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深霄惊变（1/2）

群雄回到堡内，酒席已撤，众人在议事厅中四散落坐，由总管郝衡相陪。

笑书生金凤翔则由杨迅陪着，尚有黄河一霸石磊、西塞野史闻昌、夺命银蝉方秉、百丈飞轮马封等蜂拥着，到二楼上的小客厅坐谈。水明凤见到师叔，自然要去与他说话，故此没上来。

金凤翔的那对眼光，人人骇怕，不敢正面相触。他四望一眼，突然问道：“侄女呢？叫她来此一同谈谈……”

天罡手杨迅笑道：“大师兄既然喜欢她，几时传她一手，足以防身便好了……”当下命人把杨小璇叫来，一面把数日前她被端木令郎劫走，厥后又落在冰魂秀士欧剑川手中之事说出。

说话时杨小璇已进来，坐在父亲身侧，却觉察金凤翔那对令人惴惴不安的眼光，时时掠过自己。有一次无意碰上他的眼光，怔了良久，这才醒觉，不禁暗想这位大师伯端的邪门，连一对眼睛都与凡人差异。

金凤翔听罢问道：

“这冰魂秀士欧剑川是什么泉源？他现下在什么地方？”

杨迅道：

“此人新近才崛起于武林，一身武功，最近方知是昔年天眼秀士狄梦松的真传！”

金凤翔眼光微微一滞，哦了一声，转眼扫瞥闻昌、石磊等人，道：

“列位多年不见，却不意今日都聚在此地！”

西塞野叟闻昌欠身道：

“翔老风范如昔，足见功力之深，老朽等万万不及厂

杨小璇一看这几个魔头先前何等威风，但在金凤翔眼前，却敬重无比，于是明确这些人一定早年都被大师伯制伏，直至今日，尚慑于他当日之威，由此可以想像获得金凤翔武功何等厉害。同时遐想到杨迅能有今日，必是当年金凤翔已为他铺路，所以这些雄霸一时的人物，都服服贴贴。

杨迅道：

“大师兄幸在期前赶到，小弟可以放心。目下对方以东方乐水出头，但此人武功寻常。最厉害的是南斧夏侯山，其次要数子母金环陆现，丐帮长老邓云松，弹无虚发施海和岭南何聪，如果他们没有此外增援，则大师兄基础不须脱手，凭此厅中在座列位，已足以制胜有余……”

杨小璇芳心大悦，喜形于色。金凤翔微微一笑，道：

“侄女一定忧心甚久，现在方始相识真正情势，所以大为欣慰。不是师伯夸口，纵然对方再有什么增援，有我在此，保证他们曳兵而逃！”

闻昌、石磊、马封、方秉等人齐声道：

“翔老如若脱手，天下决无人能够反抗……”

当晚部署歇宿房间，金凤翔竟与水明凤同房同床。

离此堡十里不到的塔头镇，乃是白水堡对头东方乐水等人的大本营。这时各路出发搜寻杨小璇的人马均已回来，晚上一同在大厅中挑灯商议。

东方乐水先把杨迅跃登绿林牛耳宝座之事陈诉出来，又说明堡中已来了一些什么人物……

座中名家虽多，但谁都不及南斧夏侯山那等见闻广博，故此只有这位昔年名震南七省的老缥头漆黑惊心动魄。不的是他深知那笑书生金凤翔无人反抗得住。

东方乐水最后道：

“如今白水堡和我们反多了一笔血帐，欧元平之死，必是杨迅所为！”

夏侯山也不禁讶然，问道：

“老哥哥你这话怎说？”

“欧元平和我极是交深，他的一个独生爱子欧剑川本在少林学艺，是少林掌门心印大师的关门高足。这次为了老朽之故，特地驰函见告心印大师，叫回欧剑川，混人白水堡中充当内应——”

陶澄、李琼、陆云等六七个少年男女，听到此处，忍不住都发出惊噫之声。敢情他们一下子都遐想起“王坤”。

何聪宏声道：

“老局主你说那位少年英雄，名叫欧剑川么？可是和冰魂秀士的名字一样写法？”

各人被他一提，又是一阵惊讶。

东方乐水道：

“不错，他们同姓同名，但他们决不会是同一小我私家！”

陶澄跳起来，高声道：

“老局主，陶澄忸怩死了，那位欧兄在白水堡中的假名，可是上王下坤？”

东方乐水点颔首，道：

“你们当日碰上他那一段经由，虽然委屈了他，但他幸而无恙回到白水堡，对他反而有利，杨迅更不会疑心他是内敌。谁知他因爱上杨迅女儿，露出破绽。可能已被杨迅害死，而且知道了他的身世，所以漆黑把他父亲杀死……”

南斧夏侯山忽道：

“此事怕与少林有关呢！”

东方乐水矍然一惊，道：

“在座均是自己人，不妨坦自讨论一下。欧兄噩耗与少林寺逐徒之讯一齐传来，岂非欧剑川秘密，乃由少林方面泄漏？”

李琼从来不在众人眼前说话，此时突然道：

“昨日杨小璇亲口告诉我王坤……不，欧兄的死讯呢……”

陶澄顿足道：

“不管秘密如何泄露，这笔血帐非清算不行。欧兄当日曾用少林救命至宝‘桫椤神丹’救了李瑛妹妹一命，他的秘密很可能就从这些小地方被杨迅觉察生疑，再到少林查证……”

各人都认为陶澄之言有理，正在议论，突然一道黑影射人大厅中，风声劲急异常，众人纷纷注视，急遽一瞥刚刚看出那道黑影是只鹰状异鸟，厅中蓦然一片漆黑，原来数盏灯火均被那头怪鹰弄熄。

随着地下砖块一阵暴响，砂飞石走，何家的三个少年相隔最近，被碎砖砂石溅得一身皆是，接着腥风扑到，这三名少年均是外家能手，拳掌之力特别沉雄，不暇寻思，一齐拳打掌劈出去。其中何钧、何钲两人，拳掌划分击在一根像牛角似的硬物之上，震得臂酸腕麻。只有何铨一掌打在一团软绵绵混沌沌的物体上，把那不知形状之物震开，微闻羊叫也似“咩”的一声，何钧、何钲正在手臂酸麻之时，忽被一条长绳似的工具扫着大腿，登时一阵剧痛，直人骨髓，无法忍受得住，一齐滚倒地上，惨哼连声。

何铨是手足体贴，听到两个兄长惨哼之声，急得大叫道：

“哥哥你们受伤了么？”

他的叔父何聪寻声疾扑过来，黑漆黑但觉一物带着雄劲风声直撞过来。何聪奋起神威，一拳猛击出去，拳力随处，把那扑来之物撞了回去，又听到羊叫也似的“咩”一声。随着一缕寒风拂上身来，何聪乃是岭南何家能手，线人比三个侄儿高明得多，疾然闪开。”

这时空中两点碧光疾绕急盘，生似乘隙欲落下伤人，全靠南斧夏侯山巨斧连挥，迫切不舍，一味截住空中两点碧光落下之势。

漆黑之中，厅上人多，夏侯山虽有一身绝顶武功，却不能如意施展。猛可被人阻了一阻，只见那两点碧光，呼地斜斜降落。

夏侯山正在着急，一阵微弱风力蓦然卷到腿边，好个名震南北的老镖师名不虚传，倏然一跃，随着将扑到的奇形之物撞退。

这刻最惨的是厅中一片漆黑，各人都瞧不见偷袭的是什么怪物。

弹无虚发施海脱手极快，“嗤嗤”两响破空之声过处，空中那道黑影吃他名震宇内的“流光箭”迫住，无法落下。

子母金环陆玑已撤出他的成名武器，线人并用，’掩护住儿子陆云和李瑛。李琼、施雪影。陶澄三人靠在一起，陶澄一味注意上空那两点碧光，突然觉察劲风直撞下盘，疾然一枪刺去，“笃”的一声，枪尖刺在一件坚硬异常的工具上。方自惊异间，一缕微风已拂到腿上，竟是一条软软长长的工具，在腿上一搭便放，划分搭在施雪影和李琼腿上。

三位年轻男女同时感应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由腿上直攻人心中，各各忍不住惨叫连声，相继倒地。

邓云松大喝一声，挥棍扑来，可是黑漆黑威力难施，虚抡一棍，抢到陶澄等三人身边，急急问道：

“你们怎么啦……”

三人都不回覆，邓云松心惊胆颤，心想他们武功本也不弱，却糊里糊涂便遭了暗算，来袭之人，武功一定深不行测。

当下也顾不得身形袒露，取出火折迎风一晃，厅中登时浮起一团黄光。

那里的老局主东方乐水也在同时打亮了火折。这两团火光一起，南斧夏侯山极迅疾地向厅右扑去，口中宏声大喝道：“施兄用流光箭逼住头上怪鸟……”喝声如雷，震得屋瓦簌簌微响。

弹无虚发施海对他谨记已极，闻言看也不看他干什么，手中流光箭嗤嗤连声，直取空中盘旋的怪鸟。敢情此鸟在黑漆黑双眼发出碧光，是以早先各人仅仅见到两点碧光疾掠急飞。施海的手法天下无双，连环射出两箭，居然仍没把那怪鸟射中，但那怪鸟也无法落下伤人，倏地“呱”的一声，宛如儿啼，振翅上冲。

此时南斧夏侯山挥斧如风，猛劈地上一头怪兽。但见此兽首如山羊，头上两只锐角向前平长，只消它一冲，便能伤敌。

但此兽身躯却不似山羊，四只短肥的腿下面，均是利爪，没有尾，身躯发出黑油油的光线，就像鳝鱼似的，又软又滑。

夏侯山巨斧重如山岳，势不行当，这头怪兽用两只锐角灵活异常地闪避攻击了数次，蓦然一张嘴，射出一道红影，长逾丈半，贴地卷夏侯山双足。

这一着边得夏侯山有力难施，如是人类的话，决无此等奇异招数。当下横撤数尺，巨斧一挥，风力涌出，迫住怪兽不能乘机追扑。

屋顶大震一声，瓦石溅堕，那头怪鸟已破屋飞出去，又是“呱”的一声儿啼，教人听了毛骨悚然。

口口口

弹无虚发施海疾扑出厅，跃上屋面，放目一瞥，敢情那怪鸟航行绝速，夜空之中，只见一点黑影。施海的看家本事是箭，故此旁人尚未看清时，他手中不光已多了一把长弓，同时已曳满待发。

夜空中那点黑影一闪即逝，弹无虚发施海奇异地微笑一下，心想自己生平这把金弦铁胎弓从不轻拽，破云箭从无虚发。但今晚恐怕要射空一次了……

扣弦三指一放，破云箭如掣电般射出去，远去七八丈之远，方始听到一声极是尖锐难听逆耳的破空声。

那箭带着尖啸，划过茫茫黑夜的长空，不知去向。弹无虚发施海却凝集全副心神，侧耳追听那破云箭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刹时之间，那破云箭已飞去老远，忽闻破云箭所去之处的遥空中，传来“叭”的一声儿啼。

施海长长吁一口吻，无言地用右掌温柔地摩挲那庞大的弓背，老眼中射出犹豫志满的光线。

大厅中也发生了奇事，原来南斧夏侯山横门之际，方自看出怪兽喷出长长的红影，乃是它的舌头，奇长惊人。忽见那怪兽前面，双爪向地面一扑，立时砖裂石飞，尘涌沙冒。那头怪兽希奇绝伦地向地下钻去，竟是如鱼鹰人水，不光毫无声息，而且快极。

老镖头因已扬斧发力，身形无法向前扑去，大吼一声，左手已取出威镇绿林的铁矛，运足全力掷射出去。

铁矛末了的红旗化为一道红光，如闪电一掣，“嚓”地一响，那支铁矛已深深没人地中，只剩下那方红旗，露在地面。

夏侯山嘹亮地冷笑一声，已往把铁矛拔起来，那头怪兽已无踪迹。

邓云松高声问道：

“夏侯兄可曾得手么？”

他看看矛尖，然后道：

“虽然未曾要了这怪物之命，但也伤了它一下……”

转目一顾，只见厅中卧倒数人，动也不动。

东方乐水已迅疾地把灯烛点亮，厅中大放灼烁。

地上躺着的是何家兄弟两人和李琼、陶澄、施雪影三个。

何聪蹲下去瞧瞧两个侄儿，猛可站起身，恨恨一跺脚，只听大响一声，厅中花砖裂了一片。一～一

何铨见叔父如此神情，登时迸出两行热泪，却咬牙切齿，不出一声。

他弯腰要把两个兄长抱起到内里，墓地劲风飒然，一小我私家已落在他身边，伸手扣住他的手腕。何铨半边身子一麻，抬头一看，竟是武当名家子母金环陆玑。

口口口

陆玑极重隧道：

“世兄心中之悲忿，老汉也明确，但此时不行碰触令兄身体

何聪接口道：

“铨儿谢谢陆伯父，说不定你伯父已救了你一命……”

何铨茫然站起，陆玑松手，他便行了一礼。陆玑道：

“世兄不须多礼，令叔之意，乃指令兄惨遭怪兽所伤，以至于此，可能是怪兽以自己奇毒伤了他们，你如伸手一碰，便有危险！”

话犹未毕，李瑛见姐姐躺在地上，忍不住放声大哭，要扑已往。

夏侯山跃过来，把她抱住，呵慰道：“小侄女别哭，等我们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李瑛挣了两下，便不挣扎，躺在夏侯山肥大的胸怀中直在抽咽，声音异常凄切。

夏侯山那颗又圆又大，险些秃光的庞大头颅顶，逐步冒出白烟。只因他抱着这个小女孩，却被她肠乱心碎地哭得惆怅无比。

东方乐水亲自掌灯，弹无虚发施海已回来了，跟在他身后，尚有丐帮长老邓云松，子母金环陆现，岭南何聪等五人，一同检视地上数人情形。

夏侯山呵慰着李瑛，突然道：

“他们都是被那怪兽奇长的舌头所伤无疑！”

东方乐水阅历最丰，见闻最广，检视一遍之后。道：

“夏侯兄说得不错，这等恶兽不知是谁豢养……陆兄，烦你用贵派正宗内家心法，暂时把他的全身十二大穴点住，延留住一命！”

何聪听到东方乐水如此说法，心中微宽，知道侄儿们暂时未死，连忙道：

“铨儿，你留在此处资助！施兄，适才你追出去，那头怪鸟飞向何方？”

弹无虚发施海道：

“东北方。”

他哦一声，道：

“虽不是白水堡，却也相差无几了……”

邓云松起身道：

“老化子陪何兄出去搜索……”

两人迅疾出门，转瞬去远。

陆玑先略略调息，摒去胸中杂念，然后施展出全身功力，把丹田真气调至极匀，源源从两指上发出，落手奇快，转眼间已把五人的十二大穴—一点住。这种暂时止住全身血液运行的点穴手法，确实非他不行。

南斧夏侯山和东方乐水检视一下五人情形，只见他们口日紧闭，脸色泛青，但早先那种蹙眉痛苦之状，竟已消失。夏侯山赞道：

“若非武当正宗内家心法，这等暂闭经穴的手法，最难恰到利益，他们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东方乐水愁道：

“他们被恶兽所伤，我们连那恶兽名字也叫不出来，如何解救？”

弹无虚发施海道：

“我们总得先查出怪兽内情，方好下手，适才那怪鸟似乎已受箭伤，老朽去瞧瞧……”

他走出屋外，直向东北方奔去。比他早一步出去的邓云松和何聪两人，早已奔出七八里远，一面狂奔，一面线人并用，检察四周可疑的声响和暗陬。

邓云松突然拉拉何聪襟角，用下巴向前略一示意，两人连忙隐去身形。

口口口

前面二十丈远处，一条人影站在旷地中央，仰头向空中四面遥望。但阴森森的天空中，什么都没有，若是凡人，基础也看不出多远。

这人瞧了一会，从地上捡起一支长箭，在手中掂一下份量，轻轻自语道：“晤，是破空飞云箭……”

一条人影蓦然从旁边飞纵出来，手持又粗又长的铁棍，身形尚在空中，已“呼”的一声迎头砸下。铁棍脱手之后，这才大喝道：“欧剑川接我老化子一棍……”

那人蓦然一挥铁掌，寒飙激撞出去，不封铁棍，却袭来人身躯。

邓云松明知这冰魂秀士欧剑川一身武功，入迷入化，是以出棍之际，又留住三成气力，对方冷气逼人的掌力一发，倏然沉气坠地，铁棍化为“神龙抖甲”之式，疾捣已往。这一招既能攻敌，复又避开敌人掌力，确实漂亮之极。

欧剑川见他来势凌厉，不光不容说话，而且脱手极毒，心中震怒，蓦然挥舞手中长箭，抽向铁棍之上。邓云松焉肯吃他抽中，铁棍如急风骤雨般化为“千军辟易”进手连环二招，舞出一片棍影，挟着风雷之声，凶猛无比。

铁棍招数一发，宛如排山倒海，饶他欧剑川身兼狄梦松和少林两派绝学，也被迫得连连退却。邓云松见自己一生绝学施展出来，才不外把对方迫退，仍未露出败象，禁不住心头大骇，厉声喝道：“何兄好生着紧，别让这厮溜了……”

何聪从黑漆黑跃了出来，宏声喝道：“邓长老放心，我也打他几掌，瞧他禁得住禁不住——”喝声中扑到战圈中，运足岭南独步天下的“鼎力大举神掌”，扑面连环击出。

这两个能手一合起来，威力陡增数倍。欧剑川怒嘿连声，暗运冰魄真气，从箭端源源发出，先是避实就虚，边封边退。等到已运足功力，倏然一招“天旋地转”，长箭连连划出，发出大量冰魄真气布在身前。

邓云松何聪逞强猛攻，突然被一堵无形墙壁所拒，不光攻不到敌人身上，同时招数也大受牵制，凝滞起来。

欧剑川首次考试出中原绝学“冰魄真气”的威力，心中惊佩不已。蓦然触动灵机，漆黑撤回那一大片冰魄真气，凝聚成又粗又浓的，段，随着长箭招式变化，潜制敌人。

但见他的长箭使出普普通通的招数，却把邓云松、何聪两人逼得无法进攻。显着见到有隙可乘，但不是抽不脱手，即是攻不进去。

欧剑川长啸一声，意气飞扬，心中那股悲郁恼怒，徐徐消散。

双方仍然扯平，又战了十余招，侧面十丈远处，有人喝道：

“欧剑川还我破云箭来！”

欧剑川长笑一声，道：

“你要我如何还法？”

弹无虚发施海白髯飘飞，搭箭拽弓，朗声道：

“你再不抛下手中之箭，莫怪老朽再送你一支……”

欧剑川扬目一瞥，只见那弹无虚发施海已拽满那金弦铁胎弓，心中微凛，极快地忖道：

“施海的箭法天下第一，听说这破云箭专破所有护身气功，我若一时大意，伤于箭下，那就糟了！以百兽神君祈宁那等威名，尚且无法抵御他远远一箭呢……”

念头一转，立时改变手法，把手中长箭看成宝剑，奇招倏出。

邓云松陡觉对方攻势凌厉，不假思索，使出丐帮无上绝艺“神光盘旋身法”原来极是沉稳，马步坚守，如今却变得飘忽神速，绕敌乱走。

何聪也使出祖传心法，把整套“鼎力大举神掌”逐式施展，远在十丈以外的弹无虚发施海，竟也以为掌风震耳。但施海却悄悄叫苦，敢情他们形势一变，使得他无法放射破云箭。

又战了七八招，双方不胜不负。欧剑川突然高声问道：

“你怎样把那碧眼夜鹰射伤的？”

弹无虚发施海怒声道：“你还问什么……”意思说欧剑川的碧眼夜鹰和怪兽已伤了这边不少人，恨不能把它射死，况且射伤，这有什么可问的。

邓云松和何聪心中同时暗叫一声“真凶在此”，立时都奋掉臂身，强攻硬扑。

黑漆黑又跃出一人，直扑战场，身法奇快，眨眼已自扑到。只见这人双臂一振，“呛嘟卿”一声鸣金振玉般的震耳响声过处，两道金光，直取欧剑川。口中厉声喝道：

“各人多出点力，把这厮擒回去……”

欧剑川那对眼睛在黑漆黑悄悄射出碧绿色的光线，这正是冰魄神功已徐徐汇聚头顶之象。他一向已能在夜间视物，此时眼光一扫，认出来人正是武当名家子母金环陆玑，怪不得脱手威势特殊。当下长箭一震，把他一对金环接住，形成以一敌三之势。

只战了十多招，欧剑川已感难支。猛可运足全力，掌箭齐施，寒飙急转疾激出去，居然把对方三人都迫开。他乘机滚开丈许，厉声道：“姓施的，这箭还你……”铁掌扬处，那箭带着破空之声，劲射十丈外的施海。

弹无虚发施海放松弓弦，伸手一绰，但觉箭上力道奇重……比起强弩射出毫无逊色，心中微凛，五指用力捏紧，蓦然觉察有异，用掌心轻轻一摸，那长箭中间竟然凹了一环。

他勃然震怒，宏声道：

“这厮毁我一支破云箭，诸位请让开一步……”

子母金环陆玑招呼一声，邓云松何聪两人一齐罢手，跳出圈子。

施海厉声道：

“老朽箭壶中尚有四支破云箭，欧剑川你好生接着！”

欧剑川被强敌环攻之后，眼中碧光更浓，自觉功力有进无退。不外这施海的破云箭天下震惊，实在没有掌握接得住，微一迟疑，子母金环陆玑已消声道：

“欧剑川，你若是畏惧，即速向施兄求饶，谅可保得残生！”

欧剑川撤出龙纹银杖，仰天长笑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