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了结恩仇(2/2)
此言一出,全场的人都忍不住相互询问起来。江南武林中李欧两世家均以根法着名,不少人尚知其事,是以转眼之间,所有的人都显着确白。
莫芝云随着又道:
“李骏你幼年之时,爱上欧家的女门生宋萍,但她厥后嫁给丁玄……”她指一指那面色泛青的黄衣书生,接着道:
“你认为是宋萍的师兄欧元平从中作梗,故此欧元平最近忽遭惨死!而丁玄今日所以会被倪盾的毒蛇暗袭之故,也就昭然若揭
杨迅这时认真无法反驳,心念一转,厉声道:
“我看你真是发狂了,然则你说我假扮雪人,有何证据?”
全场之人一听这话不错,若然那黑衣妇人提不出证据,以前的话也就难以置信。
莫芝云冷笑道:
“李骏你难堪住别人,却难不住我莫芝云,记得不久以前,我亲自在茅山内遇到雪人,曾经用家师站射仙子何静所赐的三枚虎魄古钱之一,射透雪人左臂,将雪人吓走。李骏你敢当着天下英雄,持起你左边衣袖给各人瞧瞧么?同时还得哪一位请看那位雪人的兽皮,取来对一对李骏左臂上的部位,自然有个分晓……”
全场那么多人,没有一点声息,都凝思等杨迅回覆。
天罡手杨迅厉声一笑,道:
“好,好,杨某就卷起衣袖,让天下英雄看上一看……”他徐徐卷拍,莫芝云外表力持镇静,实在心中大骇,心想岂非雪人真不是他?
欧剑川突然道:
“杨迅和倪盾都假扮过雪人,说不定那一回是他所扮,幸亏他尸体尚在……”
杨迅突然停止卷袖的行动,冷冷道:
“哦?又多了一位假扮雪人的人,莫芝云你如今已是西岳派掌门,天下英雄难免因你的身份而相信你的胡言,你可敢上来亲自一验我的手臂?”
莫芝云绝不思量,疾然纵上台去,闲步走过东棚之上。棚内的人纷纷让开,省得盖住场中群雄的视线。
她在杨迅的眼前停步,两人相互注视,全场的人都以为十分紧张。隔了一会,莫芝云冷冷道:
“等一会儿二十年的恼恨都要结算——”杨迅阴森森笑一下,不言不语。莫芝云双手,徐徐落在杨迅左手衣袖上。
杨迅突然大喝一声,右掌挥处,疾如闪电般击在莫芝云背上。莫芝云险些也在同时之间,一掌印在杨迅肋下。人影倏分,莫芝云已掼落棚下,但身形落地之际,突然翻起,稳稳地立在地上。
场中所有的人莫不惊讶失色,纷纷移目去看杨迅,只见他稳如渊岳,站在棚上,面上一片阴森杀气。
场中突然一齐纵起三条人影,都是纵得奇高奇快,宛如三道经天长虹,携手齐向莫芝云站立之处找去,眨眼间已落在她身边,现身世形,竟是厥后悄悄进场的独脚叫化,白髯高峻老人与及一个年岁苍老仙风道貌的道人。全场之人差不多都没有瞧见他们何时进场来,此时突然见到他们泛起,又都露了一手武林稀有的轻功身法,于是全场眼光都由棚上移到下面的莫芝云之处。
那独脚叫化高峻老人及老羽士一同向莫芝云点首为礼,其中那鹤发高峻老人抢先道:
“莫道友已传得令师姑射仙子何静的‘分兰印心手’,足证已是西岳派掌门人无疑,只不知目下玉体伤势如何?能不能配合商讨六十年前一段公案?”
老羽士念声无量寿佛,道:
“莫道友切勿委曲为要!”
独脚叫化仰天冷笑一声,道:
“道友更不须心急,有我们三人在此,杨迅纵有通天本事,也逃不出半里以内——”
这三人说的话声音不高,但全场之人无不听闻。登时引起一片议论骚动。莫芝云强自提聚真火玄功,压住满腔翻腾欲喷的鲜血,清静隧道:
“三位道友可就是武当石田真人,峨嵋神枪手陶光宇和江南丐帮帮主沙一足么?”
此言一出,证实了全场武林群雄的推测,禁不住又一阵骚动。莫芝云继续道:
“承蒙三位关切垂询,莫芝云感铭难忘,至于六十年前的一段公案,家师曾予面命指示机宜……”
她刚说到此处,平台上突然传来震心动魄的长笑之声,全场群雄包罗这四位掌门人在内,都不禁抬目望去。只见那发出笑声之人,正是最近方始名震窘宇的冰魂秀士欧剑川。他的笑声震耳中突然蕴含悲怆凄凉的意味,听得所有的人一则骇异,二则疑惑。
笑声蓦然收住,只见他虎目圆睁,神情凝重一语不发,遥望着东棚上挺立的杨迅。
转眼间许多人都看出这个飘逸书生敢情正在运功行气,似乎等真力凝聚之后,便要脱手似的。可是台上只有笑书生金凤翔和东方乐水两人,他既然不望这两人,岂非能够遥击相距数丈外的天罡手杨迅?
谁都不能相信此等事能够发生,可是各人又知道那冰魂秀士欧剑川新近崛起,武功深不行测,或者他认真能够办到?是以全场之人,连台上的金凤翔在内,都等看他有什么奇功绝艺在天下群雄之前演出出来。
就在这万籁无声之际,忽地一声尖叫,突破岑寂,随着噗通一声,有人倒在地上。数百道眼光循声寻视,原来发出啼声的乃是杨小璇,而倒地的却是丁玄。或许是丁玄已站立不稳,恰好杨小璇失声尖叫而松手,故此倒下。
杨小璇在那等处境中,心田之庞杂和情绪的波荡所形成的痛苦,谁都可以想像出来。在此片晌间所发生之事,其中的人无一不是和她深有渊源!她一直默然流泪……
不外了玄被倪盾暗算和莫芝云、杨迅两人各换一掌的事都发生得极快,不容任何人思量阻止,所以她除了直流眼泪之外,尚有点发呆。但现在台上的欧剑川和杨迅遥遥坚持,时间既长,形势又极紧张。这两人一是她深爱难忘的人,一个是情感已深的父亲,虽则现在她已深信了玄才是她生身之父,但以往建设的一段父女之情,教她哪能连忙割舍,而把杨迅视如陌路的人?
这一声尖叫一点也没有消除她心田中的惶乱悲痛和紧张,她突然跪倒在丁玄身边,猛烈地抽噎哭泣。
欧剑川那时碧睛一转,突然收回蓄势即发之势,徐徐转过身子,对着东方乐水,道:
“杨迅于她有二十多年养育之恩,看在她的份上,我不连忙取杨迅一命!”
东方乐水知道这个青年人乃是向他求取同情之言,当下朗声道:
“此言有理,她如若把多年养育之恩都掉臂念,这种女孩子就不值得重视……”
欧剑川如在心头卸去一块千斤大石,突然转目迫视笑书生金凤翔,朗朗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乃是天公隧道之事,家父惨死于你掌下,这笔血债,今日要你偿清……”
金凤翔冷笑道:
“只不知你死了之后,尚有谁人替你报仇……”
东方乐水虽然说过谁上台都不行,但欧剑川却是唯一的破例。他悲壮地长笑一声,道:
“贤侄务须小心,摘下此贼头颅祭祀你父亲英灵……”说罢连忙退下。
笑书生金凤翔面临欧剑川,可不敢丝毫大意,只因对方那对碧眼,一点也不畏他的魔眼,一直与他相互注视。漆黑连忙运集全身功力,以抗这一生以来的强敌。
他们相距寻丈,面面相对地,挺立不动,乍看不似要动手屠杀,但实在两人都是不脱手则已,一脱手必是凶毒绝伦的重手法,环视当今武林之中,能够接得住他们一招半式的人,认真是寥寥可数。”
西棚上的李琼突然纵落场中,走到杨小璇身边,把她扶起来,柔声劝慰。
台上两人均是儒生装束,山风不时吹掠起他们的衣袂,但他们动也不动,一直相互注视。
所有的人徐徐都以为这两位绝顶能手的眼光迥异寻常,金凤翔的魔眼蕴含着一种极为奇异玄妙的气力,旁的人虽是从侧面瞧到他的眼睛,登时也为之心猿跳跃,意马腾跃,非连忙移开不行。旁观尚且如是,与他正面相对的话,自然越发难受。可是欧剑川面部岑寂异常,生似一点也不被对方眼中的魔力眩摇心志。只见他的双目中,碧光四射,也是令旁人的眼光不敢与他多作接触。
这时全场那么多的人,只有寥寥数人明确台上的两人已在互较功力,而且是用一种武林从未听过的奇异要领,正作舍死忘生的激斗。
又过了好一会,金凤翔突然一掌隔空击去,掌风发出尖锐咆哮之声。欧剑川举掌一封,微闻“蓬”地一响,两人身形都摇晃一下,显出功力悉敌,都是旗鼓相当。
这时东方乐水这边的人,自然都希望欧剑川能赢,但见到这等情形,不禁都露出忧虑之色。
可是欧剑川的碧绿眼光,越来越变得坚定冷漠,金凤翔则露出吃力的样子,转瞬间全场的人都听到一阵“勒勒”之声,生像木头压裂那种声音。
金凤翔徐徐举起手掌,所有的人看出他的手掌完全酿成蓝色,极是可怖。但他频频想击出去时,却又斗然收回。
东方乐水蓦然振声大叫道:
“金凤翔你的枷蓝掌为何不敢发出?嘿……嘿……伽蓝掌也有无法发出的日子么?”金凤翔宛如不闻,就在他振声大叫之声,欲发又止者达四五次之多。
夏侯山低声道:
“东方兄提防扰乱了欧剑川的心神……”
东方乐水道:
“我虽然武功有限,但这一点却自信不会弄错……”
忽听欧剑川大喝一声,双掌齐飞,金凤翔微露恐惧之容,疾出双掌反抗,“蓬”地一响,金凤翔已震退四步之多。欧剑川一脱手便连环攻敌,一掌接一掌猛劈疾扫,手法奇妙异常。
他那种气壮山河的威势,全场之人看了,心头都泛起无可反抗之感。政府者之一的笑书生金凤翔正是在双目上输了一筹,此时已被对方的威风凛凛所慑,功力蓦然削减不少。两人动起手来迅疾无匹,转眼间已封拆了四五十招。
冰魂秀士欧剑川蓦然长啸一声,欺到敌人身前,左手一招“飞云遮月”,疾取敌人双目,右手的一招“神龙抖甲”,五指发出精纯无比的冰魄真气,封袭对方中下两盘数处大穴。
金凤翔已算得上是当世邪派中的顶尖能手,这时自然看得清楚。但突然间胸中涌起两个念头,一个是使出一招“将军解甲”,双手分用银月洞主商沤的阴柔真力和七指神翁严独至为坚强的天罡掌力,化解开敌人攻势。另一个措施是用一招秘传心法“雁阵冲寒”,行侥冒险与对方一拼,最多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这两个念头在他心中闪现时,竟然各不相让。金凤翔一生脱手从未曾迟疑过,但此时却因两个念头在心中征战,委决不下,身手微滞。
欧剑川舌绽春雷,蓦然大喝一声,双手招数突然加速一倍。只见他左掌一抹,食中两指已插人对方眼眶之内,登时喷出两股鲜血。右手却化为“金豹露爪”之式,一掌击在金凤翔胸口之上。
这一掌把金凤翔震退七八步远,全场之人都骇得噤口无声,只见金凤翔满面鲜血,两只眼珠已被欧剑川挖去,他退了七八步之后,突然又站稳身躯,似是尚要脱手还击。这等惨厉情形,只把全场之人看得身颤心跳,险些不敢再看。
金凤翔站了片晌,突然仰天喷出一股血泉,随着惨厉地叹伤一声,然后翻倒在台上,双足一挺,便自毙命。
东棚上的天罡手杨迅心头大震,血气翻涌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形也摇摇欲倒。
莫芝云早已咽下本门灵丹及欧剑j!博先给她的少林三宝之一“桫椤神丹”,厥后又获得峨嵋神枪手陶光宇、丐帮帮主沙一足。武当掌门石田真人各赠以本门秘制保命仙丹,一块儿咽下,药力已发挥奇效,居然把内脏已碎的致命重伤压住,精神大振。她向眼前三位武林高人敛衽称谢一声,道:
“我尚有一点私事待理,诸位道友容我先去与欧剑川交待数言,然后才由诸位上去如何?”
陶光宇、沙一足、石田真人等三人自无异议,莫芝云转眼望一望杨小璇,轻喟一声,突然纵上平台之上,闲步走到欧剑川眼前。
欧剑川一身是血,威风凛凛,左手掌心放着一对血淋淋的眼珠,纵声惨笑道:
“小侄已把家父血仇渝雪……”
莫芝云脑中想起欧元平,她原曾一度爱上他,这时不禁鼻子一酸,道:
“剑川你不必悲痛,欧元平若在地下有知,也必以你为荣,虽死无憾……”
她随着又道:
“我如今虽然看来无恙,但实在时限无多,李骏中了我的分兰印心手,比我更惨,绝无可救,我想把他带走,不知你意下如何?”
欧剑川定一定神,面上虽然泪迹纵横,但显然已恢复神智,点一颔首道:
“小侄岂敢不从,只不知你把他带去之后,如那里置?”
莫芝云想了一会,道:
“我现在还不知道……尚有一事,就是关于令师狄梦松前辈,你企图如何了却昔年一段公案?目下武当丐帮峨嵋的掌门长老都来了……”
欧剑川精神一振,环视台下一眼,眼光迅疾扫过沙一足、石田真人及陶光宇面上,朗朗道:
“先师遗命要当年倚仗人多势众,环攻暗算于他的五派首脑人物到他坟前叩头谢罪,否则不醒目休……”
石田真人等听得清楚,黯然失色,相互顾视。
莫芝云提高声音,道:
“当年之事,家师曾奉先师祖遗命,说是事后极感痛恨,无法弥补,只好力行善事,同时潜光韬迹,不再以真面目出示天下人,以示此身虽在,亦等如已死之意。家师曾面命我任从你提出条件,无不遵从。既然狄老前辈有此遗命,我目下已负重创,恐怕未能亲赴令师坟前叩头谢罪,我如今当着诸位掌门及天下英雄之前,请你以我世侄身份,代我西岳派在令师坟前,叩头谢过……”
她一口吻说了这许多话,微觉气喘。欧剑川万想不到西岳反而容易解决,忙躬身行礼道:
“小侄谢膏泽……”
莫芝云徐徐走到东棚去,只见天罡手杨迅双手叉托身后,强行支撑,犹自挺立不动。她不禁记起当年的李骏那副桀骛样子
两人相互凝望许久,莫芝云突然叹口吻,道:
“以前我最痛恨你这桀骛的神气,可是现在似乎唯有这种神气,才气勾起我昔年的回忆和印象……”
杨迅浓眉一皱,道:
“以往之事,我自知对不起你,但你今日想用侮辱来抨击我,却办不到……”
莫芝云黯然摇摇头,歇了一会,才道:
“如今明知你活不成,我突然间也感应心中空朴陋洞,凡间之上,尚有什么事足以眷恋?”
杨迅同意所在头道:
“不错,只像是一场噩梦……”
莫芝云道:
“你还能支持着脱离此地么?”
他道:“我不知道,也许你得扶我一把……”
两人一同缓慢地走下东棚,全场眼光都送他们脱离了那片草场。平台上的欧剑川也暂时停止和石田真人等说话,一直等到那对身负重创,命在须臾的匹俦背影消失。
杨小璇尚在迷惘之中,因此不知此事。倒在一旁的黄衣书生丁玄已爬起身,但见女儿倒在另一个漂亮女人怀中哀哀悲泣,不觉长长叹口吻,但觉一切恩恩怨怨,刹那间都随同时光年华一去不回。他轻唤两声“璇儿’,随着又道:“你的义父和他的妻子莫芝云已负伤走了,为父幸而服下你的解毒仙丹,也未遭辣手,你别再伤心……”
这时各地黑道人物,都纷纷悄然脱离,片晌间只剩下台上欧剑川等四人,西棚上东方乐水等多人与及台下的丁玄、呼延烈、杨小璇李琼等四人,另外尚有个矮瘦老头站在一旁,此人就是天府神愉应先青,此时已恢复了原来面目,但眉宇间隐含忧虑之色。
忽见台上武当掌门石田真人,峨嵋陶光宇和丐帮帮主沙一足划分和欧剑川揖别,事情已清静解决。可是应先青眉宇间的忧愁仍然不散。
东方乐水等一群人涌到台上,划分向台上四人见礼打招呼,所有的人无不钦佩欧剑川的武功,尚有他前日晚上送解药与李琼等人,更博得许多人感恩之心。
他抽闲跃下平台,走到丁玄身边,丁玄一手扶着呼延烈,一手搭在女儿肩上。望着眼前的英俊青年,满面欢愉之色,道:
“剑川你过来一点,我悄悄告诉你几句话……”
李琼铺开执着杨小璇的手,在她耳边轻轻道:
“他真是个君子,姐姐你放心相信他……”说罢,悄然走开。
丁玄在欧剑川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欧剑川怔一怔,转眼向杨小璇望去,把杨小璇望得不敢抬头。
天府神偷应先青走过来,哈哈一笑,道:
“得啦,二弟你这样望法,连老太婆也受不了……”杨小璇越发垂低螓首,双颊飞红。
丁玄道:
“璇儿把李骏给她预防倪盾的解毒仙丹给我服下,幸而不死,我想想也可算是李骏于我有一半救命之恩,以往之事,就此算数。目下我带璇儿先回金陵,拜扫她生身母亲的宅兆,剑川你也会回到金陵,我们到时再见吧……”
丁玄、杨小璇、呼延烈三人走了之后,应先青道:
“二弟可还记得那端木令郎?适才圣手老农邵康告诉我说,他知道你的武功已非他们可敌,故此转求我向你请求一件事,就是暂时把令师的星郎琴借给端木令郎。他说端木令郎昔年全家被害,端木大侠身负重创,带着也是弥留的儿子突出重围,厥后在各地死牢之内,找到他们四人,授以武功,要他们终身服侍谁人变得又聋又哑的儿子,不久端木大侠便去世了。端木大侠恨极对头,一定要儿子亲手报仇,所以至今江湖上无人知道端木大侠这件事。但端木大侠费经心血,把邵康等四人造就了一身武林稀有的功夫,目下只等找到对头,便可下手。邵康又说,端木令郎一生之中,只对杨小璇发生过情感,现在形势禁格,自无可能和她团结,所以他们及早走开。不外,端木令郎童年时元气已伤,寿元有限,最多只能熬个三四年,他一生听不到声音,唯有此琴的声音可以听见,所以请求你把琴借给他,一俟端木令郎死后,他自会亲自送还宝琴……”
欧剑川慨然道:
“年迈如若已经允许,小弟自无话说……”
应先青透一口大气,道:
“二弟认真有大侠襟怀,尚有一点可以告慰的,即是我其时一口承当下来,但却要他们四人嗣后不得在江湖上作恶。邵康允许了,立个重誓后才走的……”
七日之后,金陵城中突然凭空来了许多武林人,三五成群涌向金陵镖局。偌大的一座镖局,此时热闹之极,挤满了各方武林好汉。
但镖局门前却挂着一对丧事的大灯笼,收支的人虽多,却都肃静无声。
大厅堂里挂满了挽联,一幅素白屏幛之前,供满了鲜花香烛,旁边站着满身重孝的欧剑川,每有来宾进来灵前行礼,他便跪叩还礼。所有的来宾行过礼之后,都绕到后堂去谒见一个名重天下的人。由早晨开始便人来人往,但没有什么事故发生。到了中午时分,突然一个身着灰色僧袍,肩上披着黄色袈裟的老僧人独自踏入镖局门口。
东方乐水眼力不比寻常,连忙迎上去,询问老僧人法号,老僧人摇头不答,飘然踏入灵堂,在灵前朗诵几声佛号,合十行礼,然后走到欧剑川身边,从袖中取出一面王牌,放在掌心之上,递到欧剑川眼前。
欧剑川抬目一瞥,不觉惊咦一声,随即低头道:
“昆仑山们天禅师法驾惠临,先父荣宠难宣……”
东方乐水吃一惊,这才知道这个老僧人,竟是昆仑派掌门悯天禅师。只见他掌中那面玉牌,长约三寸,上面刻着“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善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等二十一个朱红小字。他哪知这面王牌,乃是昔年昆仑玉罗汉伏陀禅师与狄梦松同受重伤之后,在他身上取去此牌。正在惊异之极,后堂突然步出一位老僧人,法相庄严,双目开阖之间,冷电闪射。这位老僧人朗朗诵声佛号,道:
“悯天师兄可认得贫僧?”
悯天禅师双目一转,微讶道:
“心印师兄竟也来了?”原来那位老僧人竟是少林寺方丈心印大师。
心印大师道:
“贫僧适在后堂,听到数声佛号,暗想方今宇内具此上乘功力之人,寥若晨星,已意料到可能是昆仑掌门大师驾临,特地出来迎接……”
悯天禅师看看欧剑川,又看看心印大师,然后微微一笑,把手中玉牌放在欧剑川手中,徐徐道:
“这面玉牌,本是令师之物,贫僧不辞万里之遥,赶到江南,即是为了交还这面王牌——”
他又抬目望着心印大师道:
“师兄竟会在此地泛起,贫僧实在意料不到,胆敢请问师兄留此之故?”
心印大师微笑道:
“欧剑川是贫僧关门门生,不久以前因误听蜚语,把他逐出门墙。厥后得知他乃冤枉,而且诛除魔孽,有功武林,是以特地赶来,亲告天下同道,收回以前成命……”
悯天禅师颔首道:
“原来如此,欧施主既得少林心法,又获得昔年名震一代的狄施主中原绝学,身兼两家之长,看来天下之人,已无对手了……”
心印大师浅笑道:
“们天师兄话中蕴藏禅机,能否坦告言中真意?”
悯天禅师道:
“如若坦白说出,只怕会冒犯师兄。不外纵然有冒犯之处,贫僧仍然非说不行……”
东方乐水听了此言,心中大震,连忙转身出去。
悯天禅师基础没剖析他,徐徐道:
“欧施主已有一身天下震惊的武功,又是少林方丈大师的明日传爱徒,看来纵然有人敌得住欧施主的武功,却也不敢惹怒少林!此所以贫僧认为欧施主已是天下无敌……”
这时已没有吊丧的来宾进来,原来已被东方乐水设法完全盖住。
心印大师道:
“师兄之言,恕贫僧尚未省得内中禅机!”
欧剑川哑声道:
“启禀师父,悯天大师是认为门生将会继续狄师父遗志,要开杀戒……”
心印大师哦一声,笑道:
“你如若料得不错,事情就好办了……”话未说完,只见武当掌门石田真人、丐帮帮主沙一足、峨嵋陶光宇、岭南何家名手何聪四人鱼贯进来。最后面的是东方乐水。
东方乐水抢上前先容众人见过悯天禅师,这一手漂亮之极,悯天禅师和众人—一寒喧之后,便道:
“贫僧能在此地晤列位道兄,早先元礼之意,还望心印师兄见恕!贫僧期待交还王牌之事,已延误正果二十余年,此次万里悄然而来,就此悄然而去……”说罢,向众人合十行礼,然后又对欧剑川道:
“贫僧东来途中,曾遇见一位姓杨的施主,他身负西岳绝艺分兰心印手重创,仍然一息未绝,他托贫僧若然见到欧施主时,转告他一生一大憾事,就是未曾与欧施主你真正较量一次……”
一个素服少女突然奔进来,急急问道:
“大师父,那姓杨的人呢?他尚有什么话说?”
东方乐水连忙先容这素服少女杨小璇的名字和杨迅的关系。悯天大师徐徐道:
“他告诉我说,已经亲手把他妻子埋葬。但他也奄奄而逝,贫僧听见他喃喃叫出!”娘你及宋萍的名字,还说过请求原谅的话。贫僧亲手把他埋在谁人新坟旁边,然后到此地来……”他把所在说出来后,又向众人合十行礼,然后在杨小璇悯凉悲痛的低泣声中,悄然而去。
本书至此已告竣事,但江湖上海浪不息,风云多变,却依然无时或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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