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2)
紫薇的伤完全好了,漱芳斋里的人,就个个都“活过来”了。各人像是经由蛰伏的昆虫,再也无法安平悄悄的待在宫里。尤其小燕子,拜了蒙丹作师父,还没学过一天武功呢!虽然永琪和尔康的武功,都不输给蒙丹,可是,教心上人武功,可没那么简朴!永琪教成语,已经教得头昏脑胀,实在不敢再教小燕子武功。所以,这天,漱芳斋的人险些全体出动,看蒙丹给小燕子上课。
他们选了一个没人的破院子,院子一角,堆着许多木料枯枝和农家工具。紫薇、尔康、永琪、金琐、柳青、柳红、小邓子、小卓子站在墙边,兴致盎然的旁观。
小燕子手持一把长剑,一个飞跃,腾空而起。大叫着:
“小燕子杀来也!”
小燕子喊着,就持剑对着蒙丹劈来。
蒙丹轻轻一闪,小燕子劈了一个空。一时收势不及,差点劈到旁观的永琪头上。
永琪慌忙跳开身子,顺势托了她一把。小燕子一个后翻,横剑一扫,正好扫向旁观的柳青、柳红、紫薇、金琐等人的身上。各人叫的叫,躲的躲。
尔康急遽窜过来,把紫薇拉到身后去:
“当心当心,好不容易病好才出来一趟,不要因为小燕子学功夫,再碰伤了!”
“小燕子!我看你算了吧!”柳青喊:“蒙丹收了你这样的学生,真倒楣!”
小燕子不理众人,又持剑对蒙丹直奔着劈去。嘴里大叫着:
“哇……我又来了!”
蒙丹一伸手,就握住了小燕子的胳臂,把她一摔。小燕子飞了出去,手里的长剑,竟然劈向小邓子。小邓子吓得摔倒在地,就地一滚,小燕子的剑,惊险万状的刺到地上。小邓子抱着头大叫:
“格格饶命!格格饶命!”
“你们还不让开一点!姑奶奶的剑,可不长眼睛啊!”小燕子喊。
柳红急遽对各人说道:
“退退却后,不要死得不明不自!”
“哪有人练剑,练了个不长眼睛的剑,什么人都劈!”金琐诉苦着。
小燕子顾不得各人,又持剑对蒙丹冲去。嚷着:
“哇……我又来了!”
蒙丹忍不住喊:
“你这样用蛮力是没有用的,要把那把剑当成你身体的一部份,舞起来要点水不漏……你先不要乱砍,我舞给你看!”
蒙丹就舞起剑来,舞得虎虎生风,煞是悦目。小燕子看得佩服不已,却在蒙丹舞了一半的时候,再度持剑冲上前去。嘴里大叫:
“师父小心……我又来了……哇……”
蒙丹正舞得密不透风,小燕子突然杀已往,长剑和长剑一撞,火花一闪,小燕子手中长剑,就脱手飞去,对着小卓子头顶落下。
“救命碍……”小卓子拔脚就跑,竟和刚刚站稳的小邓子撞成一堆,两人又摔成一团:“哎哟!哎哟……”
尔康急遽飞身而起,接下那把剑。站定了,说:
“小燕子,你这样学功夫,等你学成了,这些陪公主练剑的人,全体没命了!”
小燕子往尔康身边一冲,就去抢剑。
“我练得正有劲,你少烦琐,剑还我!”
“要剑?抢抢看!”尔康说。
尔康拿着剑,闪来闪去。小燕子横冲直撞,就是抢不到那把剑。小燕子好泄气,一跺脚说:
“欠好玩!我不玩了!你们个个都武功好,就是我笨!没有一小我私家肯用心教我!只会帮我泄气!师父也是!我不学了!”
小燕子转身就走。蒙丹在后面大叫:
“小燕子!”
小燕子转头。蒙丹的长剑已经直指面门,小燕子大惊,身子一仰,低低的一转,躲过长剑。这一躲,躲得十分漂亮。永琪、尔康、柳青、柳红同时为她喝彩:
“漂亮!”
小燕子听了,好生自得,转头看各人,尔康就把剑掷还给她。她刚刚接了剑,蒙丹一声大喝:
“小心!”长剑劈来,又直指小燕子面门,小燕子急遽应战,和蒙丹交手。
两人就翻翻腾滚,上上下下,来来往往的过起招来。没有几下,小燕子的剑又脱手飞了。小燕子好懊恼,对蒙丹吼道:
“师父!你一天到晚把我的剑打掉,那我学什么?不学了!不学了!”
“去捡起来,再来过!”蒙丹忍耐的说。
小燕子任性的,撒赖的喊:
“不来了!不来了!”
“再来!”
“不来,就是不来!我不学了!”
蒙丹看着她,拼命在按捺着自己。他重重的呼吸着,眼神里积压着郁怒。看着看着,他的眼睛发直,突然之间,就无法控制的发作了。他握着长剑,一反身,突然冲向那堆木料和枯枝,嘴里大叫着,对枯枝劈去。
“碍……我受不了!受不了!碍……”他疯狂般的乱砍乱劈,嘴里大吼大叫:“谁要做你师父?谁要教你舞剑?谁要在这儿铺张时间?谁要待在会宾楼?谁愿意这样一直等等等!这种日子,生不如死!我是废人!我没用……我没用……我没用……”
蒙丹这个突然的发作,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小燕子心里一酸,好生忏悔,急遽上前去拉他:
“师父,对不起啦,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啦……”
蒙丹的力道好大,小燕子才拉到他的衣服,就被他震得飞跌出去。永琪急遽上前,把小燕子一抱,拖出来,喊:
“现在不要已往!”
蒙丹的剑,把木料枯枝,砍得木屑齐飞,很是惊人。他嘴里不停咆哮着:
“什么都不能做!她出不来,我进不去!连晤面都见不到!我还不如一只蝴蝶!我算什么?我算什么?这样在世,有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他手里的剑砍得太用力了,就深深的嵌进一块大木头里。蒙丹拔剑,一时之间,拔不出来,他大叫一声,把那把剑连同木头,扔得老远。然后,一个怒火攻心,就对着那些柴火墙壁拳打脚踢,一时之间,木棍木片,满天飞翔。小邓子、小卓子抱着头东躲西躲。尔康护着紫薇,永琪护着小燕子,柳青柳红护着金琐,各人躲之不迭。蒙丹的汉语已经不够用了,开始用回语,哇啦哇啦大叫,叫得声嘶力竭,打得乱棒齐飞,各人看得目瞪口呆。
好不容易,蒙丹发泄完了。整小我私家仆在墙壁上,险些虚脱了。
各人鸦雀无声。
清静了片晌,尔康走上前去,伸手握住蒙丹的肩。诚挚的说:
“蒙丹,我告诉你,上个月,我差点失去紫薇。我知道‘失去’的滋味,我相识你心里的痛,相识得太深太深了!所以,我们一定不会让你白白期待!我们先回会宾楼去,现在不是用饭时间,会宾楼很空,我们再去计齐整下!怎样?”
各人回到会宾楼,会宾楼还没开始营业,位子都是空的。在墙边的老位子上,各人坐了下来,泡了一壶好茶,各人就开始认真的讨论起来。
“我看我们不要再延误了,照旧想措施,把谁人‘大企图’实行吧!”柳红说。
“怎么实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含香基础不愿意,也差异意这样做!她不相助,怎么去做呢?”尔康问。
“就算她同意,现在也不能实行大企图!自从宫里泛起了布娃娃,整个皇宫都在警戒状态里!每个角落,都是重兵扼守,现在要出宫,比任何时间都难!”永琪说。
蒙丹眼睛一瞪,失望透了:
“那么,我照旧只有一个字可以做。就是‘等’?”
“我们不管了,好欠好?”小燕子好同情蒙丹,说:“横竖是个冒险,早做也是做,晚做也是做,如果做不乐成,就是你们教我的那首诗,‘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我们就拿出刻意来,管他的!做了吧!”
“如果‘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就不要做!”柳青差异意:“要做就要有掌握!哪有明知是送死还去做的原理?”
“柳青说的对极了!”金琐对柳青的话,深深赞同:“小姐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你们又要去送死,我以为简直不行思议!照旧企图得清清楚楚再行动吧!”
“你们永远企图不清楚的!一会儿记挂这个,一会儿记挂谁人!怎么可能企图清楚呢?我赞成小燕子的话,什么都不要记挂了!”蒙丹说。
“掉臂虑是不行的!这件事牵涉的人太多了。你总不愿意这么多的好朋侪,都为你们送命吧?如果送了命,你们照旧逃不掉,那岂不是太冤了吗?”柳红摇头。
“我以为最重要的,照旧刚刚尔康说的谁人问题,”紫薇沉吟的说:“不管我们怎么‘企图’,这个企图都要含香相助,她是主角呀!可是,她现在有一大堆的道义责任,尚有她对阿拉发过的誓言……她说什么都不愿,那要怎么办?”
蒙丹痛苦的敲着自己的脑壳:
“如果我能见她一面,如果我能跟她扑面谈……老天,那道宫墙,把我们隔在两个世界里,我要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尔康下刻意的一抬头,说:
“蒙丹,我让你们见一面,怎样?你亲自去说服她!”
蒙丹大震,所有的人都惊看尔康。
“见一面?怎么见?”蒙丹问。
“你混进宫去!”
“行吗?你们愿意帮我?”蒙丹兴奋得险些不能呼吸了。”
“尔康,你有掌握吗?”紫薇看尔康:“这也不是一件小事啊!蒙丹这种生面目,在宫里要不被注意,实在不容易!”
永琪转动眼珠,看着尔康,他们这对情同手足的知己,早就有了最好的默契:
“说不定有个措施!这个月初七,小阿哥满一百天,宫里照例要庆祝,尔康,似乎又是你认真?”
尔康重重的颔首,神秘的说道:
“对!又是我认真!到时候,戏班子免不了,杂技团也免不了,说不定,还可以预备一点特此外节目,恰好发生了布娃娃事件,我们来个萨满驱鬼舞之类,演员全体戴面具进宫!”
蒙丹整个眼睛都发光了。永琪盯着他:
“不外,你要保证,进去见了一面就出来,不能出状况……”
柳青睁大了眼睛:
“你们太斗胆了!万一他们两个,见了面就藕断丝连,那要怎么办?如果秘密被发现了,那又要怎么办?”
蒙丹又是兴奋,又是盼愿,整小我私家如大旱之望云霓,急促的说:
“我知道严重性,我保证,见一面就出来!我保证,不给你们各人出问题!”
紫薇看着这样迫切的蒙丹,想着朝思暮想的含香,心里一片同情,就颔首说:
“如果能够平安混进去,就河以在节目举行一半的时候,把他们带到漱芳斋去晤面。各人都在看演出,一定人不知鬼不觉。”
“我以为不妥当!太冒险了!有点疯狂!”柳青说。
“哥!不要扫兴了,就让各人发发狂吧,冒冒险吧!他们已经比牛郎织女还惨了!人家牛郎织女一年也见获得一次呀!”柳红感动而兴奋。
“是呀!是呀!”小燕子嚷着,一拍膝盖:“就这么做!我们把蒙丹藏在变魔术的箱子里,运进宫去,怎么样?”
“那倒不必!”尔康转着眼珠,足智多谋的说:“横竖没有人认识蒙丹,尽可以大大方方的随着杂技团或者舞蹈团进去!要设计的,是进去以后的事情!”他看着柳青柳红,拿定主意了:“你们两个也来!横竖是杂技班子,你们也是演员!你们护送蒙丹进来,再护送他出去!”
蒙丹太兴奋了,整个面目,都发光了。站起身子,对众人一抱拳,激动得一塌糊涂,高声说道:
“不管我和含香的未来如何,这一面临我都太重要了!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我的一切的一切,来换取这一面!为这个赴汤蹈火,我也认了!列位的大恩大德,我先谢了!”
各人看到蒙丹这么激动,就有志一同,全部都义无反顾了。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各人,又该商量大计了!”永琪说。
于是,他们整个下午,讨论又讨论,企图又企图,研究着这个疯狂的晤面。
转眼间,到了谁人伟大的日子。
皇宫里,各人又集中到戏台前面了。宫里寻常没有什么娱乐,只要有喜庆的日子,照例要热热闹闹的闹上一整天。
锣鼓喧天。戏台上,杂技班正在认真的演出。
戏台下,又是贵宾满座。
含香坐在令妃旁边,可是情绪很是紧张,关于这个企图,紫薇和小燕子早已告诉她了。自从获得消息以后,她就食不知味、寝不安息了。只要一想到蒙丹要冒险进宫,她就心惊胆战。可是,那种盼愿,又像火似的烧着她。使她以为,只要能够见这一面,就是烧成灰烬,也在所不惜!现在,她坐在皇后和太后身边,在众目睽睽下,几多双眼睛看着,而蒙丹……蒙丹就要进场了!她朝思暮想的蒙丹,她魂牵梦萦的蒙丹!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满身冒着冷汗,整小我私家像一根绷紧的弦。
小燕子、紫薇也是漠不关心,情绪紧张的东看西看。尔康和永琪没有入座,穿梭在前台后台,张罗一切。
一段特技演出完了,演员匍伏于地高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诸位娘娘、阿哥、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有赏!”乾隆拍手。
便有太监,将犒赏送上台。各人掌声雷动。
音乐骤然一变,节奏强烈。
驱鬼舞开始了!众多戴面具的壮男,一跃上台,手持有响铃的“伏魔棒”,声势惊人的开始跳驱鬼舞。
太后睁大了眼睛,看得全神贯注。
“这个舞蹈,真是萨满法师来跳的吗?”
“似乎是!听说是尔康特别设计的,要把宫里的邪魔驱除!”晴儿说。
皇后看到驱鬼舞,有些不安。令妃看得好希奇:
“那些戴面具的人,是象征妖怪吗?”
“实在不是!”晴儿说:“咱们满人的驱鬼舞,和西藏的打鬼舞类似!那些戴面具的人,都是驱鬼的法师,那些面具,是用来吓鬼的!法师相信,就是鬼,也有畏惧的时候!”
太后有所感伤,忧心忡忡的说:
“如果能够把邪魔揪出来,比驱逐尚有用!”
皇后听了,竟然打了一个冷战,瞪着台上,不动声色。
鼓声隆隆,音乐骤然增强,蒙丹一跃进场。令妃惊呼:
“瞧!有个不戴面具的人出来了!”
“那是‘天神’,也是‘**师’,代表驱鬼舞中最权威的人!”晴儿说。
蒙丹穿着一身玄色的法衣,张开双手,像一只大大的蝙蝠,他眼神凌厉,身手敏捷。头上戴着奇异的装饰,插着羽毛,以有武功的身段,在台上劲舞。柳青柳红戴着面具,陪同他的左右,俨然是他的助手。
蒙丹一进场,含香就惊跳着,全身的神经,越发紧绷起来,两只眼睛,就再也不能从蒙丹脸上移开了。她全神贯注的看着蒙丹,险些不能呼吸了。
蒙丹的舞步,混淆了武功、特技和舞蹈,在众多戴面具的人中,纵横跳跃,手中的伏魔棒,上下挥舞,铃声和音乐配合,感受强烈。他的眼神,直逼台下,和含香眼神相接了。
含香屏息凝思,灵魂都飞到台上去了。
舞者发抖着,伏魔棒发抖着,面具发抖着,无数的手臂发抖着……蒙丹的眼神和含香的眼神,在奇异的音乐下,跳动的响铃中,牢牢的纠缠着。
小燕子和紫薇看得心都快要跳到喉咙口。
乾隆也看得目不转睛。
舞蹈强而有力,节奏强而有力,舞者不时发出呐喊,以增加威风凛凛。天神充满了“力”的感受。这样奇异的舞蹈,把乾隆和众嫔妃都带进一个奇异的境界里,各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片晌,鼓声乍停,音乐乍止。众舞者全部匍伏于地,山呼万岁。
“好!精彩极了!”乾隆大叫,拼命拍手。各人这才爆出如雷的掌声。
掌声中,舞者行礼退席。几十个妆扮得五彩缤纷的少女,舞着彩蝶进场。
太后等人,才吐出一口长气来。
含香仍然漠不关心,眼神照旧痴痴的看着台上。
这时,紫薇悄悄退席。小燕子走到香妃这桌来,对含香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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