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再猜(1/2)
要赢得好的声誉需要20年,而毁掉它,只需5分钟。
周长恨虽然明确这个原理,尤其是她作为一个女人坐在这个特殊位置上,很容易就因一些背后的闲言碎语而首当其冲,因此她十分注重自身的言谈举止,尽可能的做到不矫情,不做作,不庸俗,不冒失。在寻常事情中,坚持公私明确,不外分热情,不外分冷淡。由于共事的大多数是男同志,她体现出来的,多数是朴直而强势的一面,除了公务,基本不与其他男同志有私底下的往来,省得落人口实,三人成虎。
可今晚,没想到却开门揖盗了。
她不仅与一个大了一轮有余的年轻人独处一室,之前还在江里有着面扑面鼻贴鼻的肌肤之亲,虽然那只是千般无奈之举,但照旧令她铭心镂骨,除了谢晓峰,她从来没试过被一个男子这样拥抱过,那种感受,直想反胃。纵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但至少不像居心而为,且也没有乘她晕迷时对她轻薄无礼,可为什么自己会对他有这么大私见,总以为他虚与委蛇?
她自己都以为不行思议。
“真生气了?”萧云见她一直不说话,柔声问道。
周长恨冷哼一声。
“照旧以为私底下的你美一些,谈公务的时候,太正儿八经了。”萧云嗫嚅道。
周长恨瞪了他一眼,没接茬,撇过头去,像珍珠扇贝一样,用被子将身体完全包裹住。
“坐过来烤烤火呗,我又不会吃了你。”萧云的双眸又大、又黑、又深、又亮,似乎还带着笑意。
周长恨紧抿着嘴唇,一副铁石心肠。
萧云摸了摸鼻子,转转身继续烤火,耸肩道:“你爱这样捂着就捂着吧,横竖难受的又不是我。”
周长恨似乎有点心动了,眼角斜睨了一下那堆明艳亮火,嘴上冷冷问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走?”
“再等等吧,天一亮,我们就脱离。”萧云嘴角弧度醉人,搪塞这种孤苦女人,他显得游刃有余。
“怎么走?“周长恨想了想,又问道。
“你适才昏厥的时候,我除了借一番被子,还借了个电话打,到时有人来接。”萧云淡淡道。
周长恨一木,下意识望了他一眼,这个年轻人虽看似好逸恶劳,实在倒也很细心周到的。
“你要是累了,就再寐一会儿,到点了我叫你。”萧云的衣裳差不多干透了,现在正烤干鞋子。
周长恨置若罔闻,秋水长眸睁得比谁都大。
实在,她已经很困了,翻山越岭的履历,险些泯灭了她全部精神,只要有一个枕头,她都能瞬间去和周条约会,突然纪念起身里那张软榻大床,想连忙倒下去沉沉入睡,睡他个天昏地暗地老天荒。但现在,她知道自己不能睡,就似乎抗洪救灾那些紧张的夜晚,再苦再累,也得强打精神死撑着。也许是他太无法捉摸,也许是他太漠不关心,横竖她对这个年轻人有着一种潜意识里的不信任。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这句话在他眼前不建设。
“在发什么呆?”默然沉静了快要十分钟,萧云转头望见她正神游四海,就随口问了一句。
“你适才说有人对我倒霉,是不是真的?”周长恨直视着他。
“信,就真,不信,则假。”萧云清静道。
“谁要对我倒霉?”周长恨没有剖析他不加掩饰的挖苦。
“黑龙团。”萧云澹然道。
“为什么?”周长恨大惊失色,她寻常没少听说这个组织,知道它已成为了国家生长的一大毒瘤。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萧云嘴角微翘。
“那你怎么知道黑龙团要对我倒霉?”周长恨心有余悸,从没想过这个地下组织会如此斗胆妄为。
“黑龙团有个头目跟我打了个赌,要我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救出你们母女俩。”萧云恣意宣露。
“我们母女俩?!你是说他们也要对小狐下手?!”周长恨惊问道,腾地站了起来,骇然变色。,
“嗯。”萧云轻轻颔首。
“那你为什么不先去救小狐?!”周长恨厉声质问道,威风凛凛居高临下,望向萧云的眼神足以杀人。
“对方给了两句诗,必须一步一步走,一关一关过,逾越不了。”萧云不急不缓道。
“什么诗?”周长恨心急如焚道。
“一句是‘孤篷寒上月,微浪隐移星’,这是第一关;一句是‘青梅煮酒论英雄,二十四桥品《中庸》’,这是第二关。”萧云扬着一双如刀浓眉,只管谢小狐现在生死未卜,但他似乎浑不在乎,那双大而发亮的眼睛没有一丝担忧,似乎手里的那双鞋子还要重要些,放在火上烤得很仔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
“第二关那句诗你想透了吗?!”周长恨见他这副恰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容貌,有点气急松弛。
“想透了。”萧云放下鞋子,伸了个大懒腰。
“那还不快去救小狐?!”周长恨尖声道,都快有些潸然欲泣了。
“天还没亮,不急,先睡会觉,养足了精神才有气力救人。”萧云打了一个呵欠,竟然真的就地躺了下去,没几秒就进入了梦乡。这破庙里的地板又脏、又冷、又湿,别说睡了,就算坐也得挑三拣四找块清洁的地方,但就算睡在世上最柔软最温暖床上的人,预计也不会有萧云现在睡得这么香、这么甜、这么深。在醒着的时候,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散漫,那样的慵懒,甚至有些放浪形骸,可在睡着的时候,他却像是个孩子,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在那两道深锁的浓眉中,也不知隐藏了几多无法向人诉说的愁苦、冤屈、伤心、忧郁。
这真是一个怪人。
忘八。
在周长恨眼里,他就是这个词,而且在心里重复咒骂着。她冷漠瞪了一眼安然睡在地上的他,满身气得直哆嗦,死死咬住嘴唇,没能反抗住眼泪的侵袭,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这是她长大之后,第一次在一个男子眼前哭泣,性格倔强的她,甚至在谢晓峰眼前,也从未试过落泪。求人不如求己,虽然手机沉于江底,联系不上外界,但有些路总要自己去闯的,没人帮得了。一分钟之后,她做了一个重要决议,拭干泪痕,深深呼吸了一口,眼神骤然间变得坚定而执着,已然恢复了作为一市之长在抢险救灾指挥部时的临危不惧,转身走出破庙,逐步融进了仍然看不出半点灼烁来的黑夜中。
那样的义无反顾。
出村的路很难走,没有路灯,没有指示牌,路面照旧坑坑洼洼的泥路,深一脚浅一脚,杂草丛生。
周长恨探索了良久,彷徨了良久,依然原地踏步,想找小我私家问问,可家家户户都关着门,没法子。
天无绝人之路。
正当她焦头烂额之际,前方突然亮起的一束车光让她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掉臂一切奔跑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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