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火冒三丈（1/1）

早晨不到六点，周文渊家的小保姆陈丽怡就起床了。她把昨晚用小火熬制的黑米粥盛到两个碗里晾着，周文渊和女儿周彦宏起床要喝。去年九月女儿上小学后，早晨来不及吃饭，就在出租车里吃，结果不到两个月，小小年纪就得了胃炎。去看医生，开一堆药，还建议用小火一宿熬制黑米粥喝，对治愈胃炎有奇效。女儿喝了一段时间，效果果然不错，周文渊饭局上喝酒过度，胃也经常不舒服，于是也跟着喝。两人早上除了喝黑米粥，还吃一个鸡蛋补充营养，不久前周慧敏从电视上看到，人过三十，胆固醇过高，心脑血管会出现问题。于是不允许周文渊再吃鸡蛋里的蛋黄，只吃蛋清，蛋黄留给女儿。

六点十分，周文渊起床，刮胡子最费时间，洗漱完毕，已经六点半了。六点二十，陈丽怡负责叫醒周彦宏，洗脸刷牙梳头之后，六点半和爸爸一起吃早点。最晚差一刻七点，他俩就要出门。女儿七点四十上课，周文渊八点上班。打车把女儿送到学校门口，得七点半左右。然后坐地铁去上班，到单位已经八点多了。好在在江阳在线，总监一级领导不记考勤。但送女儿上学之前，周文渊每天七点一刻就到单位，坚持两年了，还在全网大会上得到总裁程天宇的口头表扬。好习惯被打破，总感觉不舒服，觉得对不住程天宇。周慧敏九点上班，每天七点半才起床，八点一刻才出门。也不在家里吃早点，她任职的外企公司食堂备有丰盛的早餐。看到周文渊如此辛苦，有时周慧敏也早起送女儿上学，还和周文渊说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只能和其他学生家长一样，在学校附近租房子。周文渊听了不置可否，心想说的容易，钱呢？要知道现在房价翻跟斗往上涨，带动二手房的租金也飞速上涨，而二手房中学区房的租金，简直就是坐火箭直线蹿升了。不过，老婆在女儿择校上学方面出了力，虽然八万块钱的择校费周文渊也交了一半，但整个过程都是老婆在跑，很辛苦。听话听音，看来租学区房的重任，只能周文渊担当了。

今天送女儿上学又出了状况，带的水壶漏水，出租车的后座湿了一片。下车的时候，被司机发现了，吵吵着要赔钱，周文渊不卑不亢地道了歉，带着女儿就下了车，往校门口走去，女儿吓得脸都白了，紧紧拉住爸爸的手。就这样，走到门口，出租司机也没追上来。周文渊对女儿说：“别怕，咱们不可能赔钱给他，道过歉了，再纠缠就是他不讲理。”女儿害怕地说：“万一他追上来怎么办？”周文渊说：“追上来也不怕，讲理打架随他便，你越怕他，他越纠缠不休。”

送完女儿，周文渊八点十分到了江阳在线。网站在江阳大道108号天创大厦8楼，占据了整整一层，足有三千平米。总裁程天宇刚来的时候，网站还有三百多人，天天熙熙攘攘，座无虚席。现在，只剩下108人了。两年前周文渊来之前，就是108人，他上班后转天程天宇就裁掉一人。此后到如今，有出有进，还是108人。于是有人戏谑程天宇有水浒情结，麾下被称为江洋大盗一百单八将，程天宇呢，是晁盖，亦或是宋江？

江阳在线除了几个总裁、副总裁和财务部门有独立房间（员工戏称为包间）之外，都在大开间（散座）办公。靠窗的位子，都是留给各个部门总监的。周文渊来的时候，也分到了一处。一次下班周慧敏来找周文渊，看他背靠窗户办公，熟谙风水的她马上说要换位置，否则干不长，更干不好。这让周文渊很为难，要想搬到包间里，至少要被提拔为副总裁，离开现在的工位，理由也很难找。但老婆的话几经证实，他深信不疑。短期不能改变现状，他就搞了个折中方案：不再背对着窗户办公，而是把电脑显示屏移动一下，和窗户平行。后面虽然不是墙（寓意靠山），但也不再是玻璃和空气（没有靠山）。就这样，在江阳在线，两年来他还是感到进退维谷，困难重重，看看坐在窗户边上的十几个总监，老的老小的小，一个个都没什么出息。他下了决心，一定要搬离这个工位，如果不能搬到包厢，那就干脆彻底告别散座。

到了网站，周文渊先是浏览江阳市各大新闻媒体电子版，需要发布的新闻就把链接交给编辑们操作。半个小时后，开始浏览国内国外的商业新闻门户网站，了解他们今天的策划选题和动向。又过了半个小时，开始收邮件。九点半，产经中心的女主编，中心唯一的专职销售李响才姗姗而至。来了就开始煲电话粥。

打开邮箱收邮件。突然，周文渊脸色大变，“砰！”他一拳重重地砸在办公桌上，气愤地骂道：“卑鄙！无耻！这是要闹哪样？”

周文渊的举动，把办公通道里的员工们都吓了一跳。总监来了两年多，一直温文尔雅的，从来没有骂过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坐在周文渊身后的李响，还是用不紧不慢、娇翠欲滴的声调和电话那头的客户发嗲：“您最近身体还好吧，工作顺心吧，您爱人、孩子都好吧。您看您多幸福，多让人羡慕，上次见您红光满面的，那精神头就像三十出头的小伙子……”

如果光听声音，你绝对不会发现李响已经是个29岁的老姑娘了，也绝对不会相信电话那头的客户早已年过半百。老姑娘是时下最危险的物种，如果再碰巧遇到了生理期……那你就撒了欢儿地去想象吧。

李响的发嗲进入尾声：“您这周五有空吗，得空我请您吃饭……什么，一周晚上没在家吃饭了，您真是为了工作不要家呀，国家要多一些像您这样的人就好了。这样吧，您把我嫂子和孩子都带上，这样就和在家里吃饭一样了。您放心，我挑的地方不光有家的感觉，还有家里没有的感觉，我就是您的家人，该想的都会替您想到啦……”

放下电话，看得出李响有些兴奋，又搞定了一个。她有这个本事，只要赴了她的约，上了她的餐桌，就别想从她的手心挣脱；至于要是上了她的床吗，呵呵，囫囵吞枣，连骨头渣都别想剩啦……

此刻，周文渊被一封公司邮件激怒了。

昨天，人事经理张馨予找他了解产经中心的考勤情况，今天公司关于各个中心考勤的处罚通报邮件就发给了全网员工。这是何等的效率，他妈的江阳在线自成立以来何时有过这样的效率！最操蛋的是，通报里除了新闻中心、互动中心、视频中心、无线增值中心几个小编辑被处罚外，真正被罚款、通报批评的重量级人物只有他和李响。李响因考勤弄虚作假被通报批评，罚款一千元；周文渊因管理失责被通报批评，罚款一千元。这在网站的考勤处罚是重量级的，再进一步，就只有开除了。难道我要被网站开除了？周文渊又气又笑，全然不知危险已经向他步步逼近。

宿命，还是宿命呀。周文渊的预感无比准确。被通报批评和罚款，对一些人根本不是个事儿，但对周文渊来说，这就是大事！因为他从出生到现在，就从来没有受过处分！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a href="http://i./" target="_blank">http://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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