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篇 第四章 流血通往和平（2/2）
“是吗？真是希奇了。昨天晚上我一直在诅咒，岂非奥贝斯坦那条毒蛇也不怕咒语吗？”
卫兵满脸困惑的心情，把食物放着就退下了。毕典菲尔特把送来的食物都吃光了，连咖啡都喝光了。日后当被人问起不怕被鸩杀了吗？他这样回覆：
“毒这类的工具是有免疫性的。因为我和奥贝斯坦这家伙已经认识好几年了。”
在他吃饱饭后约半个小时，客人来了。就是比毕典菲尔特小三岁的僚友奈特哈特.缪拉一级上将。
“哟！来得正好，缪拉提督。有没有帮我带来打奥贝斯坦的棍棒啊？”
“很遗憾——”
缪拉只有苦笑。不只棍棒，连武器都禁绝携带进来。倒不如说，能被允许进到室内来就已经是出人意外的宽容了。原来就不是抱着谢谢心情的，然而，缪拉不得差池军务尚书的真意抱着怀疑的态度。他甚至想到，军务尚书是不是居心让他和毕典菲尔特晤面，然后再以这个理由科以通谋之罪？奥贝斯坦他那为告竣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形象，使得连缪拉这么公正的人物也不得不在心田张起防御之网。在室内有被窃听的危险，可是，另一方面他也以为对方应该还不会接纳这种迁利市段的人。
“喂，可能会被窃听哦！我现在是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可是，你得小心点啊！省得日后成为他人手上的把柄。”
毕典菲尔特高声地叫着，微微地笑了笑。究竟是豪爽或是没神经呢？是对僚友的担忧呢？或是其他的缘故呢？实在是难以判断出来的。收起了笑容，毕典菲尔特又启齿说道：
“我认可奥贝斯坦是没有私心的。要认可这一点也无所谓。可是，我讨厌他知道自己没有私心而把它当成最大的武器。我咽不下的就是这一点！”
缪拉认可毕典菲尔特的主张有其原理。可是，这样不能使事态有任何良性的希望。
“毕典菲尔特提督，你被军务尚书抓起来究竟是事实，是否愿意向他谢罪，以求脱身？”
缪拉把高墙外发生的风浪做了大致的说明，然后这样劝他。然而，毕典菲尔特只是交抱着双手，看着此外地方。过了一会儿，他摸着下巴，说了些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
“我是这么想的，缪拉提督。军务尚书把政治犯的生命看成盾牌，想把伊谢尔伦的首脑部门叫到海尼森来。可是，伊谢尔伦那些人是不是能在世踏上海尼森的土地呢？”
“怎么说？”
“缪拉提督，你应该晓得。我怕的不是地球教徒。暂时不谈他们，或许军务尚书自己就会在半路上把伊谢尔伦的首脑们行刺掉。”
缪拉虽然嘴上不经心地应着，心田却像一道凉风吹过似的起了一阵寒颤。不外，既然身为军务尚书，他大可不用行刺的手段，而以大道之罪在青天白日之下堂堂正正地把伊谢尔伦的首脑部门都处以死罪的。
“毕典菲尔特提督，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担忧伊谢尔伦的首脑人员们的运气啊！”
缪拉稍稍把话题带入玩笑的规模，只见谁人猛将耸了耸他那宽阔的肩膀。
“我并浊特别担忧伊谢尔伦那些家伙的安危，只是不想让奥贝斯坦那条毒蛇在我眼前高歌而已。最重要的，如果不让我亲手破损伊谢尔伦，我绝不宁愿宁愿。”
毕典菲尔特的军靴踢着墙壁。一瞬间之后，橘色的头发的猛将微微地蹙起了眉毛，可是，他也不把痛苦体现出来，只是若无其事地摇了摇脚。缪拉装做没望见，试着去说服他。
“我不是不相识你的心情，可是，你和军务尚书继续对立的话，会让天子为难的。天子这阵子经常卧病在床，皇妃又快要生产了。做臣子的应该小心处置惩罚自己的情绪吧？”
一提起莱因哈特，毕典菲尔特也不得不收敛了些。
“我知道了。我也不能让你们这样为我烦恼。总之，只要想成对着天子的影子低头就没事。我就是因为把奥贝斯坦当成一小我私家所以才生气的。你也有同感吧？”
缪拉不知该如何回覆。
iii
险恶的气氛像露珠一样紧贴在室内的墙壁和天花板上。到底是情况让人显得阴湿呢？照旧相反的作用呢？要正确地判断实在很难，不外在这个时候，不管哪一种说法或许都颇具有说服力吧？
在宇宙的一角。就是阻挡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想建设起来的秩序的人们聚集之处。他们不像伊谢尔伦那些人一样果真地阻挡，也没有非难帝国的**政治。他们的理念和价值观老旧而狭隘，为多数的人类所否认，而且有更多数的人无视他们的存在。可是，这样也不能否认少少数派主观的真挚感受。
这是地球教现在的凭证地。包罗居下位的主教在内的几十个信徒涌进了几年来乐成地完成了几项阴谋，看似掌握了实权的大主教德.维利的办公室。他们是为请愿而来，不外，这时状况也有些近似谈判。
“总大主教到底在那里？我们想见总大主教。”
他们的声音和心情隐含着深沉的执拗。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要求和总大主教晤面。每次他们来请愿时，德.维利就以总大主教在冥想或者正在休息等林林总总的理由拒绝他们的要求。
“不安和疑惑正在忠实的信徒之间扩散开来。地球总本部已经被帝**破损了，所以，总大主教也该在信徒眼前现身了。”
这种情绪反映就像三餐一样，所以，德.维利脸上的细胞并没有受到任何刺激。隐含着战栗的声音对着面无心情的大主教说道：
“只要让各人见一次面，信徒们就可以放心了。为什么总是拒绝接见我们呢？以前不是连着几天对信徒讲述信念吗？”
对德.维利的不信任和疑惑使得他的耳膜感应一阵酷寒，年轻醒目的大主教恶狠狠地反映。
“最近有人散播蜚语说总大主教已经去世了，你们是不是也受这种蜚语的影响呢？”
“岂有此理！信徒们只是希望见见总大主教而已。”
“是吗？那么——”
德.维利的左右手巧妙地挥着看不见的威严和胁迫之短剑，把请愿者逼到墙角。
“现在，莱因哈特天子已经完婚了，成为皇妃的玛林道夫伯爵家的女儿也有身了。或许在六月她就会生出个继续帝位的男孩子。或许这关系着宇宙的运气。在这个重要的时刻，你们竟然结党前来意图扰乱总大主教的心神，你们用意何在？”
请愿者们并不因此而退缩。
“就因为是重要的时期，所以我们虽然想要参见总大主教圣颜，聆听他的指示和教育。总大主教并不是一部门高职位圣职者的私有物。他应该是一个把教理和慈悲中分给我们信徒的高尚的人。不管是大主教或者普通的信徒，只要是信徒应该都是同等的。”
狂信者团体中竟有人凭证民主主义原理提出主张，德.维利不禁以为可笑。当他把冷笑藏在皮肤之下，正待启齿说话的时候，请愿者的心情突然扩散着恐慌和感动的波纹。似乎被一只不行视的庞大手掌压住一般，他们屈膝跪了下来，望见这个情形，德.维利也跪了下来。他以为颈子似乎抵着一把酷寒的刀刃。请愿者们敬畏和听从的工具就站在微暗当中。一个全身裹着玄色连头巾衣衫的影子般的人物。
“总大主教猊下！”
“舍弃地球的人们都将死亡。没有生物可以在自绝泉源之后还能继续生存下去的。”
似乎念着剧本般的声音继续说着。
“德.维利是我的心腹。听他的指挥，资助他乐成是你们的责任。这样，地球恢复庆幸的日子也就近了。”
信徒们一起膜拜。
这个时候，德.维利虽然也跪在地下低着头，然而，他的心理却有一种异样感。那是一种融合了违和感和孤苦感，再加入了几毫升的怒气和嘲弄之后加热而成的制品。日后也证实了德.维利和地球教的信仰原理之间并没有任何友好的关系存在。德.维利是一个具有世俗野心和企图阴谋能力的人，如果去掉对自己能力的太过信赖的话，他一点都没有一个狂信者的资质存在。他和优布.特留尼西特、安德鲁安.鲁宾斯基是属于同一种领域的种族。就像特留尼西特使用民主共和政治的机构、鲁宾斯基使用费沙的经济营运系统一样，德.维利使用地球教的教团组织以推动自己的野心。就因此如此，一般人倒反而容易相识他的野心，至于好恶的念头就另当别论了。效果，在告竣野心之后，他又怎样地让野心和历史的意义整合呢？这就是一个给历史学家们研究的未完成的课题了。
iv
关于在行星海尼森发生的“奥贝斯坦大割草”之事，伊谢尔伦所获得的情报既快捷又富厚。帝**并没有封锁这个事件的情报。其意图是很显着的，帝**想让伊谢尔伦共和政府和革命军因为知道了事实而发生动摇。或许也有意让伊谢尔伦内部因为献不献城的问题而致分歧吧？
帝**正确来说应该说是军务尚书所建设的施工到现在为止都正常执行着。伊谢尔伦整个沸腾了起来，包罗菲列特利加.g.杨和尤里安.敏兹在内的政府和军部的代表们并坐在聚会会议室中协商对策。话是这么说，可是，在最初的三十分钟里，对奥贝斯坦元帅的精采诅咒占了百分之百的纪录篇幅。
然而，在通过激怒之门后，泛起在眼前的就是深度的苦恼之门了。奥贝斯坦所提出的问题不是以一句“卑劣”就可以全面否认了的。
银河帝**务尚书巴尔.冯.奥贝斯坦元帅是一个有能力而且严格的军官，也可以说是一个冷漠无比的策谋家。对尤里安等旧自由行星同盟的人们来说，他绝对不是一个不屑一顾的人物。而现在这小我私家抛出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堂堂正正地作战而让一百万人血流成河和以最低限度的牺牲来告竣清静和统一的事情，哪一件事对历史较量有孝敬？”
面临这个问题，尤里安所受的攻击并不小。虽然，出题者那一方具备了太过明确的价值观。而尤里安是不是很是得去反抗呢？
“真是没用的家伙啊，尤里安。”
华尔特.冯.先寇布丢过来的混淆着讥笑和宽慰的声音。
“这种情形下，恶名昭彰的是银河帝国，尤其是实行此战略的奥贝斯坦元帅和认可这个作法的莱因哈特天子，不会是你。”
“我知道。可是我无法明确。如果我们对那些被囚禁在海尼森的人们视而不见的话￣￣”
气氛一定会恶化的吧？尤里安这样想。先寇布再度揭晓他的意见，这次他的声音中险些都是讥笑的身分。
“可是，被**君主以政治犯、思想犯囚禁起来，这对民主共和主义者来说不是正中下怀吗？尤其是那些在自由行星同盟中位居高官，以民主共和政治的大义对市民和士兵们宣扬圣战的那些人？”
事实上，在一瞬间破案和先寇布有一样的想法。可是，在看到波利斯.高尼夫所送来的囚犯名单的时候，他实在没措施再保持清静了。
“可是，在政治犯的名单中有姆莱中将的名字啊！我们能漠不关心吗？”
这一句话震撼着聚会会议室的空气。伊谢尔伦年轻的幕僚们受到一阵新的惊吓，重新看了看名单。
“什么？谁人爱唠叨的人？帝**那些家伙可真有勇气啊！”
“我还以为在整个宇宙中没有人能胜过谁人微微显得唠叨的老先生呢！不愧是银河帝国的军务尚书，照旧比伊谢尔伦的照料长技高一筹。”
“不管是抓人的是或是被抓的，我都不想去靠近。就把它当成是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吧？”
议论朝着奇妙的偏向推进。
“如果帮了他，或许可以算是施恩于他哪！”
尤里安是带着开顽笑的语气说这些话的，可是，亚典波罗和波布兰脸上的心情却含着介于16％到72％之间的认真。
“那么，你企图怎么做？司令官。”
被先寇布一问，尤里安摇了摇他亚麻色的头发。这不是一个在短时间内就可以解答出来的问题。如果从民主主义的基本精神来说的话，只因为性命受到威胁的是少数人就视而不见是行不通的。然而，就因为要救这些人而丧失宇宙中唯一残存的民主共和政治的凭证地吗？岂非非得放弃战斗而对帝**投降吗？
瞥了一眼沉思的年轻人，“蔷薇骑士”第十三代连队长喃喃自语着。
“关于这件事，最有利的同伴或许就在费沙。”
先寇布没有说出那小我私家的名字，可是，尤里安连忙就明确了。他指的是银河帝国天子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如果他真是一个无人可比的自满天子的话，一定会对以人质欺压献城的手段感应不满吧？就因为莱因哈特的这种矜持才坚定了伊谢尔伦和市民共和政治的理念。如果是这样，或许和莱因哈特天子之间直接谈判要来得有利些。可是，如果要这样做的话，又该让谁作为中间人呢？
凭证波利斯.高尼夫的情报，和奥贝斯坦元帅同行的提督是缪拉和毕典菲尔特。尤里安和缪拉曾有过一面之缘。去年六月，把杨威利的讣闻带回银河帝国，并以莱因哈特天子的吊问使者身分到伊谢尔伦造访的人就是他。是不是可以托以他的盛情或善意呢？纵然他小我私家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可是，身为帝国的高级官员，他应该是以国家政策为优先的吧？如果一厢情愿地委请他当中间人，是不是反造成缪拉的态度恶化的效果呢？
尤里安的思绪呈螺旋升沉。就算最后必须透过缪拉和莱因哈特接触，天子是不是就真的是正确的终点呢？
当自由行星同盟瓦解的时候，其时尚未即位，号为罗严克拉姆公爵的莱因哈特并没有以战犯追究杨威利和比克古元帅的罪名。莱因哈特确实以高度的礼仪看待对手。如果他仍然抱持着这种态度，或许尚有很大的希望。
可是，期望天子的矜持和请求宽容和慈悲又有什么差异呢？这个疑问使得尤里安迟迟下不了决议。伊谢尔伦受不了对奥贝斯坦屈膝，那么，对莱因哈特天子低头就好吗？这么做，就有伤微小的自尊之虞，对解决事情似乎也只有短暂的效果。
只因为不想把劳绩归给奥贝斯坦所以才想把劳绩归给天子。如此一来，纵然能获得小小的胜利的快感，可是，归根结底照旧屈服于帝国了。如果忘了这一点而陷入奇妙的错觉，最后就只有泛起欢欢喜喜地臣服于天子的异样了局了。
或者，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元帅连这一点都盘算在内才定了“大割草”这项战略？果真这样的话，那么事情就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了。尤里安痛切地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如果是杨提督，他会怎么做？他会如何应付奥贝斯坦元帅辛辣的战略呢？
杨威利不是超人，虽然许多事情不是他所能解决的。尤里安虽然也知道这一点，可是，对于自己能力不足之不满似乎使得他对杨有过高的评价。这种精神倾向防止尤里安太过信赖自己的气力，但或许也同时限制了他原来所具有的才气方面的可能性。才刚刚十九岁的尤里安无法充实以自制力控制自己。可是，他也自觉到了这些，而经常以师为镜好让自己不致扭曲了基本角度，这一点受到了特殊的评价。
人的生涯和因此而累积起来的无人类的历史把二律背反的螺旋伸向永远的已往和未来。历史上是如何评价、定位清静的？这是一个无限延伸的、永远的螺旋。
不用奥贝斯坦元帅那样的手段，清静和统一、秩序就无法确立吗？这种结论令尤里安难以忍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莱因哈特天子和杨威利又何须不停地流血作战呢？尤其是杨威利，他厌恶战争，不停地自问流血是不是可以把历史朝建设性的偏向推进，然而却又不得不不停地玷污自己的双手。奥贝斯坦的作法是不是就能克服杨的苦恼和怀疑呢？应该不能。不会有这种事的。尤里安不能认同这种事。
如果最卑劣的手段可以最有效地淘汰流血量的话，人又为什么要千辛万苦地寻求正道？奥贝斯坦的策谋就算乐成了，人们，至少旧同盟的市民也不会体谅的。
不会体谅的。这简直是个问题。如果奥贝斯坦元帅的策谋乐成了，而共和主义无法以独立的势力继续生存下去时，宇宙中又将剩下什么呢？清静和统一？外貌上或许是，可是，底层却只是无限的憎恶的怨恨。而这种情绪就像火山脉一样，在岩盘的压力下呻吟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发作，熔岩什么时候要把大地烧尽？岩盘的压力越大，喷火所造成的灾祸也应该就越大。为了不让这种效果发生，奥贝斯坦的策谋就非得清除不行。
尤里安天真吗？或许吧。可是，尤里安没有措施去忍受奥贝斯坦那种人的尖锐。
这个时候，尤里安的思考偏向或许稍稍朝着危险的一方倾斜了。他应该思量的不是伦理上的优劣，而是应该以什么样的政治技术来反抗奥贝斯坦的策谋才对。
￣￣四月十日，消息传进了伊谢尔伦。
那是来自银河帝**务尚书奥贝斯坦元帅的正式宣告。宣告的内容是，如果想要让被囚禁在行星海尼森的五千多名政治犯、思想犯获得释放，伊谢尔伦政府及革命军的代表人物就要前往海尼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