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回信（1/2）

欧阳秋比王鼎力大举和鲜可欣年岁都长，他们是初中生，他是高中生，他思量问题自然也就周全一些，一步一个台阶，他已迈上了当工人这级台阶，就要在这台阶上站稳，站稳之后再想措施继续生长

钢铁厂是新建的厂，设备原始不配套，工人劳力而技术含量低，别人认为这都不是好事，干同样的活要多着力，多流汗，事情效率还低，可是他心里却悄悄窃喜，认为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可以发挥自己的水平，提一些革新生产流程的建议，资助向导做一些设备的革新，那向导自然会将他重视，他的处境也随之会改观，英雄逢浊世，才会显才干嘛。

进厂一个月后，他便私下找车间向导，说拉料的路是石渣路太难走，拉焦炭，矿石堆车轱辘的摩擦力大，一方面艰辛，另一方面费车带，建议把运料的路铺上铁轨或砌成水泥路面，车间王主任颔首说，向导正在思量此事，但照旧表彰了他，过了几天他又找向导建议，建议运了工往料坑倒料时，焦炭车倒时要慢些轻些，最幸亏矿石车的后面倒。这样焦炭在上面，土焦被砸碎的几率就少。

车间王主任听他这新建议思考了好一会才说：“不错，不错，顺序动一下，也许咱们高炉悬料的次数就少一些。”王主任在全车间大会上表彰他，建议各人向欧阳秋学习，为钢厂生产献计献策。

欧阳秋自此酿成了冶炼车间的秀才。宿舍墙上出个黑板报，找他。写个抓革命促生产的稿子，找他。治剃头个人为，有时也先发到他手里，然后他再分发给他人，尚有一两个班里识字不多的老乡写个家信，也找他代笔。

欧阳秋琢磨，该给自己提个班长，或调到车间办公室了吧。可是又等了几个月，他依然肩膀挎板带，握着小车把拉料。怎么办呢，得想个措施啊，车间里不行，向导不给咱往上提，咱找厂里。可是厂里咱认识谁啊，他开始琢磨起来，蓦然他想起村里他搞过一个工具，也是个知识青年，叫陈鲁平。千年她招工到河南一个县机械厂去了，因为她父亲从北京下放到那。

临走，他和陈鲁平吵了一架，他嫌陈鲁平薄情寡义，为了自己找事情抛下他，掉臂几年的情感弃他而去。而陈鲁平哭道，她父亲费了好大事，才帮她找的事情，以后如有时机，一定调到她身边。

两人就这样憋着气。自陈鲁平走后，只来过一封信，他未回，便搁下了，今天想起是否该给她去封信呢，因为欧阳秋想到：陈鲁平的父亲可是冶金部的一个高级工程师。

“鲁平，自从你走后，只收到你一封信便再没音讯，不知是不是因为我没回信惹得你生了气，照旧因为你尚有新欢，早已把我这个不值得牵挂之人忘记。你有了新欢，怕我回信惹得他嫉妒，不管怎么说，我不会因为你没回信而责怪你，因为我没权利将你责怪，错在我，应该获得宽恕的是我！

鲁平，不管你现在怎么样，我仍在忖量着你，眼前有你，脑子里有你，就连我的血液，我的骨髓里都有你，你那大而明亮的眼睛，漾着迷人的秋波，你那回眸一笑，现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经常让我梦中醉醒，醒时醉梦，甜蜜啊，梦一般的爱，经常缭绕脑际，浮现眼前。

我怀恋我们的已往，虽然是那样的短暂，可若是两情相爱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没有实时给你回信，是因为我的胆怯，因为插队，我连自己都养活不起，又怎能将你爱恋，我不想你因我的贫困而平民粗食，也不因我的贫困让你家里人将你恻隐，所以我断然没有回信，在心底用自己的手抹杀了自己的情感，对你火一般的炽爱。

然而，这一切已往了，我被分到忻县高原钢铁厂正式工，是全民所有制的，一进厂就是三级工，挣四十来块钱，原来插队时，我向你求爱，就恰似大海里一个上下沉浮的人在向一个小船上的女人招手，让她向自己靠拢，不知女人向他靠拢后，他和女人齐登小船，小船能否载动这沉沉的恋爱，而现在我向你求爱，是我已登上了一艘大船，向女人招手，是想让女人靠拢我，登上我那艘大船，装满恋爱扬帆！

鲁平，我想和你说的是，我已分配到钢铁厂，你能否调到我这里呢？如果像我，就请回信，如果不想，那么信也不用回了，让无情的旋风把以前的恋爱吹跑吧！

想你的欧阳秋。1972年10月

信发出后，欧阳秋便有了牵挂，他预计信寄到河南得五天，信回来也得五天，再加上陈鲁平还要思考几天，预计十天能回信就不错。

十天了，信还没回，欧阳秋心里便有些急躁，一天跑收发室一遍，取一遍，收发室的陈大爷说：“看信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