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伏（1/2）

林敏慎一时说不出话来，只盯着阿麦看着，看得片晌见阿麦神情不似在撒谎，终于接受了徐静并不在军中的这个现实。

阿麦也只是悄悄看着林敏慎，想看他会是如何反映，谁知他在瞅了自己片晌之后倏地笑了，连叹几个“妙”，又拊掌笑道：“麦将军，如此说来这场伏击就指着我们两个的了！”

阿麦也随着淡淡笑道：“好！”

林敏慎脸上的笑容微僵，瞥了阿麦一眼，拨了拨马头退至蹊径一旁，说道：“麦将军先行吧。”

阿麦也反面他客套，一抖缰绳向前而去。林敏慎独自立于后面，待阿麦背影徐徐远了，这才策马逐步地跟了上去。

从泰兴城向东，行军蹊径早先还都是平原，但徐徐阵势开始升沉，越往东阵势升沉越大，不少地段蹊径在峡谷中穿行，阿麦等人的行军速度也减缓下来，就这样又行了两日来到一处峡谷，阿麦命雄师于峡谷外停下择隐秘处扎营，并派出斥候向东打探消息，看样子似乎已决议要在此地设伏一般。

林敏慎这两日一直在研究泰兴与青州之间的地形图，见阿麦突然择了这么个地方安营扎寨，不由寻过来问道：“为何在这里伏击，前方可尚有更好的伏击所在？”

阿麦正和李少朝交接今日要多做足三日的口粮分发下去，听林敏慎问，随口应道：“可能有吧。”

林敏慎听得一愣，颇感不行思议地看着阿麦，重复道：“可能有？”

阿麦没剖析他，只是嘱咐李少朝以后几日均不得开火，岂论是士兵大灶照旧军官的小灶。李少朝听得一一颔首，领命去了。阿麦这才回过身来看向林敏慎，答道：“以后处向东尚有两千余里才到青州，我又没走过此路，怎能知道后面尚有没有更好的伏击所在，难不成林参军知道？”

林敏慎被阿麦问的一噎，差点半天没喘上气来，直深吸了口吻才说道：“上将军命我等东阻鞑子的援兵，而鞑子常家领兵东进青州，距此何止千里！你行军不外五日，离泰兴只二百多里就设伏，就算鞑子援军现在便已奔泰兴而来，你还需得在此候鞑子多久？更况且此处并非是设伏的最好所在，如此大意选定此处，林某实在不能苟同，还请麦将军给林某说一个一二。”

阿麦悄悄地听着，直到林敏慎停了话来，才清静地问道：“林参军都说完了？”

林敏慎不语，点了颔首。

阿麦轻笑一声，说道：“既然林参军问，我自然要答，不外在这之前我有几个问题先要问问林参军。”

听阿麦如此说，林敏慎虽有些疑惑，不外照旧淡淡说道：“麦将军请问。”

阿麦不急不忙地问道：“林参军既为上将军帐中的参军事，那么请问我们现在的三个营人数共几？何等装备？粮草几多？以后地到青州之间相距多远，地形如何？蹊径如何？有几多所在适合伏击？我军行到那里又需几日？这些时日天气又会如何？粮草又需几多？军中士气如何？鞑子可会援救泰兴？会来几多人？步兵照旧骑兵为多？谁人带兵？何时出发？几时又能到达伏击所在？”阿麦笑笑，见林敏慎只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又嘲弄道：“林参军，这些兵书中可都有讲过？”

林敏慎本就被阿麦问的怔住，又听她如此挖苦，眼中再也掩不住那一丝恼羞。

阿麦嗤笑一声，又说道：“鞑子小天子还在豫州，那里屯有鞑子铁骑不下十数万，而豫州离泰兴不外八百里，林参军自己可以算算鞑子骑兵几日可达泰兴。再说林参军既从上将军帐中出，自然知道上将军给唐将军定的时限是几多，十日，不外十日，在此之内，周志忍的雄师破便破了，破不了，咱们上将军也就只能让人包了饺子了。林参军说我们这五千人马应该再往东走几日才可设伏？走远了，你还走回得来吗？”

林敏慎被阿麦问得哑口无言，只愣愣地看着阿麦，连眼光都有些渺茫起来。

阿麦懒得再与他多说，转身去付托张士强请另外两名营将前来议事，又向身边的几名军官部署一些伏击细节。那林敏慎自己站得无趣，想要走可是却又想要听听阿麦到底是如何部署伏兵，只好冷着脸在帐门口默默站了一会，等阿麦身边的人都一一领命走了，这才又蹭上前去，停了一停，这才启齿问道：“你适才说的那些，可都是徐先生讲的？”

阿麦被问得怔了一怔，笑了笑答道：“有些是吧。”

林敏慎心中马上一轻，一时书生气上来，不禁叹道：“徐先生果真神人也。”

阿麦看着林敏慎，挑着唇角笑了一笑，说道：“恩，他是神人，朝中只需养上几个他那样的神人，鞑子便可自己滚回老家去了，还养什么兵嘛！”

林敏慎听出阿麦话中的嘲弄，颇为不解地看了阿麦一眼，正欲再问，帐帘一掀，另外两营的主将已随着张士强过来了。那两人看到林敏慎也在此，只当他也是阿麦请过来议事的，并未做多想，阿麦也未多说，只与他们商量如何在峡谷内设伏，林敏慎一直默然沉静听着，直到议事竣事也未曾插一句话。

待那两名营将离去，林敏慎也跟在后面向外走，到帐门口时却又停下了，转身看向仍在低头看沙盘的阿麦，作声问道：“麦将军——”

阿麦闻声抬头，看向林敏慎。

林敏慎犹豫一下，才问道：“不知适才的那些问题，能否见告林某谜底。”

阿麦眉梢一挑，问道：“什么问题？”

林敏慎道：“鞑子可会援救泰兴？会来几多人？步兵照旧骑兵为多？谁人带兵？何时出发？”

阿麦笑笑，说道：“哦，这些我也不知。”

林敏慎一时无语，只是看着阿麦。

阿麦又笑道：“我又不是鞑子天子，怎会得知？等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林敏慎这才察觉自己又被阿麦耍了，脸上那张好面皮再也维持不住，冷哼一声道：“多谢麦将军如此指教，林敏慎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