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太监遇险村姑搭救(1/1)
小太监试着挣扎了几下,怎样绳索绑得太紧,竟丝毫转动不得。这阵他饥肠辘辘,口渴难当,昨日这个时候他还躺在曹花枝的温柔乡里,如今则成了待宰的羔羊。人生瞬息万变,小太监想,旦夕祸福不期而至。不外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一伙人绝对和王世贵无关,他不慎进了贼窝,悔不应其时没看懂老太的眼色,另找一个下处。把老太叫娘的谁人家伙,心狠手毒,一碗饭都没让吃上就急急下手,似这样手脚,必不是生手,因而也决不会轻易放他一个活口出去,看来他若想逃出此劫誓比登天。小太监唯有不宁愿宁愿的是他的两个爱妻,乌儿苏丹翘首以待,花枝小姐魂牵梦绕,他如何舍得下?尚有皇太后对他情同母子,恩义重如山,王书贵不除,早晚是害,太后母子必遭其乱。小太监虽是动不了身,他照旧自我感受了一下,贼匪定是搜了他的身,不要说乌儿苏丹送他的红珊瑚,就是曹花枝揣在他袖筒里的小手绢也被他们悉数掠走。猛地,他想起那把刀,皇上哥哥赏给他的尚方匕首!
小太监两只脚相互摩裟了一下,隐隐感应那把刀还在。他心中暗喜,老天爷不要他死,自救的要领有了。他用左脚拚命蹬着去脱右脚上的靴子,平时用手资助才气脱得下的,如今两手尚在桎梏之中,只能劳动两只脚了。费了好大的功夫他才脱下那只靴子,然后又一寸一寸地往那只靴子跟前蹭。他终于抓住了那把刀子,小皇上当初送他刀子的时候或许万万没有推测这把刀子与他的山河社稷、身家性命有关?如果不是这把刀子,小太监死于横死,王丞相拿他们母子简直如砍瓜切菜一般。小太监用刀子切断了绳子,他四周探索了一下,隐约感应这是间放牲畜饲料的地方,房间里有麸皮豆类和铡好的碎草。小太监抓了把豆子捂进嘴里嚼,味道不是很好,但他照旧强咽了下去,一整天都没有进食了,这种情况从他进宫以后还没发生过。即便已往行军接触,他是主帅,饿肚子的事论不到他。
小太监好赖吃了点工具,又运动开了身子,他决议到外面看看。
老太的儿子名叫鲜世保,父亲生前是个财主,家里很有些田产。怎样儿子不争气,生性好赌,而且奢赌如命,老父在世的时候尚能约束一二,他一伸腿,儿子索性就在家里开起赌场了。俗话说,赌钱赌钱,越赌越薄,先赌钱后赌地,输了屋子再买妻。如若小太监再晚上几天借宿,没准这家已换了新房东,人品优劣不说,最少没有性命之忧。鲜世保手气不佳,霉运常有,和所有的赌客一样,各人都是殊途同归,最后竟输得不名一文。每回家中敲门不是债主就是借贷,他不敢出头,只好央及老母前去打发。这回是个生人,衣着鲜亮,又牵着高头大马,鲜世保眼前连忙一亮:送钱的主来了!他让小太监在前厅落坐,又去橱间帮母亲烧水,并预先在水壶里放进一包蒙汗药面儿……
小太监从草房里出来,蹑手蹑脚,来到院中,扭头望见前厅里灯火通明,几小我私家正在喝酒豁拳。小太监听他们吃喝得正兴奋,不禁又引起自己一阵雷鸣般的肠鸣。他探索着找到橱房,心想岂论有啥先搪塞个半饱,再想其它出路。厨房中在半明不明的炉火映衬下,他看到白昼那位老太婆也被反绑着蜷缩在柴草堆里。小太监走已往解开捆在老人身上的绳索,老妈妈惊道:
“令郎,你是怎么出来的?”
小太监有生以来照旧第一次见有人称他为“令郎”,听起来格外舒服。他微微一笑,问道:
“老妈妈,不知你儿子让我吃了什么工具,我竟然一觉睡到现在?能看出来你和你儿子不是一事,你怎么也被绑在这儿?”
老太婆叹口吻,说:“家门不幸,出此逆子。昨日令郎不听我的劝阻,执意进来,才有此难。你昏厥之后,也是因我拦挡他们不要侵犯于你,反遭毒打并用绳索捆绑于此。”
说罢,老太婆挽起袖子,胳膊上伤痕累累,并有鲜血渗出。
“身上尚有伤痕,脱了衣服不雅,就不劳令郎寓目了。”老太婆又说。
“老妈妈,你家中除了儿子,尚有什么人?”小太监问。
“老媪尚有一女,向来和哥哥反面。”老太婆突然想起什么,说,“令郎,我女儿为了救你,骑上你的马找她娘舅去了。按说这阵也该回来了,不如你我出了大门,迎他们回来。你骑上你的马,快快去了,也省却许多贫困。”
“不怕,他们那几个酒囊饭袋,怎样不了我的。”小太监慰藉道。
“他们那七人,断壁山的山大王,个个老虎一样,武功高得很,你一人赤手空拳,如何搪塞得了?”老太婆不信。
正说话间,忽听门外有人敲门。鲜世保出去开门,嘴里还骂骂咧咧,唠叨说:
“谁又来讨账啊?实话告诉你小子,老子今天有钱了,不怕你半夜鬼敲门。朱紫自有天助,有人给我送来一大包金子,够我一辈子开销了。”
大门开处,红灯闪闪,小太监举目一看,老叟旁边,执灯的一位少女,貌若天仙,袅袅婷婷,举手投足间,竟如他的曹花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