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1/2）

八月十九，唐绍义脱离江北大营，前去准备给北漠人的“周年大礼”。阿麦鞭伤未好，却仍是一身戎装地与他送行。唐绍义辞过商易之和徐静，眼光只在阿麦身上扫了一下便翻身上马，提缰欲行间却见阿麦走了上来。唐绍义心中情绪升沉，面上却不敢带出分毫来，只悄悄地注视阿麦。

“年迈，”阿麦仰脸，看着马上灯绍义伸脱手。

唐绍义会意，在马上俯下身和她握拳相抵。

阿麦手上用力，嘱咐道：“多保重！”

唐绍义重重所在头，嘴角微抿，眼中却透露出难掩的欢喜来。

阿麦松开手，退后几步看着唐绍义带队徐徐远去，等再转转身来时，商易之等将领都已脱离，只剩下徐静还站在原地瞅着她乐。阿麦没有剖析，径自在他身边走过，倒是徐静在后面紧跟了几步，笑问道：“阿麦啊阿麦，你是不是鞭子还没挨够？”

阿麦停下转头看他，淡淡对道：“本就无私，何需扭捏？”

徐静反而被她噎得一愣，待要再说话时，阿麦却已经走远，只好自言自语道：“阿麦，阿麦，你将军没做几天，到做出威风凛凛来了，有意思了。”

八月二十九日，商易之经柳溪、泽平一线出乌兰山脉，由张生领一千骑兵护送直至宛江上游渡口宜水，商易之弃马登船顺宛江东下。

一入宛江，众人提了多日的心均放了下来，商易之也脱下戎装换回锦袍，不时站在船头浏览着宛江两岸漂亮的景致。阿麦已换回了亲卫衣饰，看着这身熟悉的黑衣软甲，阿麦禁不住长叹了口吻，自己拼死拼活地挣了个偏将营官，谁曾想商易之只一句话就又把她打回了原形。因不愿和商易之打太多照面，阿麦除了当值很少露面，逐日只待在舱中翻看那本《靖国公北征实录》，倒也颇得兴趣。

就这样混了几日，这日一早，阿麦正在舱中休息，却有亲卫过来传信说元帅要她已往。阿麦不知商易之寻她何事，连忙整衣出舱。待到甲板之上，却见商易之正站在船头望着江北入迷。阿麦轻步上前，正犹豫是否要作声唤他时，突听商易之轻声说道：“那就是泰兴城。”

阿麦闻言一怔，顺着商易之的视线看已往，果真见到了在晨雾之中若隐若现旦兴城。

泰兴城，地处江中平原南端，和阜平南北夹击宛江互为依存，跨越宿襄两州，控扼南北，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一旦北漠攻陷泰兴阜平，不光江北之地尽失，北漠人还可以顺江东下，直逼南夏京城盛都。难怪北漠小天子会如此按捺不住，掉臂朝臣阻挡非要亲自指挥攻夏之战，阿麦暗道。

“也不知周志忍的水军建得如何了？”阿麦不禁作声问道。

商易之闻言侧头看了阿麦一眼，浅浅笑了笑，答道：“北人虽骑兵精锐，却不善水战，周志忍若想在数月之内建设起一支和我南夏相匹敌的水军，如同痴人说梦。”

“可周志忍这次并不着急。”阿麦说道，这一次，周志忍很有耐心，挖沟筑城，重兵重围，甚至还开始筹建水军以截断泰兴与阜平之间的联络。

商易之脸上的笑容越发浅了，他默然沉静良久，突然转头问阿麦道：“那本书可看完了？”

阿麦不知商易之的话题怎么又突然转到了这上面，只得颔首道：“已是看完了。”

商易之却不再言语，转过头去继续看着江面入迷。阿麦猜不透他的心思，便爽性也不再作声，只默默地站在他身边一同看着远处旦兴城，那被北漠人已经围困了近一年的江北第一大城。

亲卫过来请商易之回舱吃早饭，阿麦自知以她现在的身份不行能和商易之一桌用饭，便很有自知之明地去船上的厨间去寻吃的。待吃过了早饭，阿麦刚回到自己住处，商易之便让亲卫又送了一摞书过来，阿麦一一翻看，见不外是《孙子兵法》、《吴子》、《六韬》等寻常的兵书，均是在父亲书房里常见的，只不外其时都是在陪着陈起读，而她从未仔细看过。

阿麦笑着问道：“元帅可有什么交接？”

那名亲卫连忙躬身答道：“没有，元帅只是付托小人给麦将军送过来。”

“哦，”阿麦心中不由纳闷商易之这是何意，回神见那亲卫还垂手立在一旁等着她的问话，阿麦又笑道：“现在咱们身份相同，万不行再称将军，叫我阿麦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