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向有教养的小姐求婚（1/2）

然后，江玉心中就狠狠地痛上一下。

已经是2003年元月，邻近夏历春节。

今年的春节，大提要是最冷清的一个春节了，怙恃都已经去世，弟弟江帆打电话说，他也不再念书了，去了南方的一个都市打工，春节并不企图回家。仅有的一个亲人，也不能相聚在这个传统的节日了。

孤苦或者寥寂，这样的字眼不是简朴印在字典里的抽像的词语，而是流淌在满身血液里的病毒，每一分钟都在全身差异的地方周游，最后把身心全部腐蚀。

这是***什么日子啊。

已往那两年，父亲病重的日想子，去歌厅做小姐赚钱，也没有以为人生如此沮丧，总会有优美的一天在等着自己……无数次理想，直到遇见刘洋。

在最早认识刘洋，他借着江玉的亲吻，眼泪汹涌流淌的一瞬，江玉知道自己可以是他的慰藉。男子可以与貌丑如猪的女人，却不会与自己厌恶的女子接吻。那么，早晚可以在他心里占领一寸土地的。

从望见苏红挽着刘洋的胳膊，踏进公司的第一步，江玉的心才彻底凉了下来。刘洋幸福的笑容，自己在他身边那么久，一次都没有望见过。一个可以让男子幸福微笑的女子，才气是他全部的天下，自己凭什么再妄想有一寸土地啊。

那一夜江玉失眠，泪水打湿了全部信纸，天亮时江玉最后一次去了公司，把离别信放进刘洋的抽屉里。

有苏红在刘洋身边，他永远也不会伤心惆怅了，脱离时江玉这样想。

现在，自己却要永远伤心惆怅了吧！会是永远吗？会是吗？

……

晚上六点三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江玉换好衣服，对着镜子化妆。化妆后的脸自己看上去都有些生疏，给刘洋望见，一定会说很丑，可是没措施，谁让歌厅里的灯光都那么暗，如果没有一些脂粉，整张脸都黑乎乎的看不清楚肤色。

做小姐，也要这样被脂粉盖得越厚越好吧，卸了妆才不会在大街上被人认出来。

上班的那家歌厅离江玉住的地方不远，也不算近。出了门发现外面飘起了雪花，这是自己到北京之后第几场雪呢？一共不会凌驾三五场，可是自己却不记得了，不知道为什么。

恶劣的天气里，所有的出租车生意都很好，没有望见一辆空车灯亮着。也好，省下十元钱可以交今晚的台费。江玉裹紧身上的外衣，自己慰藉着自己。

一路都在小跑，厚厚的鸭绒袄内里，只有薄薄的一件露胸长裙，那是歌厅统一做好的事情服，上班时必须要穿的。快点跑到自己上班的娱乐城就好了，那里暖气供得很足，比外面温暖多了。

在歌厅的玻璃门前，江玉停下脚步。

这一路跑来，满身的血液流通顺畅了一点，嘴里呼出的团团白气，也带了一丝热意。抖抖领口的雪花，踢了踢鞋子上的泥泞，推开厚厚的玻璃门，一阵温暖扑面而来，江玉甩了甩头发，顺手把鸭绒袄的拉链拉开。

服务生小风望见江玉进来，冲她笑了笑：玉姐，没打到车啊。

江玉应了一声：没有，幸亏也不远。

小风殷勤地去接江玉脱下的外衣：玉姐，我帮你去放衣服。

江玉没有拒绝，把衣服递进小风手里，望见小风开心地笑容，年轻的面目上挂了层阳光那样辉煌光耀起来。

好象自己的弟弟呢！一种亲近般的温暖在江玉心里激荡，很想伸手去摸一摸他的头发。

但她只是笑笑，微微冲他点了颔首。

这家歌厅并不是太大，只有不到四十间房，可是常来上班的小姐也有七八十人左右，加上所有的服务生或许不下一百人。所有人中间，江玉除了领班的妈咪红姐，只和小风偶然有过一些交集。

说是交集，也只是最普通的一些对话或者问候应答。

但也因为普通，所以温暖着。就如自己习惯了自己常用的毛巾，牙刷，枕头，，被单，床，台灯，日历……等等所有已经习惯了的工具。

那些普通随着被习惯，日渐散发出优美而温暖的触感，镶嵌进自己普通的生活，一天一天装饰着流逝的年华，遮盖那一日日苍白严寒。

没有坐台的时候，江玉不习惯坐在小姐房内里和那些无聊的小姐打牌，有时候会和小风聊上一会，有时候几分钟，有时候会良久。

时间长了，泛起过这样一些话题：我的家乡在福建一个叫元宁的小镇，很小的地方啦，玉姐你没听说过的。可是我给你讲哦，那里的大海一年四季都格外壮阔，蓝得让人眼睛都睁不开咧；

玉姐，我昨晚听见你唱歌，好好听的，你不妥歌星真惋惜了；

玉姐，今天在快餐店用饭的时候，看到个女孩好象你，可是赶着来上班，所以只能急遽忙忙脱离快餐店了，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唉。

你说我像你弟弟？真的假的啊，玉姐人这么漂亮，弟弟一定也长得很帅，嘿嘿！

玉姐的家乡清田，也是个很漂亮的地方吧？你好象不怎么愿意提起哦！

……

清洁，天真，单纯。这是江玉对小风的看法。

实在小风比自己的弟弟，年岁还大上两岁，也许他是喜欢上自己了吧，从他的眼睛里就可以看出来。自己也有些喜欢他，那样清洁的眉眼，那样充满阳光的笑容。不外喜欢有什么用，在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孩子而已，自己要的，不是这样一个男孩。

记得看一个叫小悴的人写过一篇文章，内里说过这样一句：痛惜一小我私家，要么给他未来，要么……爽性忘记。

某日片晌，江玉把这句话转给他听，淡定望着他的眼睛：小风，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小风眼神变的散乱，在江玉脸上四处游移：玉姐……实在……我好想拿你当姐姐啦。

那日江玉抚摸了他的头顶。

……

走进小姐房，内里已经坐了十多个小姐，江玉礼貌的向较量熟悉的几个小姐打过招呼，坐在屋角的沙发上去看电视，正是新闻联播时间，没有什么节目可看，只好望着那些新闻画面，无聊地摆弄自己的手指。

红姐领着几位小姐进来，看样子刚刚试过台下来，一眼望见江玉，连忙叫她的名字：玉儿，你也来啦，走，跟我去试台。

江玉有些愕然：我……自己上去？

红姐说：是啊，她们都已经试过了，客人看不上。

江玉心中就有些不快，什么狗屁客人，不就是来吼两声自己的破嗓子，抓个小姐揉弄一阵，还真当是来选妻子呢，那么多小姐都看不上，肯定不是好侍候的主。

刚下来的一位小姐说：去试一下没什么啦，这两个客人好大方，选上选不上都有小费给，每人二十块，够下班打车了。

江玉微微笑了笑，当小姐就这么现实，大方的永远是好客人。

她小声问红姐：不是要出台的那种吧？是的话我就不去了。

红姐说：客人说了，出不出台他所有小姐都要看一遍，一个都不能少。

放心好了，看样子也不像硬逼着人跟他出台那种。

走到镜子前看看自己的化妆，随着红姐去试房，红姐边走边说：

这客人好希奇，特别问我这里有没有叫玉儿或者小翠的，如果有，一定要我带上去。

江玉心里跳了一下，有种呼吸艰难的感受：是两个什么样的客人？

红姐笑：管他什么客人，有小费给就是好客人。

江玉脚有些发软，走到房门前一把拦住红姐，隔着镂花的玻璃往房间内里看。仔细视察了良久，才有点放下心来，只是两个普通的男子，都三十多岁年岁，跟自己想象中那小我私家八杆子打不到一起。

进去房间，红姐先容说：这位也叫玉儿，我们这有三个小姐叫玉儿，现在还早，只来了两个，两位看满不满足？

两个男子仔细审察江玉。足足有一分钟，他们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位说：请坐。

江玉被他们审察得心脏怦怦乱跳，仍然强作出微笑：请问我坐哪位身边？

客人笑了起来：不用羁绊，随便坐就好。

等江玉坐定，一位客人问：请问小姐的名字是不是叫江玉，原籍是清田市的？

江玉忙乱起来，有种想逃的感受，抬起头紧张地望着红姐。红姐笑着过来圆场：哪有这样问人家名字的，来玩又不是查户口，

两位先生多来频频，和小妹熟悉了，还不是什么全告诉年迈？

那人取出一张相片递给江玉：请问照片上这小我私家是不是你？

做了这么久小姐，江玉第一次不明确怎么说话，手微微哆嗦，呼吸也变得急促。

那是自己放在家中的照片，现在家里已经空无一人，他们是怎么拿到的？摇摇头把照片还给客人，对他们说不是。

站起来想逃，却被一个客人抢前一步拦住门口：玉儿小姐不要怕，我们只是受朋侪委托，帮他找失踪的女朋侪。

江玉摇着头：我没有男朋侪，你们找错人了，请放我走。可怜巴巴地望着红姐，险些马上要哭出来。

红姐已往试图调整，客人对红姐说：我们是警员，我是这个辖区的警长。我们真是在帮朋侪找他的女友，绝对没有恶意。说着拿警官证出来，向红姐证明身份。

然后他望向江玉：可不行以看看玉儿小姐的身份证？

坐在沙发上没动的那位客人说：不用看了，给刘总打电话吧。

江玉的眼泪在听见刘总两个字的一瞬间哗哗地流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刘洋泛起在门口，先来的两位男子站起来跟他握手，刘洋说：谢谢。有空去我们清田，我当二位是最尊贵的客人接待。

拿警官证出来的男子说：刘总太客套了，财叔的朋侪就是我们的朋侪，听财叔说刘总在清田也是位权倾半城的人物，有时机再去那里，一定会找刘总聚聚。那，我们就不再打扰了吧？

刘洋送他们到门外，说过再见，返身回来。

江玉低着头，脸上妆容早已弄花，自己都知道鬼一样难看；刘洋凝重着心情，大口大口吸烟。

谁都没有认真去看对方一眼。只有相互的呼吸声若有若无响起，似乎清静，淡淡伤情。

良久，刘洋问：有什么酒喝？

江玉说：这里没有你习惯喝的牌子。

刘洋长长呼出了一口吻：是啊，在北京不比清田，不是我能说了算，也逼不得老板去买。那么，请问你出不出台？

江玉说：我是个小姐，遇到肯跟他出台的男子，怎么会不去？

刘洋叫服务生过来结帐，服务生说老板已经交接，这间房消费全免，想要什么还可以再点。

刘洋说：我们走。

随着刘洋走到歌厅门口，小风已经小跑着把江玉的衣服送过来：玉姐要走了？

江玉嗯了一声转过头对刘洋先容：这是小风，我在这里认的弟弟。

却不知道该怎么向小凤先容刘洋。

刘洋冲小风颔首示意了一下，接过江玉的衣服，转到身后帮她披上。江玉僵硬着枢纽把衣服穿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刘洋轻声问：尚有没有重要的工具在这里？全部都拿走。

江玉摇摇头：没了。

推动歌厅的大门，砭骨的凉风扑进来，江玉猛的抖了一下。刘洋拦住江玉推门的手，轻轻拥了一下她的肩膀：外面冷，你等我一下，我把车开过来。

很小声的一句话，江玉的心一瞬间暖了起来，突然又有些想哭。

站在玻璃门后，望着刘洋去取车的背影，江玉忍不住想推开门从后面追上他，牢牢抱住他的腰永远不再铺开。漫天的雪花从天空落下来，歌厅门前的射灯把刘洋的身影的线条照得无比清晰，是一个男子可以倾城的轮廓。

玉姐……明天……你还会不会来？

不了，小风。我不会再来歌厅了。

谁人……是你男朋侪？

嗯……男朋侪，他来接我回家的。

那，我以后还可不行以再见到你？

可以的。我告诉过你我的老家，一个叫清田的都市。如果你有时机去玩，姐请你用饭。

刘洋的车在门口停下。江玉最后望了小风一眼，谁人大男孩的眼圈红红的，一亮一亮闪着泪光。

江玉捧过他的头，在他额前亲了一下：姐走了，我会记得你，小风，你就像我的弟弟。

推开门扑进漫天的大雪，江玉没有再以为严寒，实在北京并不那么冷，以前是自己误会了这个都市。

坐进刘洋的车里，良久江玉的心情都没有清静。车轮偶然碾过积雪，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刘洋的眼光盯着前方的路面，眉头微微皱着，看不清他心里是欣喜照旧忧伤。

江玉轻声问：准备带我去哪？

刘洋说：清田。

江玉吃了一惊：开车回去？那么远，你疯了。

刘洋说：车是北京一位朋侪的，我们坐火车回去，先去我住的旅馆等。

他拿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喂，我是刘洋，帮我订回清田的卧铺，虽然越快越好，我等你的电话。

江玉犹豫了一下：我尚有些工具在北京，一些必须要带走的工具都在租来的屋子里。

刘洋说：先去拿工具，怎么走？

开着车路就变得很短。车停到江玉租房的楼下，江玉说：上来坐吧，我还要洗脸，易服服，怕你在车里等会着急。

刘洋问：一起上去，利便吗？

江玉委屈地说：有什么不利便？

刘洋嘴角动了动：我怕你藏个男子在房间里，见你又领一个回家，冲上来揍我。

一路上隔着使用杆，江玉一直没有盛情思把身体靠已往，望见刘洋露出这一丝笑意，终于逮到了时机，伸过手在他肩上轻轻打了一下。

挽着胳膊刘洋上楼，打开门让刘洋进去，望见屋里地板擦得一尘不染，刘洋问要不要换拖鞋。江玉推着刘洋进屋，对他说：都要走了，还换什么拖鞋。

只是一居室的小套屋子，狭小的客厅里空空的，除了一张折叠饭桌两张小椅子什么都没有。江玉说：你去卧室先坐，我去洗脸。

洗清洁脸上所有残余的脂粉，江玉对着镜子连呼了几口吻，这才有些定下神来。从洗手间出来进去卧室，江玉被刘洋直直的眼神望得有些欠盛情思：看什么，是不是丑了许多？

刘洋轻声说：这才是玉儿，适才谁人丑死了，我都怕自己认错了人。

江玉脸烫了一下，拉开布质的浅易衣柜，拿了几件衣服出来，看了一眼刘洋，有些微微的羞怯。

刘洋问：要不要我回避？

江玉说：不用。

脱去露胸的长裙，江玉飞快地抓起一件准备换上，刘洋问：也换？

江玉说：换。去歌厅不敢自己喜欢的，怕被那些臭手碰脏。口中勇敢地说起本行，却小心的去窥探刘洋的心情，深怕他会厌恶，或者露出不快。

心中淡淡的凄凉，突然想哭出来。

我一直……没遇到愿意跟他出台的男子。

刘洋的眼神落入江玉的注视里，有一瞬间闪亮，刘洋飞快地转过头去，不愿再回望过来。江玉心中几多有一丝慰藉，他，照旧在乎的。

实在，玉儿，心清洁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