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节 陶虞臣 （上）（1/2）

捏着那一页薄薄的信纸，沈默久久无法清静，他本以为沈先生是个不通世故的冒失士医生，现在才知道自己大谬矣……原来先生不是一时脑热而愤然进京，而是在深思熟虑之后，把所有事情都部署妥当，才挥挥衣袖，毅然决然的北上！

不知其不行为而为之，并不值得赞美，知其不行而为之，才是让人真正心折！

“我不如先生多矣！”沈默终于佩服了，他向来认为士医生的犯言直谏中，隐藏着沽名钓誉的私人目的。沈炼的慷慨激昂没有感动他，一纸满是痛苦与担忧的书信，却让沈默忍不住眼圈通红。

“怎么了？”沈京笑问道：“信上写得什么？”这才将沈默从入迷状态唤回，他深吸口吻，摇摇头道：“没什么。”便将那书信小心收在怀中，轻声道：“我们走吧。”

沈京知道沈默不给看，一定有他的蹊径，也不追问，便起身出去会账，等他结完账出来，才想起一事道：“差点忘了，你把沈庄几个关在码头做苦力，用不用跟我爹说声啊？”说着有些幸灾乐祸道：“旁人倒不打紧，就是我那大娘素来把老三看成心头肉，要是知道了，恐怕会直接拿刀上你家去。”

沈默无所谓的笑笑道：“看来这阵子我是不能去你家了，照旧你帮我带句话吧。”

“什么话？”沈京问道。

“你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你爹分说。”沈默轻声付托道：“然后这样对他说：‘人恒过，然后能改。何以改？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匮其身，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我知道，这是孟子的话。”沈京兴奋道：“既然圣人这样说，那就没问题了。”

“不容易啊。”沈默苦笑一声道：“还知道是孟子的。”两人便分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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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沈京这头不表，单说沈默回到老宅，将宅券和当票交给老爹，沈贺先是一阵兴奋，接着却又苦下脸来道：“尚有不到一个月就县试了，上峰却下文让我去南京俩月，四月末才气回来。”

沈默惊讶道：“所为何事？”

“应该是教我怎么做主簿吧。”沈贺郁闷道：“你说这任命，早不来晚不来，却偏生要赶在你童生试的头两场，”说着一咬牙道：“要不我请假吧？”

“那怎么行？”沈默失声道：“现在还没正式任命呢，您无论如何都得去。”

沈贺为岂非：“可是你用饭怎么办？报名怎么办？考试怎么办？”

沈默只好慰藉他道：“孩儿也不是头次报考了，流程照旧知道的。”说着自信的笑笑道：“至于县试吗，我也看过往年的程墨，实在是稀松寻常，若是这都考不外，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