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责(2/2)
阿麦轻笑道:“军中物资匮乏,还请你留的我这身袍子完整,不知能否?”
那军士一愣,他执鞭刑多年,不是没见过上了刑台面不改色的硬角色,照旧却还没见过像阿麦这样谈笑风生,都这个时候了还惦念着别毁了身上衣物的。
见那军士颔首,阿麦转转身去伸手抓住双方的绳索在手腕上绕了几圈,说道:“开始吧。”
执鞭军士告了声冒犯便开始挥鞭。那鞭子乃是熟牛皮所制,阿麦再怎么狠决也是个女人,不比的军中男子的皮糙肉厚,只几鞭下去就让阿麦面上变了颜色,可她偏偏不愿向商易之示弱,只死死地咬住下唇,不愿□一声,那军士见她如此硬气,心中也有些佩服,手下的劲头不由略收了些,可即便这样,等挨到五十多鞭的时候,阿麦背后已透出血迹来。
唐绍义那里还看得下去,一急之下冲过来挡在了阿麦身后。执鞭的军士见状只得停下了手,为难地看着唐绍义,叫道:“唐将军,请不要让小的为难。”
唐绍义怒道:“我又没有抓住你的手,你只管打即是。”
执鞭军士知唐绍义是军中新贵,那里敢打他,只好停下手站在那里。正僵持间,就听阿麦轻声唤唐绍义,唐绍义连忙转到她眼前,见她面无人色如纸,唇瓣已被咬得渗出血来。
“唐年迈,”阿麦轻唤,深吸了几口凉气才攒出些气力来苦笑道:“你还不明确么?你越是护我,我挨得鞭子越多。”她见唐绍义显着一愣,只得强忍着背后火烧般帝痛,又解释道:“年迈又不是不知军中隐讳军官私交过密,何苦这样,二百鞭子又打不死我,只不外受些皮肉之苦,挨挨也就已往了,年迈照旧让开吧,让他们早些打完了我,我也好少受些疼痛。”
唐绍义咬牙不语,不外却不再坚持,默默闪开身来走到一旁,只眼看着阿麦受刑。
阿麦微微一笑,抬头间,不远处的商易之还看向自己这里,嘴角的弧度禁不住又大了些。身后的军士又开始挥舞鞭子,阿麦本以为打到一定水平也就不以为疼了,谁知每一鞭落下去都似抽到了心上,让人恨不得把整个身体都蜷起来。阿麦心中默记着数字,还没数到一百的时候,就觉自得识似乎都要从身体上脱离了……就在疼痛都已快消失的那一刻,模模糊糊地听到张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阿麦再次清醒的时候已是深夜,先是听到外面隐约传过来的喝酒喧闹的声音,睁开眼,张士强正守在床边抹着眼泪:“大人何苦要这么倔,也不想想二百鞭是轻易可以受的么,这才一百鞭就打成了这样,要是二百都打下来怎么办?”
“才打了一百鞭?”阿麦有气无力地问道。
“嗯,”张士强颔首,“元帅说剩下的一百先记着,以后再打。”
“嗬!”阿麦自嘲地咧嘴,“还不如趁着昏死已往的时候一下子打完呢!”她转头,看到张士强眼圈通红,禁不住取笑道:“真丢人,都这么大的人了一怎么就哭,让王七看到了少不得又得骂你。”
“他才看不到呢,他这会也正在床上趴着呢!咱们营里的人除了我,这会都在床上趴着呢。”张士强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只因他是亲兵,早上并未去校场,反而逃过了这一劫。
阿麦被他气得一笑,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禁不住哎呦了一声。
张士强大惊,想要看她背上的伤却又不敢下手。
阿麦艰辛转头,见自己身上依旧是那件被血浸透却仍然完好无损的战袍,伤口竟然未作任那里置惩罚,忍不住骂道:“张二蛋,你死人啊?就不知道替我处置惩罚一下伤口?”
张士强被阿麦骂得手足无措,只得答道:“元帅有令,不许任何人帮你们清洗疗伤。”
阿麦一怔,随即便明确了商易之的用意。
张士强犹豫了下,照旧小声问道:“元帅是不是已经知道大人的身份了?”
阿麦不语,过了片晌后才答道:“不只元帅,智囊也是知道的。”
“啊?”张士强失声惊道。
阿麦苦笑道:“你也是见过我女装容貌的,就谁人样子稍有些眼力的人就可看出,别说元帅和智囊这样的人了。他们怕是早在那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这才会选我去豫州。”
张士强禁不住咋舌,心道元帅和智囊果真都是异于凡人,他和阿麦一个营帐里睡了多日的都未曾发现她是女子,元帅和智囊竟然早就知道了。
“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拿把剪子来把衣服给我剪开。”阿麦吸着凉气说道。
张士强连忙去取铰剪,拿过来了却依旧不敢下手。见此,阿麦无奈地说道:“张二蛋,你记着,无论什么时候保命都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