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河中除树 （中）（1/2）

江南多水，绍兴尤甚之。

整个绍兴城便被蜿蜒的江河温柔围绕着、缠绕着。水给城带来了灵气，城也还水以生气，城水相依相伴，无法分出相互。

在绍兴众多的河流中，山阴的风则江绝对算是十分重要的一条，它即是绍兴护城河的一段，又是浙东运河的一部门，河面向来较量开阔。运河上四季船只穿梭如织，有风则帆，无风则纤，或来或往，不舍昼夜，‘风则江’也因此得名。

今天的江面上比通常还要热闹许多。两县官宦巨贾携家带口，乘着双层大船、游艇画舫到拐子口四周停下，一边喝酒作乐，一边期待着好戏的开场。老黎民也呼朋引伴，凑钱雇艘渔船小艇前来看热闹。尚有些载着时鲜水果、花雕黄酒的乌篷船穿梭于其间，高声叫卖着，纷歧会儿便顶上平时一天的收入。

这种情形，通常只泛起于端午重阳，今天之所以如过节一般，全因为两县的第二场比试，要在今天见个分晓了……河中除树这种大行动，可比瓶中镀金那点小功夫，看起来过瘾多了，也就无怪绍兴父老投注进如此热情来了。

就连一些个千金小姐，也忍不住央着爹娘，随着出来，躲在有纱帘的船舱里悄悄寓目……乖乖，这世界可真热闹啊。小姐们大多没见过世面，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看起来那么无知、那么好奇。

殷家小姐和画屏也乘着一艘游艇过来。实在她生性喜静不喜动，又事务忙碌，若不是画屏回来说，沈默竟然看不上自己辛辛苦苦想出来的法子，激得她险些抓狂！她也不会抽着名贵时间，前来凑这个热闹的。

这时江面上突然一阵骚动，便听画屏兴奋道：“来了，来了！”殷小姐循声望去，便见一艘快船从上游乘风而来，船头立着个蓝衫青年，应该就是那臭小子！可真能显摆啊……

殷小姐不禁两眼微眯，想看看这混账小子到底长什么容貌，能把画屏迷得神魂颠倒……无奈那船行驶的极快，转眼便已经擦身而过，还没瞧清他的面目，便只能看那拉风的背影了。

‘嚣张的小子！’殷小姐暗咬银牙，心中气呼呼道。画屏感受出她的反常，心说：‘你这下可把小姐冒犯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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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京穿一身蓝衫，迎风独立船头，正摆出最有型的姿势，享受着四周的欢呼之声。突然连打两个响亮的喷嚏，马上狼狈万状，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起来。

臊得他满脸通红，低声骂道：“谁在背地里骂我？”

身后坐在舱里的沈默哈哈笑道：“江风这么大，不着凉才怪呢。”

“我不就是想享受一下万众欢呼的滋味吗？”沈京用力擤一把鼻涕，满脸悲悼道：“这倒好，丢死人了……岂非这就是命吗？”

“少爷、令郎，咱们到了。”这时船老大高声知会道。

沈默点颔首，扶着舱门徐徐站起，走到甲板上与沈京并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