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1/2）

一提到汉堡的那夜，阿麦脸上的笑容也一下子散了下去，脑中又浮现出那如同地狱一般的汉堡城，火光血光、哭声喊声……尚有那基础就没有月亮的夜空。

“也不知秀儿现在如何。”阿麦问道。

“我曾让人察访过，还在石达春的城守府里，幸亏石达春还算有些良心，没把小令郎和徐女人交给鞑子。我原本想过把他们偷偷接出来，可咱们现在都是把脑壳别在腰带上的人，让他们两个随着咱们还不如就留在豫州的城守府里清静些。”

阿麦颔首：“简直，在那里也好。”

唐绍义往口中倒了一大口酒，又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我现在看着天上这月亮就如同做梦一般，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汉堡，和一帮兄弟们喝酒，可如今那帮兄弟就只剩下了我一个，其他的都没了，尸骨埋在那里都不知道。阿麦，”唐绍义转头看阿麦，“你说这会不会只是个梦？你，徐女人，尚有这江北军大营都只是梦里的，会不会等明天我酒醒的时候，我还只是汉堡城里的一个小小校尉，那帮兄弟们还会活蹦乱跳地泛起在我眼前？”

阿麦心中也是伤感，不知该如何回覆这个问题，唐绍义怆然地笑笑，把酒囊丢给阿麦：“你能喝酒，我看得出来。”

阿麦笑了笑，也学着唐绍义的样子仰头把酒倒入口中，喝了一通后才停下来，颇为自豪地说道：“那是，我家可是专门酿酒的，我爹酿的酒那是我们镇上的一绝。”

“我爹是个秀才，”唐绍义笑道，“做梦都想让我能考个状元什么的光耀门楣，惋惜我偏偏背不下书去，厥后爽性就偷着跑出来参军了，现在他怕是还不愿认我这个儿子呢，你呢，阿麦？为什么一小我私家去汉堡？”

阿麦默然沉静良久，唐绍义见她如此知她一定有不愿人知的往事，便转开话题说道：“尝着这酒如何？这可是草原上有名的烈酒。”

“他们都死了，”阿麦却突然说道，“已经死了五年了。”

唐绍义默然沉静了片晌，坐起身来走到阿麦身旁，用手鼎力大举按了按她的肩膀。阿麦却抬脸冲着他笑：“我这个梦是不是比你做得久多了？”

“今天咱们不在这里说这个，过节就得喝酒！”唐绍义高声说道。

“好，喝酒”阿麦爽快说道。

两人对月痛饮，草原上的酒烈，两人又都喝得快，饶是唐绍义善饮也已是带了醉意，阿麦更别说，她早已经没有了通常里的审慎小心，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一边举着酒囊，一边高声地念道：“碰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差池，”唐绍义坐在地上喊道，“你喝多了，数错了。”

阿麦醉眼惺忪地看他，然后又认真地数了数地上的影子，哈哈大笑：“嗯，是差池，应该是碰杯邀明月，对影成四人。”

阿麦与唐绍义两人喝得极多，到最后都醉倒在地上，两人抵背而坐击剑放歌，阿麦嗓音暗哑，通常唱到高处便会突然没了消息，唐绍义便笑她道：“瞧你这哑巴嗓子，通常里听着还行，一到真章上就不行了吧！”

阿麦的脸早已经喝得通红，争道：“我以前也不是没有清脆好听过。”

唐绍义那里肯信，阿麦见他不信梗直了脖子欲再反驳，谁知却又突然打住了，只是默然沉静地喝起酒来。

阿麦回到自己房中时已是半夜时分，张士强仍点着油灯坐在房中等她，见她回来忙迎了上来。

“先不忙此外，去帮我倒杯茶来。”阿麦在椅子上坐下，捏着太阳说道。

张士强连忙倒了杯茶端过来，问道：“大人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和唐将军去喝酒了，”阿麦接过茶杯一口吻喝干，放茶杯时却看到桌上多了本《靖国公北征实录》，不由地一愣，问张士强道：“那里来的？”

“是元帅送过来的。”张士强答道。

“元帅？他来过这里？”阿麦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