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没了(41)(1/1)
李雪梅没有回覆,回了自个儿的房间。
给陈友邦上坟那天,天儿特别热,有些加入葬礼的人都给热晕了。在葬礼上哭晕是件庆幸的事儿,说明你在乎死者。虽然热晕跟哭晕状况相差无几,所以就显得各人都很在乎陈友邦。实在不是各人在乎他,而是老天爷在乎,居心把温度调高,以求到达“晕”的效果。
李家庄喊丧的人叫老莫,五十多岁,佝偻着腰身,爱抽旱烟。老莫站在大土堆儿旁,招呼着各人伙儿把安放着陈友邦遗体的水泥棺材,摆进事先挖好的大土坑里,然后填土掩埋,在地上冒出一个尖儿来,供人瞻仰凭吊。
喊丧是件体力活,肺活量小的人干不了。老莫肺活量大,心胸也大,心胸宽阔的人见识也比别人广博。见识广的人最适合跑媒拉线儿,所以老莫除了喊丧之外,也是十里八村儿出了名的大媒妁。
人怕着名但媒妁不怕,名声在外实在是一种免税广告,有百利而无一害。
距南乡李家庄六里地的八里坡,村儿内里有个叫老殷的人。老殷有一个儿子,跟陈友邦和李雪梅一样大,那年也是十八岁。十八岁之前没有妻子属于正常,十八岁之后没有妻子就不正常了。没有妻子,何谈生产?不搞生产,咋为祖国育苗呢?所以眼看着儿子一天比一天大,老殷着实着急。
老殷的儿子叫殷径,十五岁那年改了名儿,改成了殷天。殷天个子高而且瘦,嘴唇薄而且红,说话声高而且尖细。走路爱走直线,属于不撞南墙不转头的主儿。
殷天经常到李家庄村头儿的清水河里边儿游泳,跟陈友邦也认识但不熟。殷天在河里游泳的时候,经常看到李雪梅在对岸的河滨上洗衣服。
刚开始殷天是为了游泳而游泳,厥后就成为了看李雪梅而游泳。光看还不够,殷天想着要是能把李雪梅娶了,可就光宗耀祖了。
殷天游完了泳回抵家,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老殷咂摸着嘴里的烟打着盹儿,看到殷天回来了:“上哪去了,这么大的人了,瞎转悠?”
殷天尖而且细的嗓子发声了:“爹,我要媳妇儿。”
老殷一听这话,倒感受十分意外:“为啥,这么急?”
殷天撸着湿漉漉的头发,不依不饶道:“爹,我看上李家庄的李雪梅了,我要娶她。”
老殷睁开了微闭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殷天:“谁是李雪梅啊?”
李雪梅虽然名气很大,但赖于炒作手段的局限性,李家庄以外的人并不知晓她的台甫。
经由多方探询,老殷知道了李雪梅的门第,知道她爹是李家庄的老李。正好老殷跟李家庄的媒妁老莫有点儿来往,于是就找到老莫说:“大兄弟,帮个忙呗?”不等老莫发问,老殷接着说:“你大侄儿的亲事儿,操费心。”
老莫一听是说媒的事儿,正好也切合自个儿的专业技术,于是就应下了这门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