆妈妈了，突围的事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