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七章 白云书院（2/2）

这庄辰家里是给云不屈供应最多的人家，自然那庄辰也就受到了特殊的招待。此外学生都是两人一间屋子栖身，偏他是一人一间，而且那屋子修饰的也与众差异。屋子内里离隔了一间小书房，窗子外面放了两盆腊梅，两盆天竹，在窗户台外面，又搁了一盆带山石的麦冬草，对着窗户的书桌上左手一列三只书架子，两架子是书，另一架却放了蒲草盆子，宣炉，胆瓶，茶具之类等等；右边还放了一张琴桌，上面一张新的古琴放在那里，靠着墙壁放了一张红木卧榻，墙上还挂了一轴小中堂的山水，直把这屋子妆扮的雅气十足。

那庄辰人生得黑大粗胖，高高的个子膀大腰圆，反面看却象个黑熊一般，偏他又爱自诩风骚，爱穿白色衣裳，那黑皮子白衣裳让人看了不由发笑，他却不以为怎样。这庄辰知道自己在书院里跟别人差异，通常里说话行事是个最犷悍的，旁的学生多数是敢怒不敢言，忍着气熬着而已。

偏这庄辰一向佩服林远诗词文章做得最好，心里倒真的是佩服他有真本事，便经常要跟林远说上几句闲话。林远是个性情最温和的，虽说跟庄辰是天差地此外处境，但他只认自己读好书就是了，对庄辰常来跟他攀谈倒也以为寻常。有时也到庄辰那独居的屋子里来坐坐。

这日学院里学子们谈起前几日京城的科考来，便说起满城里落榜的秀才们各处撒揭贴的事情。这里有些学生家里尊长有做官的，那内幕消息半真半假的也有一些传到这些学子们耳朵里来，不外是说有些人拿了银子买来的功名，那主审官收了银子把那有真才学的穷秀才打压了下去，这些话说到别人耳里也就而已，偏这林远是个家境欠好的，不外是仗着表姐小桃的资助来了这里念书，他想着自己若是未来念了一肚子文章，但也没银子疏通，怕也要落个名落孙山的下场，不禁便暗自上起火，杞人忧天起来。

偏那天云不屈家里亲戚家办喜事，他们全家都去吃喜席去了，云不屈便放了书院一天假，让学生们可以回家小住一天。这一下子书院里便跑了多一半的人，只剩下几个家远的留在书院里。那几个书院里的下人也趁着主人不在自己各自偷懒去了，那日厨房里便停了伙，剩下的几小我私家便相约着出去逛城吃馆子去了。林远心里正为那听说来的科举舞弊的事情闹心，直在床上躺到日上中天，才起来愤愤的往厨房里走，想弄些吃食。

他先前在生气的时候，虽然肚子里是一点工具也没有，可是有一股子邪火顶着也不以为饿，此时略起来动一动，才以为肚子里饿得实在难受，哪想到来到厨房尽是冷锅冷灶的，连半块干粮也没有。这时书院里其它人都走了泰半，剩下的都是他不认得的，他手头儿里也没有银钱，想找小我私家借个十几文的进城吃碗面，可是却没见到自己熟识的人，他不愿跟那不认识的人启齿乞贷，只得长叹了一口吻，闷闷的回屋里坐着看书。

只看了一会儿，却听窗子上砰的一声，却是有人将个石子扔在他窗户上吓了他一跳，紧接着便有个声音笑道：“林远老弟，你叹什么气呢，是又在发怨言么？”

林远听那声音瓮声瓮气的，便听出是庄辰的声音，他便打开门让庄辰进来，笑道：“我是叹气我脑壳记性欠好，昨日显着先生说了今日厨房停伙，我偏是给忘了，适才到厨房里找吃的，看到那空空的才想了起来，岂不是活该受饿么？”

庄辰听他这样说，便笑道：“你就为这个发愁啊，嘿嘿，我有法子，你到我屋子里来坐坐，我们一处吃些工具就是了。”

林远道：“我哪能总是去吃你的，怪不外意的，我家境也欠好没法子回请你，倒怪欠盛情思的。”

庄辰笑道：“哎呀，我也没有什么好工具给你吃，无非是多添一双碗筷，要吃好工具非得进城去不行，我偏今日有些闹肚子怕在半路上倒不利便，便留在这里没回家，你想吃好的也没有，是今早我给了那厨房的下人些钱，让他现坐了点工具温在后院小灶上，想是你不知道。”说着话，便扯了林远一起上后院小厨房里去了。

林远只得笑笑跟他去了厨房端了在灶上热的菜来，又一起回到庄辰的屋子，只见庄辰这屋子部署的和他这人是完全的差异，满屋子的阳光照耀着，温暖和的。

庄辰跟来伺候的下人叫栓子的，将那桌子搬了来，放上食盒里几只饭碗来，只见一盘子腊肉炒的芹菜，一碗豆腐炖的芽菜，尚有一碗炖得黄黄的鸡腿子，那另一个大碗里放着五六个雪白的大馒头。

庄辰对了林远道：“或许你是饿得狠了，咱们就把吃了这些饭菜罢，等会儿晚上的我叫栓子上城里酒楼里叫了菜来就完了，省得咱们还得叫栓子开伙，他做饭欠好吃。”

说着，庄辰便拿起筷子夹着一个馒头送到林远眼前来，笑道：“你吃罢。你知道我的性情，我是不虚让的，他们都嫌我犷悍厉害，实在我不外就是这个性情，我瞧着这满书院里的学生也只有你不怕我，还跟我正色正气说几句话，我是瞧你还挺顺眼的，你实在不必客套，先吃个饱好了。我这人最挨不得饿，想来你比我瘦弱些，更禁不得饿了，快吃罢！”

林远此时胃里，差不多饿得快要冒出火儿来，现在雪白的馒头，香喷喷的鸡腿子放在眼前，怎么还能忍住不吃？又听得庄辰如此说了，再要谦虚显见着即是太假了，于是也不客套，笑笑接过了筷子，将馒头送到了嘴里咬了一口，可怜他这一天到这时候还没有一丁点儿的工具送到胃口里去，于是嚼了两嚼，还来不及分辩这馒头的滋味儿，那胃里就象有一只手伸出来似的，马上就把那一口馒头吞了下去。一个馒头吞下之后，这胃里似乎有种特此外感受，可是也形容不出是舒服照旧充实？似乎那向上燃烧的胃火，降低了好些。这个馒头，既是吃了，那庄辰递过来的另一个，虽然也不必再弃捐了。也让他几口便下了肚子。

他二人很快的吃完了饭，林远以为肚子里充实了起来，也就徐徐的有了精神，刚刚想着那科考上的问题也以为不是问题了。那栓子收去了碗筷，又泡了一壶茶来，林远便跟庄辰在这里说着闲话。

林远谢了庄辰道：“庄兄，今日亏了你这一餐救了我的命，否则我饿到晚上怕是要坚持不住的，你看着我身体瘦弱，却是个挨不得饿的，不管什么添饱了就是，若是不吃工具却是不行的。”

庄辰哈哈笑道：“你这话讲的没有原理，是小我私家不用饭都活不成了。哎，对了，我来这念书之前，家里有个小表妹却不是这样，她才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我婶娘便嫌着她胖，便每餐都不给她吃饱，说是她若是再胖下去长大了说人家都不容易，我那小表妹肚子既饿，又怕未来嫁不出去人家笑话，只得找空儿偷偷来我家，跟我说肚子饿，我瞧她可怜的小容貌儿，便让家里厨子捡着她爱吃的做了给她吃，谁知过了半月，却脸子都吃圆了，我婶娘气得直捶我，哈哈哈哈....”

林远听他说得有趣，便笑道：“这是你们不愁吃喝的人家儿里才这样行事，我们家虽家境平平但吃饱照旧可以的，那吃不上的人家也有得是呢。”

庄辰道：“我瞧那**初来学院时，不是有个管家容貌的跟你一起来的么？我其时还以为你也是那各人令郎呢。”

林远喝了口茶笑道：“我是那里的各人令郎，不外是姑母家的表姐看我有几分念书的劲头，即是她给我付了束修一应银钱，送了我来念书的。我想着虽是表姐对我看护，我如今也是十五六岁的人了，那里就伸着等着吃喝白在这里念书呢，我倒是想着做些工来赚些银子攒着，明年束修我便自己交了，即便表姐她不用我来交这银子，也可以添补些家用。”

庄辰听了哈哈大笑了一阵，笑道：“你这话讲得倒象是娘们儿说出来的，还添补家用呢，你又不是那女子可以缝缝补补，绣个花绣个荷包带到市集上卖了，再不济缝几双鞋垫儿也能换几个铜板，只是你一个大男子洗涮缝补都不会，那里去添补家用去？”

林远也笑道：“我不外是这样想着，人家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还真是半点儿不错。”

庄辰听了想了想笑道：“我听你这样讲，倒是有个法子能赚些银子，只是不知你能不能做得来？”

林远听了便催着他快讲，庄辰便说道：“你也知道我悦目那些杂书什么的，不外是在城里一家信局里偷偷的买上一些，因着经常去，那家的掌柜的却认得我了，我上次去买书时，听他说想找一个字写得好的人去写刻板，我听了也就忘了。适才你说起这个，我才想起来，我瞧咱们这书院里属你的字写的悦目，不如你就去那里试试，取了板来在这里写了送去，既不延长念书也能闲着时赚几个银钱使。”

林远一听，这倒是个好主意，便问明晰庄辰那家信局的所在，想着下午便去瞧瞧。庄辰向来有吃饱了睡午觉的习惯，这时跟林远讲了一阵子话已经是昏昏欲睡，那肩膀上的大脑壳一摇一晃的，林远不觉可笑，让栓子进来伺候着庄辰睡下了，自己回屋子洗了把脸，便出了书院往城里来，想要到那庄辰说的书院里看看。

这白云书院地处在京郊的山脚下，由这书院出来，向东走即是京城偏向，向西走即是通往桃花村和流沙村的大路，只是在那中途却有一条小路，拐向北边一大片空场。这里乃是一个暂时的秽土堆，四周都没有人家栖身。这秽土是由扫除夫由住户人家搬运出来的，那内里什么脏工具都有，布头，烂菜叶，烧剩的灰土炭渣，远远的便可以闻到一种臭味儿，这里到了一定时间便挖土掩埋这些秽物。

林远因出来时在门口儿遇见了平时给他们缝补衣裳的书院里的一个妻子子，便帮她提了一包要扔的菜叶破烂儿包去那秽土堆那里去扔，没想到到了那里时，却遇见了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