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1/2）

从“醉仙居”回到贺家，紫薇、小燕子、尔康、永琪四人，仍然深陷在激动和感动的巨浪里，思潮升沉，无法平息。箫剑、柳青、柳红、金琐围绕着他们，听到乾隆亲自来了，各人都震住了。

“他亲自跑到南阳来接你们回去？他居然能够放下身段，日夜赶路到南阳？”箫剑无法置信的问，看看小燕子和紫薇：“怎么眼睛都是红红的？哭过了？”

小燕子马上去擦眼泪，把两盒点心拿出来。

“快吃！是御膳房的点心，寻常吃不到的！”

柳青柳红看看点心，看看四人。

“他带点心来给你们吃？”柳红睁大眼睛问。

“哎！”金琐惊呼：“小姐，都是你们最爱吃的点心耶！”

“是！”永琪看着那些点心，眼神里都是忸怩：“皇阿玛说，连夜要御膳房做出来的！看到皇阿玛这样，我以为我们好残忍，好自私！他险些是在迁就我们，讨好我们，许多他从来不说的话，他都说了！那么低声下气，可是……我们照旧坚持不回去。我们比他狠心！”

尔康喃喃的、需要说服自己似的说：

“我们不能再来一遍了！好不容易，脱离了谁人皇宫，好不容易，走到了南阳。如果我们再一次中途而废，以后会怎样？如果再遇到第二个‘香妃’，我们会不会又管闲事？这次，皇恩大赦，我们死里逃生。下次呢？下次的下次呢？”

“就是就是！”小燕子拼命颔首。

紫薇擦擦眼睛，叹了口吻：

“他亲自来南阳，他说要‘接我们回家’，他说他不是皇上，只是一个‘没有自满，没有火气的父亲’……听了这些话，我真的不能不感动！他没有派人‘追杀’我们，那是一个误会。我娘的事，他也明确过来了！‘砍头’也不外是要吓唬我们……小燕子……你赶忙跟我说一些他欠好的地方，省得我又举棋不定了！”

柳青看到四人如此，冲口而出：

“我看你们就算了！各人改变蹊径，回北京去吧！我和柳红金琐，重新把会宾楼开张，你们照旧去当你们风风物光的格格、阿哥、和额驸！各人随时可以晤面，可以和大杂院的老老小小聚会，不是挺好吗？我看，你们忘掉大理吧，都打道回府，各归列位！也省得我们一南一北，分在两个地方。金琐从昨天晚上起，就在为划分掉眼泪了！”

金琐一听，就激动的抓住紫薇的手，嚷着：

“就是！就是！小姐，你心里最气的，就是皇上否决了太太，现在，皇上既然想明确了，你的气就该消了！他好歹是你的爹嘛！你们去了大理，我要哪一年才气再见到你们呢？不要去了！回宫吧！”

箫剑听到这儿，就抓住了他的箫和剑，往门口掉头就走。

小燕子一个箭步，上去挽住了他。

“你生气了？”

“我虽然生气了，而且很是失望！”箫剑高声说：“我已经勾划出许多图画，到了大理，我们要怎么生活！现在，看样子，我们永远也到不了大理！”

“我们没有说要回宫呀！没有允许皇阿玛呀！”小燕子急急说。

箫剑看着小燕子，眼神深不行测，突然激动的抓住她的胳臂，用力的摇了摇，冲口而出的喊：

“小燕子！你不行以再回到谁人回忆城内里去！如果你是我妹妹，随着我走！永远不要再转头！只要你不转头，我什么都认了！掩护你和永琪.好好的活一辈子！”

小燕子张大眼睛，怔怔的看着箫剑。

尔康突然打了一个冷战，悚然而惊。

“听我说……”箫剑严重的注视着小燕子：“我要告诉你……”

尔康突然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箫剑的胳臂，很快的打断了他：

“箫剑！何须那么激动？各人并没有放弃大理呀！那儿，有我们的梦想，是我们理想中的天堂，我们不会轻易让它失去的！来，我们去外面散散步！我跟你‘从长计议’，好欠好？”

箫剑怔忡着，抬头看着尔康，只见尔康眼光深沉恳切，带着一股洞悉一切的神情。他不禁深深的震动了，情不自禁的放掉了小燕子，随着尔康出去了。紫薇看着他们两个消失在门口，叹了口吻：

“难怪箫剑会生气，好不容易，把我们带到这儿，我们居然想回去，我看，各人照旧仔细想一想再说吧！”

箫剑随着尔康，走出了贺家，一直走到后面的山坡上。箫剑站定了。

“你到底要跟我谈什么？”

“谈你和小燕子谁人‘杀父之仇’！”尔康牢牢的盯着他，说：“刚刚在屋里，你是不是险些脱口而出了？如果我不把你拉出来，你预备就在各人的眼前，把你苦苦隐藏的秘密，就这样宣布了吗？你不是说，不会剥夺小燕子的快乐吗？如果你不小心说出来了，你认为，小燕子还会这么快乐，这么开朗吗？”

箫剑大惊，一退，瞪着尔康说：

“岂非你已经知道我的秘密了？你怎么会知道？”

“我并不知道，只是推测！我把和你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拼集在一起，以为你的身世，很是不简朴！如果我猜得不错，你的杀父对头，或许住在回忆城里！他和我们每一小我私家，都关系密切！”

箫剑再一退，不敢相信的看着尔康。

“你怎么猜出来的？”

“岂非我猜对了？那小我私家……是……一定不是吧？”尔康虽然推测了，仍然希望自己的推测是错误的。

“你猜的人是谁？”

“你就说了吧！你是一个坦荡荡的人，为什么吞吞吐吐？你越吞吞吐吐，我就越紧张！岂非那小我私家是……老爷？”尔康问。

“你太厉害了！没推测什么都瞒不住你！”箫剑对尔康重重的颔首：“你猜对了！就是那小我私家！他，就是你们谁人‘卧龙帮帮主’！”

尔康虽然已经猜到，仍然深受震动，脸色蓦然变白了。

“你的父亲，到底是谁？”

“我的先父，就是当过知府，厥后因为文字狱.被乾隆斩首的方之航！”

“方之航？文字狱？”尔康抽了一口冷气。

“文字狱！”箫剑咬牙说：“我爹作了一首诗，被冠上反清的思想！牵连我家每一小我私家，当初，我爹被正法，我的叔叔们下狱，一共被牵连的，有十九小我私家！对！你们谁人磕睡龙，就是我和小燕子的杀父对头！”

尔康睁大了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注视着箫剑：

“你有意靠近我们，不止要认妹妹吧？你还想混进皇宫？”

“不错！我是很想混进皇宫，我也乐成了！今生，我唯一一次，有了报仇的时机，就是假扮成萨满法师，靠近了乾隆！我看着他，跟他四目相对，那一剎那，我要取他性命，轻而易举！我也差一点做了！”

尔康回忆起来，毛骨悚然：

“好险！为什么你又把时机放过了呢？”

“为了你们每一小我私家！我实在没有想到，和你们几个萍水相逢，你们居然对我推心置腹！我这人，只要别人对我‘推心置腹’，我就愿意为对方‘赴汤蹈火’！这也是为什么，我在江湖中，能够交到这么多生死之交的原因！那天，我看着你们各人，为了蒙丹和含香，去冒生命的危险！也看着你们几个，对磕睡龙的那种崇敬依恋和矛盾，体会到你们一面诱骗他，却一面爱他的情绪……我，下不了手！”

尔康听傻了，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谢谢你当初‘手下留情’，要否则真是天崩地裂，不行收拾！”他吸了一口吻，思前想后，以为毛骨悚然。“箫剑，这个秘密，绝对绝对不能让小燕子知道！”

“为什么？”

“你想想清楚！”尔康恳切的说：“小燕子和永琪已经山盟海誓了，她未来是皇上的媳妇，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身世竟是这样，她和永琪还能成为伉俪吗？你和他们两个相处了这么久，应该完全体会到他们两个那份深刻的情感吧？”

箫剑点了颔首，脸色凝重了。

“这正是我矛盾痛苦的原因！为了小燕子的幸福，我似乎应活该守这个秘密！这也是为什么，我曾经想送你们到这儿，就脱离你们，连妹妹都不要认了！”他叹口吻：“当我发现，小燕子已经进了宫，认贼作父……”

“认贼作父？这四个字太重了！不行以这么想，这太偏激了！箫剑，文字狱是每个朝代都有的事，它是每个帝王对‘思想’的统治！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的先父，有没有‘反清’思想呢？”

策剑愣了愣.反问：

“如果他有，他就活该吗？”

“不是他活该，而是他犯了大忌！或者，有一天，这个时代会进步，人类会走到一个思想自由，言论自由，信仰自由的时代！可是，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时代！我的意思是，文字狱的死难者，往往是思想的‘殉难’者！是为‘理想’而死的！他是州官放火的，是‘视死如归’的！”

“我必须认可，你的话也有你的原理！”箫剑深思着。

“再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皇上错杀了你爹，他现在已经变了！现在的皇上和以前有许多的差异，他已经不再残忍，心存仁厚，轻易不用死刑！”

“可是，他却要砍两个格格的脑壳！差一点，我唯一的妹妹，也被他正法了！”

“这是一个误会，现在，我们已经证实，皇上基础没有居心要她们两个的脑壳，只是想给我们一个教训，吓唬吓唬我们而已！”

“看样子，你们一个个，仍然对他死心塌地！”

“因为我们心底，也有一股正义感，就是这股正义感，让我们掉臂一切的去救含香，也是这股正义感，使我们不能抹煞皇上的好，和他的英明！”尔康坦白而正直的说，注视着箫剑：“实在，皇上对于小燕子，真是痛爱极了，明知她不是格格，依然视如己出。如果皇上使小燕子成了孤儿，冥冥中，又有一个气力，把小燕子牵引进宫，让皇上成了她的父亲，这不是很神奇的一种回报吗？”

箫剑锐利的盯着他.提高声音：

“你的意思，是要小燕子继续去当她的还珠格格吗？”

“有什么欠好？只要她不知道真相，她会做一个快乐的还珠格格！只要皇上不知道真相，皇上会痛爱她到极点！上苍用另一个方式，让这个‘血海深仇’化解！你自己也说过，‘报仇’不是你生命的主题，你也不会把小燕子酿成一个满心恼恨的人！我现在才知道，说那句话的人，有颗何等高尚的心！”

箫剑注视了尔康好一会儿，心里真是矛盾极了。

“再说，你这个仇，要报起来，并不容易！”尔康继续说：“万一不乐成，又是几多颗脑壳要落地！包罗被你救下来的、小燕子的脑壳在内！万一万─，你徼幸乐成了，你却杀了一个好天子，成为整其中国的罪人！”他盯着箫剑，有力的问：“你的‘家’和‘国’比起来，哪一个重？”

箫剑怔住了。片晌，才说道：

“尔康，我不得不认可，你的智慧，你的才智，你的视察力和说服力，都让我自叹不如！乾隆有你这样的臣子，是他有福了！惋惜他不知道珍惜！”他看看天空，深深一叹：“我就说，不能和你们这种人在一起，跟你们相处久了，会让人忘了自己是谁！”

“我记得，有人告诉我，人生最大的美德，是‘饶恕’！”

“谈这两个字，好容易！想做到这两个字，好难！我怕我没有这样的胸襟！”

“为了小燕子，试试看！你的故事，对小燕子未免太残忍了！”

“我知道。所以，我告诉小燕子，我们的对头死了！我连爹的真名字，都不敢告诉她！我早已体会，这个秘密说出来，会造成小燕子的不幸！永琪.他是我们对头的儿子，可是，他却是小燕子的心上人！这件事，对我真是一个震撼！这些日子来，我眼看他对小燕子的支付，为她拋弃一切，还要忍受她的坏性情，真让我深深感动！我没措施拆散他们！不忍心让小燕子获得一个哥哥，却失去一份真情！如果他们两个，跟我去大理，我就认了！如果小燕子还要回到谁人磕睡龙身边，我实在无法心平气和！”

“我明确了！一切还没有做定论。我们走着瞧吧！在我心田，也一心一意，要去大理！你无论如何，沉住气，行不行？”

箫剑深思着，矛盾着，重重的点了颔首。

尔康松了一大口吻：

“箫剑！听了你这篇话，我才知道，什么叫作‘英雄’！你当之无愧了！”

箫剑一楞，黯然一笑，说：

“尔康，你好高段，用‘英雄’两个字，封了我的口！如果我不能守秘密，我或许就是‘狗熊’了！”他抬眼看了看天空：“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人生，充满了故事！有人，用生命写故事，有人看故事！看来，你我，都是故事中人，逃不掉了！”

尔康颔首，两个英雄人物，不禁惺惺相惜。这番谈话，就深深的烙印在箫剑的心灵上了。为了小燕子，什么都不能说！

尔康在紫薇眼前，是没有秘密的。当紫薇听了箫剑的身世，真是吓得六神无主，震撼得一塌糊涂。

“原来是这样？太不行恩议了！现在，我才名顿开，什么都明确了！那……怎么办？如果小燕子知道了，不是天下大乱了吗？你有没有告诉箫剑，如果小燕子知道了这件事，她一定遭受不了的！”

“我说了！什么都说了！所有的利害，得失，我全剖析过了！事实上，箫剑是个智慧绝顶的人，我剖析的事，他自己早就剖析过几千几万次了！他清楚得很，要掩护小燕子，就什么都不能说！只是，事情牵涉到杀父之仇，恐怕谁都无法一笑置之吧！”

“以你看，他会死守这个秘密吗？”紫薇问。

“我不知道！我现在才体会出，他身上为什么总有一种沧桑感！我可以深刻的感受到他的矛盾和痛苦，除非有一天，他能够潇潇洒洒的把这个恼恨彻底忘掉，否则，他永远都市很痛苦！”

“你认为他会彻底忘掉吗？”

“有可能！只是好难。”

“有大智慧的人就做获得，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

“只怕‘饶恕’两个字，是属于‘神’而不是‘人’的！”

紫薇想着小燕子的身世，心里充满了恐惧，抬头看着尔康，深思的说：

“我们不要再犹豫了，一定去大理，好欠好？到了大理，这些恩恩怨怨，就不会存在了！远离了谁人回忆城，我们才气远离恼恨，获得真正的平安！”

尔康握住她的手，郑重的、允许的说：

“是！我们去大理！”

尔康对紫薇的允许，真能做到吗？

这天，乾隆带着福伦，来到了贺家，大踏步走进了谁人小厅。福伦嚷着：

“永琪！尔康！紫薇！小燕子……老爷来看你们了！”

紫薇、小燕子、尔康、永琪全部跑了出来，见到乾隆，大惊。柳青、柳红、金琐、箫剑跟在紫薇等人后面，看到乾隆，个个震惊。尤其是箫剑，一眼看到乾隆，他整小我私家就像触电一样，通过了一阵颤栗，站在那儿，动也不能动了。

乾隆完全不知道，有个这样庞大的人物存在着。福伦已经告诉他，关于箫剑认妹妹的故事。可是，福伦自己知道的，就是一个“有保留”的故事，告诉乾隆的，更是“语焉不详”。横竖，乾隆知道有个自称是小燕子的哥哥泛起了，一路上帮小燕子打架，掩护这群王孙公主流离，为他们拼命，对这四小我私家好得不得了，这些，也就够了。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横竖，小燕子泉源不明，随处认哥哥、认姐姐、认妹妹……是她的习惯，连“皇阿玛”她都认了，再认一个“哥哥”，也不稀奇。他对小燕子认哥哥的事，就这样理所虽然的接受了。看着一屋子的人，他轻快的说：

“小燕子，紫薇，我来见一见这些资助你们的朋侪，也见见小燕子的哥哥，既然你们都不跟我回去，我要回北京了！”

“皇……老爷，你怎么来了？”小燕子惊喜的喊。

乾隆笑着骂：

“又给我改了姓？什么黄老爷，我是‘艾老爷’！”

“是！艾老爷！”小燕子更正着，不禁想起和乾隆微服出巡的情景。

乾隆脸色一正，也不胜纪念的说：

“想起那次‘微服出巡’，真是影象犹新。惋惜你们已经决议去大理了，要否则，真想再带你们几个，去徽服出巡一次！我们可以游一游江南！小燕子，听说你是杭州人，谁人杭州，真是美极了！”

柳青柳红金琐就急遽上前，预备下跪，喊着：

“皇上祥瑞！”

乾隆急遽伸手一挡：

“不要跪我，喊‘老爷’就好！”看着柳青柳红。

金琐就先容着：

“这是柳青，这是柳红！”

“就是会宾楼的老板，对差池？”乾隆问。

“是！”柳青、柳红恭顺重敬的回覆。

“谁人会宾楼，福伦已经跟我说了，回去以后，我马上就让他们拆掉封条，你们可以重新开张！以后，任何人都不许查封会宾楼，这是允许！”

柳青、柳红大喜，急遽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