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呼噜(1/2)
“住这儿,我能想到山顶洞人。”梦琼说完偷偷地笑。
要到雨季了,王鼎力大举要把这窝棚上的塑料布重新盖一下。他到离家不远的朝外市场买了十米塑料布,盖在房顶上,又拿一块块砖,把塑料布压实,心里才踏实。
放暑假前两天,王鼎力大举接到了忻县电大寄来的山西电视大学的结业证,他拿给蔡校长看,蔡校长看了看说:“鼎力大举啊,不错啊,拿到大学结业证了,虽然算是大专,但终究算大学啊,你拿到办公室韩老师那,让她给你放到档案里吧。”
王鼎力大举把结业证交给韩老师,韩老师拿着结业证挂号后说:“祝贺你啊,你是山口中学工人中第一个拿到大学结业证的,年轻人就要上进,要不停地学习,不停起劲,才气有所成就。”
“韩老师,您瞧我拿了大专结业证,事情上能让我教书么?”
“教书我预计够呛。”五十明年已有鹤发的韩老师说:“要是前几年,你有个大专文凭,教其中学,有可能,可是现在咱们学校也算二类重点学校,这两年把在教学岗位的以前中专结业老师都刷下来了,有看学生宿舍的,有到教务处印卷子的,有去服务公司的,和你在一块的赖有福,原来就是学校的体育老师,前两年学校又分来两个体育学院结业的大学本科生,你说他一其中专的不下来,谁下来啊。所以,他就学了开车到你们服务公司了。”
“我在这学校,没有可能当老师?”王鼎力大举又问。
“难呐,除非你到档次低些的学校或是到小学教书,也许有点希望,在学校里,干什么都一样,不让教书,可以干点其他的,都是为学生服务嘛。”韩老师说。
暑假到了,学生放假,老师放假了,但学校里的服务公司可忙开了。中午学校放暑假,下午一点,王鼎力大举和赖有福以及后勤烧锅炉的,食堂做饭的,扫除卫生的工人便开始部署课堂,把课堂的桌椅搬到另一个课堂,然后以后勤客栈搬来前几年准备下的单人床和被褥,刚部署完几个课堂,铺好一百多个床,山东省的一其中学,老师带着一百来个学生赶到了,王鼎力大举,赖有福和老会计甄繁便忙着引领客人到各个课堂去住,并指引他们吊水和用饭的地方。
晚上,吃过晚饭,刚歇半个小时,又要去另外课堂搬空桌椅,再往里搬床和被褥,收拾完这些,晚上王鼎力大举和赖有福还要值班,把一层楼道门一锁,在门旁的一个屋里住下。
“够忙的?”王鼎力大举说。
“服务公司一年都清闲,只有寒暑假忙。忙是忙,咱们也有加班费,天天一元,夜班费,天天也一元,咱们白昼值白班,夜里值夜班,一天能挣两块钱,一个暑假下来,也挣个百十来块,顶两个多月人为,学校里几多人想干,都干不上呢。嗨,老王,你有什么后门,能调到这个学校,又能进服务公司?”赖有福问。
“我有什么后门啊,我爱人在北京当老师,按政策我从山西调回来,教育局给我分配这学校的。”王鼎力大举说。
“现在找个事情不容易,我表姐也是插队的,内蒙插队的,嫁了个内蒙人,跟她爱人仳离了,带着孩子也回北京了,我和咱学校说了,想让我表姐来咱学校,学校不要,我表姐现在在马路边卖煎饼呢。”
“卖煎饼收入高吗?”
“还行吧,我把个三轮车改了个煎饼车,里边安个油漆桶做的炉子,上边架块大铁板,买点豆面白面玉米面,合成面糊,往铁板上一摊,抹着辣酱,撒点葱花,上边再摊个鸡蛋,熟了,往起一铲,放半根油条,一卷就行了。八毛一个,倒也痛快,天天早上干两钟头,中午干两钟头,晚上再干两钟头,一月也挣个百十块钱。”
“那么多?”王鼎力大举大感意外。
“虽然比咱上班挣的多了,倒不是累,是要舍得这张脸,你说你正在卖煎饼,遇到老同学老街坊怎么办,你不能放下车躲起来吧,只能和人打招呼,别人外貌上笑呵呵地说:卖煎饼呢,心里肯定说,这闺女真没前程,回北京就连个正式事情都没有,抛头露面卖煎饼,也不以为寒碜。”
“那有什么丢人的,我要是没事情,我也会卖煎饼。”王鼎力大举说。
“你们插队回来的,比没插过队的豁得出去。哎,对了,你是北京人吗?”赖有福问。
“怎么不是北京人啊!”王鼎力大举说。
“王主任和甄会计都说你可能不是北京人,说话不是纯北京话,带着山西人味。”
“是么?”
“你怙恃是北京的吗?”
“是啊。”
“在哪?”
“就住在向阳门那块儿。”
“噢。”赖有福恰似解开了心中的疑虑。
晚上八点半了,赖有福还没来,王鼎力大举独自坐在值班室看着谁人时时闪着雪花的九寸电视。“吱——”的一声门开了,王鼎力大举转头一看,是老会计甄繁。
“甄老师,您怎么来了?”王鼎力大举问。
“我和你一起值班啊。”
“赖有福怎么没来?”王鼎力大举问。
“今天李副校长的闺女搬迁,他开着学校车帮搬迁去了,可能搬了一天,人家招待他喝酒,喝多了醉了,李副校长就打来电话,说他晚上值不了班,就叫我来替他。”
“你那么大岁数,这老晚,还从家赶来?”王鼎力大举问。
“哪啊,我就住在咱校的学生宿舍。”
“那你的家呢?”
“嗨,我尚有什么家啊,没家了。”
“人怎么能没有家呢?”王鼎力大举问。
“你文化革命时候在北京上中学吧?”
“是啊,上初中。”王鼎力大举答。
“那时候,我是这个学校的教育主任,文化革命一开始咱们学校原来谁人老校长被学校里的红卫兵押上台批斗,又给戴纸糊的高帽子,又往他身上倒黑墨汁,说他是学校里的玄色走资派,把他整得不像人样,我在台下只说了句:你们上了几年学,一点都不讲文明,把文化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只这么一句,被台下的红卫兵听到,便把我也揪上台,按着我的头,把我脑壳上剃的一半有头发,一半没头发,弄了个阴阳头,往我头上吐唾沫,倒浆糊,倒墨汁,又踢又打又骂,说我也是走资派,是校长的黑帮凶。斗完后关进小屋,后又说我在解放前搞地下工了叛徒,把我押送回河北农村老家。”甄繁一边说,一边陷入痛苦的回忆。
王鼎力大举看到她眼里盈盈的泪水,不禁问道:“后昭雪了,你怎么会没家呢?”
“我谁人死屁男子,是队伍的,他要求进步啊,一见我被打成叛徒,****,便连忙和我离了婚,一儿一女也随着他,我一小我私家便被轰回农村,在大队给的一间房里一住就是十几年,这两年我自己才回来,找学校让给落实政策,老校长也死了,以前的书记也调走了,幸亏王主任照旧学校老人,给我作了其时是这学校的员工证明,教育局让我先回农村等着,等落实了政策我再回学校,我不回去,我人回农村了谁给我跑落实政策的事啊,我要留在北京,天天找他们,找的市教委和市委政策办公室的人一见我进屋就想溜。现在,我的政策还没完全落实,学校只拿我当个暂时工用,每月只从服务公司账上给我开四十元人为。”
“您以前挣几多?”
“九十七块钱。”甄繁说。
王鼎力大举感应,甄繁这老太太一点也不像中学里的老师,更不像曾在这其中学当过教育主任。她一进屋,一边和王鼎力大举说话,一边坐到屋里的一张单人床上盘腿坐起,扒下脚下的袜子开始用手**,抠脚丫上的泥。
这个甄老太太怎么这样啊,当着一个男子的面,竟然自顾自地搓脚丫上的泥呢,文化大革命时她说学生不文明,她自己也不太文明吧,王鼎力大举心里想。
“你先值会班,哪时你累了,叫醒我,你再歇息。现在,我先躺一会儿。”甄繁说完,把单人床上的枕头摆了摆,侧身便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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