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小燕子和紫薇走进了慈宁宫。

两人抬头一看，只见太后端坐房中，容嬷嬷，桂嬷嬷在她身后捶着背，太监宫女环侍。乾隆坐在一旁的椅子里，皇后令妃双方站立相陪。一屋子的人，却清静得鸦雀无声。

小燕子和紫薇赶忙对着太后和乾隆跪下。

“紫薇叩见老佛爷，老佛爷祥瑞！”紫薇磕下头去，起身，再叩头：“紫薇叩见皇阿玛！皇后娘娘！令妃娘娘！”

小燕子赶忙随着学，依样画葫芦，来了叩头那一套。

“小燕子叩见老佛爷，老佛爷祥瑞！尚有皇阿玛，皇后娘娘，令妃娘娘！”

“抬起头来！让我瞧瞧！”太后说，声音里就有那么一股不怒而威的威风凛凛。紫薇和小燕子怯怯的抬起头来。

太后的眼光就威严的在两个女孩上梭巡。

“起来吧！”

两人起身，恭顺重敬的站着，大气都不敢出。

太后就微笑起来：

“刚刚我听了你们两个的故事，没有想到，我脱离这泰半年，宫里这么热闹！看样子，我错过许多好戏了。”

紫薇不敢回话，小燕子看到太后面带微笑，就把警备的心全抛开了，兴奋的说：

“可不是！奶奶你老人家干嘛跑去吃斋念经？把尔泰的婚礼都错过了，把西藏土司的交锋也错过了……”

紫薇慌忙拉拉小燕子的衣服。小燕子突然醒悟，急遽改口：

“我是说……”声音小了下去：“回老佛爷，您确实错过许多好戏了！”

乾隆瞪着小燕子，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说：

“皇额娘，这个小燕子就是这样，规则到现在也没学会，朕以为她天真绚丽，也就随她去了。您最好别跟她盘算！”

太后皱皱眉头，看小燕子，问：

“听说你无父无母，你进宫以前，是怎么过日子的？”

“我？”小燕子转头看紫薇，悄悄问：“要不要说实话？”

太后又皱皱眉。

“我在问话，你不要东张西望！”

小燕子一惊，慌忙看太后。

“回……回老佛爷，我有许多要领呀！我卖艺，爬杆，耍大旗……有的时候也耍耍诈。”

太后基础听不懂：

“你什么什么？卖什么？爬什么？耍什么？”

紫薇好着急，又去悄悄的拉小燕子的衣服，小燕子被太后一问，有些心慌，又被紫薇一拉，越发心慌，又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就去看令妃，令妃对她直摇头。小燕子正在怔忡间，太后声音再度响起：

“你什么什么？再说一遍！”

小燕子一急，冲口而出：

“我不什么什么，没有什么什么！”说到这儿，突然想起尔康的警告，不能说“什么什么”，就赶忙声明：“我基础没说‘什么什么’呀！”

太后睁大眼睛，听得一个头有两个大。

“啊？什么什么？”

小燕子更急了，也睁大了眼睛问：

“什么‘什么什么’？”

这太后和小燕子，就“什么什么”地闹了个没完没了，一屋子的人都听傻了。乾隆和令妃交流了一个啼笑皆非的注视。宫女们拼命憋着气，忍住笑。

紫薇不能不接口了：

“回老佛爷，小燕子辞不达意，她是说，她会一点拳脚功夫，进宫以前，靠演出拳脚功夫营生活，‘爬杆’，‘耍大旗’都是演出的名称。”

小燕子急遽接口：

“是是是！等哪一天，奶奶您……差池，老佛爷您……”以为又差池，摇头，自言自语：“差池，要加‘回老佛爷’……回老佛爷您要是喜欢……我演出给您看！”

太后被小燕子弄得糊里糊涂，皱着眉说道：

“你这‘天真绚丽’，我或许是老了，可有点‘招架不住’！”

太后一直皱眉头，小燕子紧张得语无伦次了：

“怎么会呢？我爬杆，耍大旗都是演出，不需要对打，您……差池，老佛爷您……”急急再改口：“回老佛爷您……您老了也没关系，你只要看，我又不会打到您前面来，不用您接招，没什么‘招架不招架’的！奶奶您……”想想差池，更紧张，改口：“老佛爷您……”想想又差池：“回老佛爷您……哎呀！”小燕子总是说错，一急，啪的一声，打了自己一个巴掌：“我好紧张……说什么错什么……”她瞪着太后，冲口而出：“我可不行以喊您奶奶呀？这‘老佛爷’三个字实在别扭，我怎么说就怎么不顺！”

乾隆皱眉摇头。令妃咬着嘴唇干着急。皇后好自得。一屋子太监宫女快憋死了。太后被搅得头昏脑胀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呀？”

紫薇不得不硬着头皮给小燕子解围：

“老佛爷！小燕子进宫以前，曾经照料过许多无家可归的老人，那儿有些老太太，她都喊人家‘奶奶’。在她心里，最最亲切的称谓就是‘奶奶’了！她看着您慈眉善目，平和可亲，就忘了您是高屋建瓴的‘太后’了。”

“是是是！就是！就是！”小燕子又颔首，又咽口水：“我想，这‘太后’也是人，跟‘佛爷’实在有些不像，想那庙里供的‘佛爷’，都是石头雕的，泥巴做的……哪像您这样有血有肉，会说会笑呢？”

乾隆赶忙打断小燕子：

“小燕子，你不要‘自出机杼，独树一帜’了！各人都叫太后作‘老佛爷’，你随着称谓就对了！”

小燕子一听到乾隆说成语，老偏差就来了，困惑的问：

“什么新菜旧菜，一只两只？”

乾隆叹气。令妃着急。这次，紫薇也爱莫能助了。

太后一脸的不行思议，瞪了小燕子片晌。

“好了，这个还珠格格，我也相识几分了！”就不再看小燕子，看向紫薇：“紫薇，你是受你母亲遗命，进京来找皇阿玛的？”

“是！”紫薇小心翼翼的回覆。

“你的母亲要你进京来找皇阿玛，不是太希奇了吗？她有什么掌握，你能进宫？为什么她生前不自己来，要让你一个女人家，孤零零的到北京来？我听得糊里糊涂，你是不是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太后盯着紫薇。

紫薇没想到太后第一次晤面，就这样直接的，咄咄逼人的提出疑问，一惊。答得有些嗫嚅，有些胆怯：

“回老佛爷，紫薇不……不知道。紫薇意料，我娘，她不敢来，她期待了太久，或许已经对自己没有信心了。”

“哦？对自己没有信心，对你倒有信心！这也怪了。”太后沉吟的说。

紫薇脸色变白了。

乾隆好着急，忍不住咳了一声，接口说道：

“唉，皇额娘，那些已往的事，现在也不必追究了！”

“是呀！恐怕也追究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了！”太后眼光就直视紫薇，把她重新看到脚：“长得倒是干清洁净的！”转头看乾隆：“听说，已经指婚给尔康了？”

“是！”乾隆应着。

“好不容易才认了格格，怎么这第快就指婚了？”太后问。

皇后好不容易又逮着时机了，接口说道：

“老佛爷有所不知，这紫薇格格，曾经随着皇上出巡，一路上和那尔康‘情投意合’，皇上看他们‘青梅竹马’，就玉成他们了！”

太后一听，心里有气。

“哼！情投意合？青梅竹马？”就注视着紫薇，正色说道：“既然进了宫，既然也封了格格，自己要管着自己，你娘那些偏差，可别随着学！”

太后这话一出口，紫薇如同挨了一捧，脸色连忙变了。她睁大眼睛，呼吸急促，感应屈辱极了。

小燕子听到太后这样说，又看着紫薇的脸色，心里愤愤不平，就拼命吸气，压抑着自己。紫薇忍气吞声，声音哆嗦的说了一句：

“紫薇谨遵老佛爷教训。”

太后脸色一正，严肃的说：

“你们两个，来自民间，不要把民间那些不三不四的事情，带到这皇宫内里来！生活小节，行为举止，都要规则，知道吗？”

“紫薇知道了！”紫薇轻声说。

小燕子挺立着，越发生气。呼吸好急促，一脸的不平。

太后没有忽略小燕子的心情，提高了声音问：

“还珠格格似乎有点不平气，是吗？”

小燕子咬咬嘴唇，低下头去。

“有什么话，就说！”太后盯着小燕子，下令的喊。

小燕子紧闭嘴，拼命摇头。

“要你说话，摇头是什么意思？”太后越发不满了。

这一下，小燕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抬起头来，高声的说道：

“说就说！是您要我说的，不是我自己要说的！我不敢不平气，因为您是太后。我知道，太后说的话，比圣旨还圣旨，小老黎民只能遵旨。您认为民间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事，我还认为宫里才有许多几何‘不七不八’的事呢！”

太后那里遇到过这样的钉子，马上震怒，一拍桌子：

“放肆！跪下！”

紫薇和小燕子一吓，双双跪倒。小燕子一跪，感应膝上软绵绵的，不禁漆黑自得。嘴里就叽里咕噜的喃喃自语：

“跪就跪，横竖已经武装好了！有‘棉被而来’，不怕！”

小燕子膝上的“跪得容易”实在太显着了。皇后眼尖，望见了，指着说：

“老佛爷，这个还珠格格有些希奇，膝盖上不知怎么了？”

太后也以为小燕子行动怪怪的，就转头喊：

“桂嬷嬷，窜嬷嬷，看看她的膝盖怎么了？”

“喳！”桂嬷嬷、容嬷嬷高声答着。就上前去拉小燕子的衣服，小燕子那里肯让两个嬷嬷碰她，伸手用力一推，桂嬷嬷就摔了出去。“哎哟哎哟”呻吟着。

容嬷嬷慌忙一退，跪地叩头，夸张的说道：

“回老佛爷，仆众不敢去碰还珠格格，她有武功，会把仆众打得鼻青脸肿！仆众以前不知厉害，被她教训过许多几何次了！”

太后大惊。

“什么？”她惊看小燕子：“你敢动手？两个嬷嬷奉我的下令过来，代表的就是我！你怎敢动手？”

“如果我不动手，我肯定要亏损！总不能每次只有挨打的份，没有还手的份！好嘛！你们不要研究我的膝盖了！给你们看就是了！”小燕子嚷着，就掀起衣服，露出“跪得容易”，伸手自得的拍拍膝盖：“这个工具叫作‘跪得容易’，是我发现的！在这皇宫里，动不动就要下跪，如果不把膝盖掩护好，每小我私家都市酿成跛子！”

乾隆、令妃啼笑皆非，急在心里。一屋子宫女太监，又都憋着笑。

太后看得目瞪口呆。

乾隆想给小燕子解围，高声说道：

“小燕子，你书念欠好，花招倒不少！以后不许戴这个工具！下跪是一种礼仪，谁说可以掩护？你这不是‘阳奉阴违’吗？”

小燕子好着急，哀声喊道：

“皇阿玛，您又跟我拽文了！什么‘羊啊鹰啊’？我又不是‘羊’，又不是‘鹰’，虽然叫作小燕子，可就飞不出皇阿玛的手掌心！这个‘跪得容易’不能省，因为我总是说错话！下跪的时机太多，每次肇事的都是‘嘴’，牵连的都是‘膝盖’……”

乾隆忍无可忍，大喝：

“你还不住口！”

小燕子一吓，连忙闭紧嘴巴。

太后气得发晕。

“容嬷嬷！桂嬷嬷！给我把她谁人‘跪得容易’拿下来！拿来给我看看是什么玩意，再给我好好的教训她！我倒要看看她，还敢不敢动手？”

“喳！”

两个嬷嬷一脸自得的，去抓小燕子。小燕子急喊：

“不许碰我！不许碰我……”

容嬷嬷一脸诡笑，向小燕子迫近：

“现在已经由不得你‘许不许’了！”

小燕子眼看两个嬷嬷阴狠狠的走来，豁出去了，抓住紫薇，跳起身子，往门外冲去，嘴里大嚷：

“紫薇！七十二计，跑为第一！好女不吃眼前亏！要否则又要糊里糊涂挨打了！”

紫薇被她拖得摔倒在地，挣扎着爬开去，拼命摇头：

“不要这样！小燕子，不行呀！回来呀……”

小燕子顾不得紫薇了，像箭一般，冲出门外去了。

太后一脸的恐慌。

众人全都傻眼了。

小燕子冲出慈宁宫，就没命的往前飞驰，一面还要转头张望，看看紫薇逃出来没有。这样跑着跑着，就没看到迎面走来的晴儿。晴儿是刚刚去马车上，把太后的衣服首饰收拾好，带着几个宫女，抱着衣服，正要进慈宁宫，没推测小燕子直冲而来，两人都闪避不及，撞了一个满怀，双双跌倒在地。

“哎哟！这是谁？这么如饥似渴的？”晴儿喊着。

小燕子急遽扶起晴儿。一看，是张生面目，不认识。

“你是谁？”小燕子问。

“我是晴儿！”

小燕子生怕有人追出来，没时间多问，就急急的说：

“不管你是‘晴儿’照旧‘雨儿’，你一定是新来的宫女，我没时间跟你多说！你要小心……”指指慈宁宫：“那内里有个很难缠的老太太，正在找我贫困！我逃命要紧！你也最好逃开，省得被我牵连，我这小我私家此外本事没有，牵连别人的本事数第一！你快走！快走！”

晴儿睁大眼睛，稀奇的看着小燕子。

正说着，乾隆、皇后、令妃、太后、容嬷嬷、桂嬷嬷和宫女太监们纷纷跑出门来。紫薇跟在最后面，手忙脚乱的看着小燕子。

乾隆真的怒不行遏了，大吼道：

“来人呀！给我把还珠格格抓起来！赛威，赛广！”

就有侍卫高声应着，赛威赛广也应声而出。

“喳！仆从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