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瓶水，一副棋（1/2）

碧空如洗。

蔡徽羽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头了，赖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揉揉惺忪睡眼，发现许姐姐早已不在身边，便穿起卡通拖鞋，模模糊糊走出去，萧小七理所虽然地不见踪影，只剩下许子衿在厨房里，扎起一头柔顺秀发，系着围裙，拿着拖把，正在搞卫生，地板被擦洗得一尘不染，铮铮发亮。天天都这样殚精竭虑地操劳，并不是她有洁癖，而是她把这间只有80平米大的屋子完完全全看成了一个温馨的家，肯这样清静持家随遇而安的女人，美得不行方物。

“终于起来了，大懒猪。”许子衿见到一头缭乱头发的天才儿童站在门口直勾勾盯着她，微微一笑。

“他呢？”蔡徽羽开门见山，虽然在这个天使姐姐眼前，不会冷若冰霜，但温度也高不到哪去。

“上班去了。”许子衿柔声道，用雪空手背擦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继续着搞卫生的浩荡工程。

“你真傻。”蔡徽羽轻声骂了一句，眨了眨没有一点童真可言的眸子，悄然爬上了一层如同秋天鹅黄色般的悲悼。上帝赋予了她过于超前的智慧，虽然只有七岁的年岁，七情六欲还未明确透彻，但她能清晰地体会到许姐姐那种怅然若失，那种强颜欢笑，这个天使姐姐不是烟花，却比烟花寥寂三分，世界上最遥远距离的悲剧性，在她的身上展露无遗，不得不令人扼腕叹息。

“傻与不傻，要看你会不会装傻。”许子衿淡淡道，她喜欢和这个小孩谈天，不用虚情冒充。

蔡徽羽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去刷牙洗脸，再回房易服服，坐在梳妆镜前，慢条斯理地梳了两条大辫子。在妈妈黄莲走了之后，她并没有自暴自弃，做一个蛮不讲理坐吃山空的小公主，反而变得生性懂事，许多事情不会一味依赖爸爸或者求助外公，能够独立完成的，坚决独自经心勉力做好，尤其是生活琐事，譬如梳妆妆扮，譬如缝缝补补，临危不惧地成为小鬼当家。

吃完许姐姐做的简朴而鲜味的早餐之后，她也开始伸出援手，认真扫地抹台的简朴任务。

一大一小密切配合，忙碌了近泰半个小时，终于完美收官。

许子衿满身大汗，便去洗了一个热水澡，出来时，正侧着头，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秀发，却愕然见到蔡徽羽悄悄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客厅桌子下的一束红玫瑰发呆，她动了动嘴唇，想启齿解释一下，却忍住了，回房吹干头发易服服，时间不早了，还得赶去南京夫子庙上香，须争分夺秒。

从家里出来，烈日当空。

许子衿戴着一顶白色鸭舌帽，一手牵着蔡徽羽，一手捧着那束娇艳红玫瑰。

小区门口的左侧停着一辆价值千金的奥迪a8，普通牌照，只不外玻璃都更换过，全是美国入口的防弹玻璃，让人误以为是哪个国家元首的座驾。这车已经在同一个位置呆了一连一个星期，以至进收支出的小区住民都司空见惯，没有一开始那样吴下阿蒙。车的旁边，笔直如枪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帅气男子，虽然属于保镖随从一类的角色，但那种头角峥嵘的气质，并非小富之家能约请得起的。

“许小姐。”其中一个西装男子见到许子衿从小区走出来，马上曲意投合，恭顺重敬喊了声。

许子衿视而不见，将那束红玫瑰扔到一旁的垃圾箱里，就走过马路，准备到另一条大街上搭公车。

奥迪a8连忙启动，亦步亦趋。

适才启齿说话的谁人西装男子坐在副驾驶座，摇下车窗，带着乞求语气：“许小姐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许子衿走在人行道上，目视前方，原本清丽无伦的脸庞，竟染上了蔡徽羽那样的寒意。

“你别客套，全心全意为你服务，是我们两小我私家应尽的义务，你上来吧。”谁人男子死皮赖脸道。,

许子衿爽性以默然沉静回应，神情似滂沱大雨。

“你们是去逛街购物，照旧去郊区游玩？这个钟点，恰好是用饭的点，要不我送你们去新港区吃海鲜吧，我知道有一家的鲅鱼做得很是不错。”谁人男子如蚁附膻道，几年前他刚从技校结业时，曾从事过保险行业，又担任过销售代表，恬不知耻的功夫早已是炉火纯青，不管对方怎样横眉冷目，他都不会轻易退缩，就像现在，虽然已经被这个倾国倾城的女人拒之门外无数次，但他相信，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人究竟是情感动物，终究会意慈手软的。

可他没想过，对于苍蝇，不管怎样坚韧不拔，都只会落得神憎鬼厌的下场。

蔡徽羽没有许姐姐那样厚德载物的襟怀，可以忍气吞声，她眸子狡黠一转，突然停下脚步，挣脱许子衿的手，在她一片茫然的眼光注视下，跑到前面那家鼎鼎台甫的阿娥便利店，拿了两瓶红牛，尚有两瓶昂贵的昆仑水，乐得坐在柜台里人见人怕的老板阿娥见牙不见眼。蔡徽羽甩着两条大辫子，蹦蹦跳跳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出来，精致脸庞竟然挂着一抹人畜无害的清洁微笑，如果让萧云见到了，一定会以为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她将其中的两瓶昆仑水留下，然后做了个意想不到的举动，将那两瓶红牛给了那两个尾大不掉的西装男，令到他们俩恐惧不迭，心花怒放。

礼轻情意重，不错，这是一个很好的起源。

蔡徽羽分发完之后，拉着如堕云雾的许子衿继续往前走，还不忘转头跟那两个跟屁虫微笑挥手。

“吃里扒外的叛徒。”许子衿嗔怪道，敲了一下蔡徽羽的小脑壳，竟然敢犒赏那俩人，真是可气。

“六月飞雪啊。”蔡徽羽撅起小嘴，摸着有些生疼的脑壳，怨声载道，这个时候才像个小孩子容貌。

“还敢喊冤？这是你自作自受，谁叫你买饮料给那俩人？”许子衿咬牙切齿道，恨恨瞪了她一眼，原来自己不想跟这两个男子发生任何瓜葛，因为任何一个错误的举动体现，都市导致藕断丝连，现在倒好，对他们这样箪食壶浆，算是彻底骑虎难下了，只怕会泛起越描越黑的局势，那就惹火烧身了。

“谁说我买了？我只是拿了而已，又没付钱。”蔡徽羽小声嘟囔了一句，神情显得无尽委屈。

许子衿愣了一下，旋即明确过来，嘴角徐徐翘起一个祸国殃民的微笑，弯下腰亲了那小妮子一口。

借刀杀人？嗯，不错。

身后，阿娥的那把粗嗓门穿透九霄云外：“妈的，你们两个臭不要脸的男子，还想不给钱？没门！”

半个小时后，一辆远程客车载满人，从总站徐徐驶离，出了城区，上高速，直奔南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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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木观小学。

暑假来临，偌大的校园失去了往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追逐打闹，显得冷冷清清，荒无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