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2）

转眼间，到了“大企图”实行的前一天。

各人都荟萃在漱芳斋，最后一次核对这个企图的诸多细节。

整个漱芳斋，真是紧张极了。自从小燕子进宫以来，永琪尔康他们已经做了许多震天动地的事，包罗宗人府的劫狱在内。可是，这次，要把乾隆的爱妃私运出宫，还要掩护她和心上人一起逃亡！这实在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每小我私家都知道，这次的事，如果出了差错，各人就“要头数颗，要命数条”，会团体上断头台！所以，企图实行以前，各人照旧左讨论，右讨论，左研究，右研究，左付托，右付托……力争万无一失。

“你不要畏惧！”尔康对含香说：“扮成小太监混出宫去，小燕子已经用过好频频，次次乐成，每次都是回来才出状况！你是一去不回的，所以，你们能不能清静过关？我真的不放心啊！”

紫薇牢牢的抱了含香一下：

“已经说过了，要你把这些不放心通通放下！你做了一件应该做的事！最后关头，不许再犹豫了！只是，好舍不得你！你一路要小心啊！要珍重啊！我们这样一分手，恐怕再也不会晤面了！”

含香的眼泪夺眶而出，喊道：

“我永远忘不了你们，我会天天想你们，时时刻刻想你们！”

小燕子急遽把她一抱：

“不要哭！你一哭，我也会哭，紫薇也会哭，金琐也会哭，我们会淹洪流的！”

紫薇就奔到桌子前面去，坐下来，开始奏琴，说：

“我们不要伤感，这次，是我唯一一次，以为离别是件好事！我要唱歌！”

紫薇就坐在桌前，扣弦而歌：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缱绻绵绕天涯

珍重再见，今宵有酒今宵醉

对酒当歌，长忆蝴蝶款款飞

莫再流连，功名利禄都是假

缠缱绻绵，你是风儿我是沙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缱绻绵绕天涯

付托嘱咐，千言万语留不住

人海茫茫，山长水阔知那里

浪迹天涯，以后并肩看彩霞

缠缱绻绵，你是风儿我是沙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缱绻绵绕天涯

点点滴滴，往日云烟往日花

天地悠悠，有情相守才是家

朝朝暮暮，不妨踏遍红尘路

缠缱绻绵，你是风儿我是沙

各人听着紫薇的歌声，想着谁人“你是风儿我是沙”的允许，人人都醉了！就算天塌下来，各人也顾不得了！人生，尚有什么工具比爱更珍贵呢？

那天晚上，含香对乾隆说了一段很是感性的话：

“皇上！我有许多几何的谢谢，许多几何的歉仄，我都不知道如何表达才好！自从我进宫以来，你对我的坏性情，我的任性，我的自私，我的不讲理……你通通包容了，用一颗最宽大的心，来痛爱我，痛惜我。如果我还不知道感恩，我就是白活了！今晚，我要特此外谢谢你！”

“怎么了？突然对朕说这些？”乾隆盛情外，感动的说：“朕不要你的谢谢，只要你的心！你是不是终于发现，朕对你的一片真心了？”

“我早就发现了！”含香老实的点颔首：“我这么一再的辜负皇上，以为自己真是坏极了！未来，说不定有一天，皇上会较量相识我，会原谅我！”

“不要等那一天了！我已经相识你，也原谅你了！”乾隆英气的说：“在你进宫以前的种种，我都不会追究了！你是我唯一无二的香妃，我会永远珍惜你！”

含香对这样的乾隆，不能不充满了歉意、感动和犯罪感，眼中含泪了：

“皇上，我已经失去了香味，不再是你的‘香妃’了！谁人‘香妃’，已经被太后赐死，不存在了！希望你以后，就抱着这样的想法来看我！”

乾隆楞了楞，就会错意了，喜悦的一笑说：

“好！从今以后，朕把你看成是个全新的人！虽然不香了，却对朕有感恩之心，有温柔的语气，尚有……”他拭去含香眼角的泪：“这珍贵的眼泪！朕心里充满了感动，完全不在乎你香不香！”

含香就跳起身子，说：

“我要为皇上跳一支舞！维娜，吉娜！”

维娜吉娜急遽进房，开始击鼓作乐。

含香就使出满身解数，为乾隆翩翩起舞。她穿了一件宽袖的白纱舞衣，舞得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她一面舞着，一面深深的看着乾隆，眼光里，带着无尽的祈谅。乾隆就被这样的眼光和舞蹈，深深的眩惑了。

终于，到了“大企图”实行的日子。

一整天，永琪和尔康的马车，夹杂在诸多皇姑的马车中，在宫门口出收支入。

晚上，延禧宫里摆了一桌酒席。乾隆、令妃上坐，嫔妃作陪。小燕子、紫薇下坐。难堪乾隆有兴致，紫薇和小燕子有孝心，满座嫔妃，都随着起哄，房里热闹极了。七格格和九格格也来了，两个小格格各端了一杯酒，走已往。七格格说：

“皇阿玛！额娘，奶娘说，我们只能敬一杯酒，就要去休息！我来敬酒！”

“我也来敬酒！”九格格笑着说。

七格格才八岁，九格格才六岁，乾隆看着一对粉妆玉琢的小女儿，兴奋的大笑：

“哈哈！和静和恪两个孩子，越长越像娘了！和令妃一样漂亮！未来长大，一定都是尤物！哈哈！”

两位小格格就齐声说道，

“恭祝皇阿玛福如东海，额娘寿比南山！”

众妃嫔和小燕子、紫薇急遽响应，全部碰杯喊道：

“恭祝皇上（皇阿玛）福如东海，令妃娘娘寿比南山！”

小格格的羽觞里，虽然不是真酒，却煞有介事的碰杯干杯。乾隆心情愉快，和众人全部干了杯子。便有奶娘上前，带走两个小格格。

小燕子看了紫薇一眼，碰杯说：

“两位小格格敬过了酒，轮到我们这两个大格格了！皇阿玛，令妃娘娘，我们敬你们一杯！祝皇阿玛快快乐乐，和令妃娘娘恩恩爱爱！再生两个小阿哥，两个小格格！”

“听听！”令妃又羞又笑：“这小燕子的辞，就是跟别人纷歧样！生那么多，不是酿成老母猪了吗？”

各人都笑了起来。紫薇就恳切诚意的说道：

“皇阿玛！令妃娘娘……我借这杯酒，献上我对你们的尊敬和谢谢！”

“好！我干杯！你们随意！”

乾隆一口干了杯子。小燕子急遽拿着酒壶，上去再度斟满。说：

“我还要敬皇阿玛一杯，因为你是我最崇敬最崇敬的皇阿玛！”

“说得好！朕就再干一杯！”

小燕子再度斟酒，紫薇上前，碰杯说道：

“我要敬皇阿玛一杯，请皇阿玛对我们的错误，多多原谅！紫薇向您请罪了！”

“好端端的，请什么罪？”乾隆一愣：“朕接受你们的敬意就是了！”一仰头，又干了杯子。

小燕子随着碰杯：

“皇阿玛！这一杯你一定要喝，我敬你……因为你是最伟大的天子！”

“哈哈！”乾隆大笑：“这个帽子太大了，只好喝一杯！”

“那……我也要敬！”紫薇举着杯子说：“皇阿玛，为了你的‘仁慈’，你的‘人性’，你的‘爱心’，你的‘宽大’，我敬你一杯！”

小燕子急遽看紫薇：

“不行不行！你说了四个理由，皇阿玛应该干四杯！来，一杯一杯来！”

乾隆哈哈大笑着，还没碰杯，令妃急遽阻止：

“两个丫头是怎么了？菜都没吃几样，就拼命敬酒，待会儿皇阿玛醉了怎么办？我知道，宫里的一些不如意，都竣事了！所以各人的兴致特别好。可是，这酒会伤身，照旧少喝为妙！你们的盛情，皇阿玛就心领了！”

小燕子不依的嚷：

“那怎么行？不能心领！皇阿玛是海量，为了……”转着眼珠，苦想理由：“为了小阿哥，也要干一杯！”

“小阿哥怎样？”令妃问。

“小阿哥健康健康，越长越壮，这个理由，总可以喝一杯吧！”小燕子说。

“好理由！好理由！朕干一杯！”乾隆哈哈大笑着，干了杯子。

腊梅冬雪忙着上菜，忙着斟酒。宫女们穿梭不停，鱼翅燕窝，山珍海味，一样样的端上桌。席上觥筹交织，各人酒酣耳热。

乾隆犹豫满志，看看妃子们，突然对令妃说道：

“令妃！让腊梅冬雪去把香妃请来吧，她要是知道我们这儿这么热闹，一定会很兴奋加入的！况且她和小燕子紫薇又投缘！”

乾隆此话一出，令妃一愣。紫薇和小燕子连忙变色。小燕子一急，冲口而出喊：

“皇阿玛……”

“怎样？”

“你就专心一点嘛！今晚是给令妃娘娘补做寿，你干嘛拉扯上香妃娘娘，这样欠好吧！”

令妃一听，心想，这小燕子简直要给自己找贫困！为了体现大方和贤慧，连忙起身说：

“那有什么欠好？是我的疏忽，忘了请香妃娘娘了！她来了我才越发兴奋！”就喊道：“腊梅！快去宝月楼，请香妃娘娘来这儿，就说，皇上要她过来喝两杯！冬雪，通知御膳房，让回回厨师，马上做几个新疆菜来！”

“是！仆众遵命！”腊梅、冬雪急遽应着。

小燕子和紫薇飞快的对看一眼，两人的心脏都快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不要！不要……”小燕子喊。

令妃会错意，以为小燕子为她设想，就坚持起来：

“要！要！要！这没什么关系，小燕子，你别搅和了，显得我那么小器！香妃和我，即是是自家姐妹嘛！”

乾隆欣然应道：

“就是！就是！”

腊梅冬雪要走，小燕子一急，拦门而立。急喊：

“皇阿玛！什么意思嘛？女人的心，跟针尖一样大，你就是不明确！今晚的主角是令妃娘娘，你去请香妃娘娘来干什么？香妃娘娘不会领情的，这样，香妃也不兴奋，令妃也不兴奋……你的盛情不是全酿成坏意了？”

乾隆怔住了，令妃没推测小燕子这样直接喊出来，怔了怔，更急了，说：

“我哪有那么小心眼……这样吧，我自己去请！”

令妃往门口走去，小燕子双手一推，差点把令妃推了一跤。

“令妃娘娘，你就认可了吧！”小燕子气极松弛的嚷：“哪有那么大方的人？小器就小器，嫉妒就嫉妒，有什么了不起？有有有！就是有……如果说没有，就是……就是……就是犯了‘欺君大罪’！”

“啊？”令妃惊得打了一个哆嗦，张大眼睛。

乾隆忙打哈哈：

“哪有那么严重？”

小燕子一个劲儿的颔首：

“有有有！就是有！”说着，不由分说的把令妃拉了回来。

紫薇急遽端酒上前，对乾隆说：

“皇阿玛！你应该罚酒！”

乾隆哈哈一笑，急遽解围：

“好了好了！不要去请香妃了，是朕出的坏主意！罚朕一杯酒！令妃，你就坐下吧！腊梅冬雪，也别去了！拿酒来！斟满，斟满！”就碰杯对令妃说道：“好令妃！朕干了！”一口干了酒。

腊梅冬雪急遽回来斟酒。

小燕子好紧张，又端了羽觞上前去：

“皇阿玛！还要罚一杯！”

“还要罚一杯？”乾隆睁大眼睛，愕然的看着小燕子，却好性情的应道：“好好好！再罚一杯！”

乾隆心无城府，碰杯，又干了。

当乾隆在喝酒的时候，含香在宝月楼，已经妆扮成一个小太监。

金琐为她检查服装，左看右看，把她的帽子压低一点，紧张的嘱咐：

“等会儿到了宫门口，你的头只管低下去，不要让侍卫看到你的脸！”又拿出一个腰牌，系在含香衣服里：“这是小邓子的腰牌，万一要检查，就拿出来给侍卫看！记得出了宫门，要还给尔康少爷！好了！走吧！天灵灵，地灵灵，菩萨保佑！”

维娜吉娜含泪冲上前，激动的拥抱含香，用回语离别。含香痛楚的说：

“维娜，吉娜，对不起，没措施带你们一起走！只有希望你们没事！我会一直为你们祈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尔康一步上前，敦促着：

“快走吧！不要延长时间了！”

含香再和两个回族女佣拥抱了一下，又和金琐拥抱了一下，就毅然决然的一摔头，掉头出门去。

含香上了马车，和小桂子、小顺子一起坐在驾驶座上，好紧张，帽子拉得低低的，缩着脑壳，大气也不敢出。

尔康和永琪坐在车里，挑开了车帘，居心露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