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冰轮椅，夜来风，秋千荡，谈杀神（1/2）

紫荆花道，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内。

灯光昏暗，使得整间屋子看起来有些阴森，一张冷沁沁的轮椅千年稳定地搁在窗边，青色的窗帘脱离两头，陈旧得有些泛黄，燕中天闭目安坐在轮椅上，摒弃了一切杂念，心神清静，心情清静，呼吸匀称，似乎熟睡了一般。

夜色凄美，月光透过窗棂，轻柔地落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上，像披上了一件银色的圣衣。

他刚刚喝完保姆煮的桂花莲子粥，虽然很稠，水分却足，容易下咽，令他胃口大开，史无前例地整了两大碗，且都是一干二净，逗得保姆笑逐颜开。他吃工具不挑，也不考究，不会一味刻板地追求清淡至上，山珍海味也可以，咸鱼白菜也拼集，要害是心情，心情好了，菜沫子也能吃出肉香来。

“金子，他收下瘦猴他们了吧？”燕老轻声问道，语气透着几许疲倦。

“收下了，很顺利，没出什么娄子。”悄悄站在他身后的金爷声音很轻，他也喝了碗粥。

“希望孩子不会发现吧。”燕老依旧双目轻阖。

“将军，我以为这样做，有些不妥。”金爷左思右想，最终照旧说出心中的不安。

“你讲，我听。”燕老微微睁眼，枯枝般的手指悠悠转了一圈青瓷茶杯。

“叶落知秋，您这样将自身的一些势力一点一滴地转给云少，他虽然一时很难发现，但纸终究包不住火，以他的能力，早晚会发现一些眉目的。到那时，他不光不会谢谢将军您，反而会认为您这是在控制他，我怕……”金爷欲言又止，生怕打扰到老人现在的清闲。

燕老微微一笑，轻声道：“你怕他会怪罪于我？”

“嗯。”金爷老实颔首。

燕老搓了搓有些发干的手指，淡淡道：“你能想到此，很不错了。但你只知此一，不知其二。知道一些弱小得无力反抗的小动物靠什么来掩护自己吗？掩护色。将自身与自然界糅合在一起，就不会被轻易发现。现在我也不清楚有几多方势力围绕在孩子的周围角逐，同样，对方也不知有几多方势力的存在，这样才更好，把这潭水搅浑了，才好摸鱼。疑神疑鬼，即便孩子发现了有一些很强大的气力在资助他，他也不会轻易发现是谁在操控的。”

他顿了一下，突然露出个满腹经纶的笑容，轻声道：“更况且，我的目的不仅仅在于此。”

金爷心中一片凛然，抹了抹额上的汗，这个老人应该是月亮底下最有智慧的人了吧。

他就像月光一样，从古柔到今，也像月亮里环形山的阴影那样，由骨阴到心。他如同月亮一般，具有夜视的本事，在能见度较量低的情况下，把世界和人生看个底儿朝天，也会用清癯枯手，把世事和人心揉得像块面。

燕老小抿了口碧螺春，润润嗓子，问道：“关于端木子路的女人，你查到点什么了吗？”

“没有，不外有几点很值得怀疑。”

“哪几点？”

夜凉爽凉，呼呼吹进屋子，让人不禁打起了冷颤。

金爷为老人盖上一张绒毛毯子，轻声道：“第一点，端木子路捅了那小我私家之后，带着他的女人跑了三年，有数次差点被警员发现，然而到最后都是转败为功，从警员眼皮底下逃脱。第二点，当两人逃到宁州后，宋木木就一病不起，竣事逃亡生涯。第三点，就在这时候，从端木子路的老家四川那里传来消息，那小我私家没死，而且翻供了，端木子路的追捕令也随之被取消。而由于宋木木的病，不能远行，端木子路就只能在宁州落地生根。”

“一环接一环，千丝万缕的联系，简直可疑。”燕老皱了皱两道苍白眉毛，清寒双目微微眯起，不知在思索什么，深邃得看不透，将大腿上的那张绒毛毯子往上拉了拉，突然问道，“被端木子路捅的那小我私家有什么配景？”

“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他父亲原来是眉山修文镇的副镇长，现任眉山副市长。”

燕老对着弯月沉思，久久才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轻声道：“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操控了，除了谁人女人，恐怕还没有谁有这能耐，可以闹出这么大消息来。不外这女人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就为了把端木子路送给孩子？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金爷心情严峻，问道：“将军，这个女人，就是一直想置云少于死地的那小我私家？”

燕老轻轻所在了下头，望向窗外茫茫夜色，似乎在想抓住这个女人的思路，却乱丝无头。

“要不要把端木子路给去掉？”金爷划了下颈部，眼神闪过一丝狠意，决议先除之尔后快。

“不用了，他是个极有才气的人，有他帮着孩子，将会事半功倍。”燕老摆摆手。

“可不清除他就是谁人女人派到云少身边的人啊。”金爷三思尔后行，有点担忧道。

燕老没有回覆，侧过身来，指了指茶桌上的一个黄色文件夹，文件夹很厚，夹满了许多资料。金爷端起来翻了翻，大吃一惊，竟然是关于端木子路所有的人脉资料，包罗他的怙恃、亲戚、朋侪、同学、老师、同事等等，详尽异常。

“这是许老头前些日子叫人给我送来的，我翻了好几天，端木子路没有问题。”燕老轻轻转着手中的茶杯，眼神变得污浊了，徐徐道，“我只是想不通，谁人女人把这份大礼送给孩子，是向我体现和洽呢，照旧向我体现挑衅？”

金爷放下资料，沉声道：“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算了，如果这女人这么好杀，那事情就简朴多了。”燕老一声叹息，右手轻轻摩挲着轮椅扶手，“我和她斗了这么多年，相互都知根知底了。她杀过我的人，我也杀过她的人。她恨孩子恨了这么多年，这次竟然脱手相助，那感受就像一条时刻在盯着你的毒蛇突然为你开道领路，毛骨悚然啊。现在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只能骑驴看剧本，走着瞧。”

“她为什么非要杀云少不行？”金爷隐隐有些怒意。

“怕孩子夺走了她的一切吧。”

“那如果她执意要杀云少，我们该怎么办？”

“山非山兮水非水，生非生兮死非死。人生千里与万里，黯然**别而已。”燕老轻声吟道，枯老的手掌顺了顺腿上的毛毯子，几道褶子随之消失，柔顺平滑，“她若是一意孤行，我便作陪到底。这世界上，我能看得上眼的，只有五小我私家，其他的，不外寻常而已，不足为虑。”

“哪五个？”

燕老端起茶杯，小口慢饮、回转缓咽、舌底鸣泉，确实是品茶能手，那双死灰双目终于有所转机，徐徐道：“三个神级人物，王府团体的家主皇甫寺，黑龙团的鬼谷子，青帮的尉迟无命，尚有一个就是最近十年才冒出来的残虹一式。”

“残虹一式？很强吗？”

燕老点了颔首，清寒双目微微眯起，轻声道：“这小我私家很神秘，连杀了黑龙团的几个七品能手，所用的招式威风凛凛恢宏，如残虹般绚烂，而且都是一招致命，所以世人送给他一个很好听的称谓，‘残虹一式’。陶黑石下了黑龙团建团以来第一个最高追杀令——黑龙令，黑龙团这架庞大的机械迅速运转起来，却始终找不到这人。”

金爷心中一凛，他深知黑龙团的恐怖，国家一直无法消灭这个地下世界王国，就是因为黑龙团的势力过于庞大，黑白两道都有黑龙团的人，各个行业都渗透着黑龙团的无间道，甚至国家政府部门里的不少向导都是黑龙团的棋子。这架机械要是运转起来，别说找小我私家了，就是找一只小小的蚂蚁也能轻易找到。

这个残虹一式果真是了不起的人物，金爷心里悄悄赞叹道。

“将军，你不是说有五小我私家吗？尚有一个呢？”金爷好奇问道。

燕老微微叹息一声：“我也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我知道他已经杀了无数顶级能手了，连西藏的九品能手、被世人誉为最靠近神级人物的宗禅喇嘛也被他杀了。”

“宗禅喇嘛？是主张民族破碎的谁人宗禅喇嘛？”金爷惊讶问道。

燕老轻轻点了颔首。

这宗禅喇嘛一直是境外破碎分子隐藏在海内的一枚棋子，他的身份直到他死后才曝光，未曾想原来他是被一个不知何方神圣的能手杀死的。

“这人有名字吗？”金爷好奇问道。

“他曾在青海的沙漠中杀死了七品能手‘大漠孤狼’公冶麟后，留下了两个字：无影。”

“无影？”

燕老枯枝般的手指轻轻敲着酷寒扶手，轻声道：“这人武功如此卓绝，绝对是神级人物了，却不显山不露珠，除了那小我私家，我想不到其他的了。”

“谁？”

“半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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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仙？”一个声音疑惑地响起。

“嗯。”另外一个声音很冷淡。

“你见过他？”第一个声音轻声道。

“没有。”第二个声音迅速回覆。

“很厉害？”第一个声音继续问道。

“不知道。”第二个声音想了想，回覆了一句。

“那你跟我提他干什么？”第一个声音笑作声来。

“正因为我看不出他的实力，所以才叫你见到他时，退避三舍。”第二个声音照旧很平庸。

“可华国杀神榜没有他的位置，只有三小我私家，皇甫寺，鬼谷子，尉迟无命。我只想知道，这三个被尊称为华国的三大杀神，到底有多厉害？”萧云坐在邮电小区的秋千上，手里抛玩着一颗小石子，眼神清洁空灵，悠闲地轻轻荡起，地上的黑影也淘气地往返挪动。

晚风习习，吹来花香阵阵。

不知名的昆虫疏散各处，树底下，石桌上，小道旁，花瓣边，在这个优美的夏夜快乐地鸣唱而起。几只萤火虫一闪一闪地在草丛里游戏，萤色的亮光忽明忽暗，如同高深的佛法，等你参透了这个疑惑，你又陷入了下一个疑惑。

秋千前面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背着月光坐着一小我私家，满身笼罩在黑漆黑，月光也透不出半点灼烁来，似乎只是人世间的一道影子。

那道影子望了眼轻松自若的年轻人，轻声道：“武道修为进入神级系列的人，你说呢？”

“世上最强？”

“嗯，练武之人奉若神明，顶礼膜拜。”

“他们武功再高，也比不外一颗小小的出膛子弹吧？”萧云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