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心(1/2)
待到晚宴竣事,万良与卫兴两人亲送商易之回去,其余诸将自回城守府。阿麦上马之后,和唐绍义、林敏慎并辔而行。唐绍义还不敢与阿麦讲话,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一旁的林敏慎看他一直默然沉静,不由探过头去细看了两眼,忽地笑道:“唐将军,你脸怎么还这样红?”
此言一出,引得同行的众人望向唐绍义,唐绍义见阿麦也看向自己,心中更是有些忙乱,忙解释道:“酒喝得多了些,有些上头。”
唐绍义虽然官职比众人高些,可向来待人宽厚,再加上军中男子本就比别人直爽,所以大伙对他也不怎么忌嘴,听他如此解释便有人作声调笑道:“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众人闻言不由想起唐绍义在席上的窘态来,又是一阵哄笑。唐绍义小心地瞥向阿麦,见她也随着众人乐呵呵地笑着,心中非但不恼反而以为有丝甜蜜,竟也随着嘿嘿傻笑起来。林敏慎见状,挑了挑唇角,凑近唐绍义低声笑道:“唐兄,你不会还未享过尤物恩吧?小弟带你去开开荤,如何?”
唐绍义听了一愣,随即冷下脸来说道:“林参军,请自重!”
林敏慎听了倒不恼,只状若随意地扫了阿麦一眼,轻轻一哂,转头自去和旁边的人说话。
众人又行得一阵,途经城中另一家富贵酒楼门前,恰逢几个北漠侍卫妆扮的人从里出来,阿麦看了几眼,低声说道:“我好好一个泰兴城,竟使鞑子往复如入无人之境,认真可恨!”她身旁一个偏将本就看鞑子不外,闻言更是火起,忍不住扭头冲着酒楼门口啐了一口,高声骂道:“真他娘的晦气,走路都遇到野鬼!”
此言一出,那几个北漠侍卫愤然转身怒视阿麦等人,手握弯刀就要亮刃,阿麦这边诸将也不示弱,纷纷拔剑相对。正剑拔弩张间,酒楼内又走出个穿北漠服装的青年令郎来,见此情形温声问道:“怎么了?”
他身前一名侍卫忙转转身敬重地答道:“令郎,这些南人在寻茬。”
那青年令郎闻言抬头向马上看过来,视线落到阿麦身上时显着地僵滞了一下,停了片晌后才又继续向下看去。可就只这稍稍一停,阿麦身旁灯绍义与林敏慎已是察觉,均也是随着情不自禁地看了眼阿麦,只见她面色清静地坐于马上,并无异色。再转头看那青年令郎,他也已是收回了视线。
青年令郎微垂眼光,淡淡对那北漠侍卫道:“走吧。”
听他如此说,那几个北漠侍卫虽面有不甘,却也都极听话地收起刀来。有侍卫已替那青年令郎牵过马来,青年令郎转身上马,带着几名侍卫与阿麦等人错身而过。众人见他们就这样走了,一时都有些愣怔,更是有名江北军将领奇道:“哎?鞑子今儿这是怎么了?还想着和他们再打一架呢,他们竟然怂了!”
其余几人也随着笑骂起来,唐绍义却训道:“莫要再生事了,回去少不得又要挨上将军训斥!”
众人知卫兴一直严令克制军中诸人与鞑子打架斗殴,频频欲杀人立威,照旧多亏了阿麦才保得那几人性命,现听唐绍义如此说便都收敛不少,可偏有那莽汉叫嚷道:“训斥就训斥,大不了再挨他几十军棍!卫上将军是从盛都来的,怎知咱们江北军与鞑子的血海深仇,他能去和鞑子称兄道弟,咱可不能!”
阿麦本一直默然沉静,听了这话突然启齿说道:“你这老莫,整日里惹是生非,你若再肇事,我可保不住你那颗脑壳!”
老莫听了摸着脑壳嘿嘿干笑两声,不敢再发怨言。
众人回到城守府已是夜半时分,有兵士上来牵了马自去照料,众人也各自散去歇息。阿麦辞了唐绍义等人,独自向自己住所走,直待走到无人处才突然用手扶住了墙壁,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陈起,陈起,想不到他竟然会泛起在这里!阿麦连着深吸了几口吻,才将情绪平稳下来,一时顾不上许多,只快步向自己住处走。张士强依旧在给她守门,见她面无人色不禁有些希奇,问道:“大人,出什么事了?”
阿麦摇摇头,默默坐了好半天,才突然问张士强道:“可是都查清了?”
张士强颔首,将准备好的工具一起拿给阿麦,有些迟疑地问道:“大人,这样行吗?不如白昼再去。”
阿麦翻看着张士强给她准备好的衣服鞋帽,说道:“白昼人多眼杂,我若去了肯定会让卫兴知道。”
张士强仍是有些犹豫:“可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阿麦想了想,答道:“先顾不上那么多了,随机应变吧。”
见阿麦坚持,张士强也是无奈,只得将城守府内的各条蹊径及侍卫巡逻的蹊径及纪律都一一讲了,生怕阿麦记不清楚,忍不住又要重复一遍。阿麦却是笑了,说道:“你只要没记错,我便记错不了,不用再说了。”
张士强欠盛情思地笑笑,起身带上门出去,在门外等了片晌,阿麦换了一身灰衣小帽的西崽衣装出来,边往外走边对他低声交接道:“你先回屋去睡下,有人敲门也不要开,只说我睡死了,有事明天再说。”
张士强颔首,直待阿麦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之中,这才轻轻地关上了院门。
城守府守卫虽严,可阿麦在这府中已住了有些时日,再加上知道侍卫巡逻的蹊径纪律,一路上倒也是有惊无险,很顺当地爬出了城守府的院墙。一出城守府,阿麦的速度便又快了许多,不多时便已来到商易之的住所之外。
商易之这次是以议和使的身份来泰兴的,本该住在万良的城守府,只是人家长公主在泰兴自有府邸,再加上卫兴等江北军诸将都住在城守府内,商易之为了避嫌,便住到了自家的宅子上。
阿麦琢磨了一琢磨,照旧放弃了再次爬墙的想法,老老实实地在后门外求见贵顺。泰半夜的,在人家后门求见远在盛都的大管家,这个事情怎么看都有些怪异,可偏生那门人却丝绝不觉惊讶,连问都不问一句,垂首将阿麦引进后门,然后直接将阿麦领到了商易之眼前。
商易之已是换下了蟒袍,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绸衫,有些懒散地倚在罗汉床上看着书。
阿麦郑重地行下军礼去,恭声叫道:“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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