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那一抹雨中温情(2/2)
女孩让年轻人进到雨伞下面,温柔地看着眼前的他。他的脸上虽然满是雨水,却没有半点愁容或是埋怨之情,依然挂着那抹清净如竹的微笑,女孩指甲牢牢地掐入手心,强抑住不停上涌的泪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轻声道:“小七哥,你终于来了。”
年轻人嘴角微翘,轻声道:“等良久了吧?”
女孩轻轻摇头,轻声道:“你帮我拿着伞。”
她把伞递给年轻人,从书包里抽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掀起年轻人的雨帽。
看着这个满脸雨水、却依然面带微笑的年轻人,女孩的心田如刀割般疼痛。
这种疼,不是那种一刀切断的剧痛,而是刀锋轻轻一划,一滴一滴流血的疼。
疼入骨髓。
雨,仍然滂沱。
年轻人将伞只管往女孩那里举去,自己的后背又一次露在雨中,女孩注意到了他这个细微行动,将伞往年轻人那里推了推,又靠近了点年轻人,白皙如玉的手拿着纸巾,兰花指微翘,温柔地为他擦拭着脸上的雨水。
年轻人轻敲了下女孩的脑壳,轻声道:“傻丫头。”
女孩停下手中的行动,横了他一眼,不满道:“干嘛骂我?”
年轻人轻声道:“你应该等我到了才出来,不用在雨中等那么久。”
女孩差点哭了出来,紧咬着嘴唇良久,才轻声道:“我要看着你向我走来。”
年轻人怔了下,轻声道:“我有什么悦目的。”
女孩狡黠笑道:“你欠悦目,只是这雨很大,我想看着你被雨淋的样子。”
年轻人笑了笑道:“这雨确实很大,颇有‘风雨好工具,一隔顿万里’的威风凛凛。”
女孩没有笑,继续手中的擦拭行动,轻声道:“鲍照的这句诗,隐含了几多伤思。”
年轻人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丫头,你在惆怅。”
女孩抬起眸子,轻声道:“我不能惆怅吗?”
年轻人轻轻一笑,轻声道:“虽然能,只是你有什么好惆怅的?”
女孩注视着他漆黑眸子,轻声道:“因为你。”
年轻人又怔了下,下意识道:“为了我?”
女孩不再看着他,专注于擦拭行动,轻声道:“这么大雨,你不应来给我送汤的。”
年轻人笑了,笑得很迷人,轻声道:“你温习辛苦,得吃好点。”
女孩恰好擦完他脸上的雨水,轻声道:“我没你辛苦。”
年轻人扬了扬保温瓶,坏笑道:“那是不是以为这汤特温暖,有种舍不得喝的感受?”
女孩瞪了他一眼,吐了吐香舌,道不尽的可爱怡人。
年轻人轻笑,然后从雨衣内里掏出了一点钱,连同保温瓶一起递给女孩,轻声道:“丫头,这是八百块零花钱,临考了要多加点营养,买点水果和保健品吧。尚有,最后几天就不要住宿舍了,在四周小旅馆租间房,清静些,有利于保持好的考试状态。”
年轻人不厌其烦地一一交接着,女孩浅笑不语,轻轻点着头。
伞外,雨依然肆虐着;伞内,却晴空一片。
“丫头,回去吧,我也要回去茶餐厅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小七哥,你抱抱我吧。”
“不行。这雨衣很湿,会弄湿你的衣……”
年轻人言语未尽,一道秀美的身影就投入到了他怀抱。
两人隔着一层薄薄的雨衣,牢牢地抱在一起。
女孩双手牢牢锁住年轻人,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
年轻人苦笑摇头,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略带责怪语气道:“傻丫头。”
良久,女孩才松手,露出一个纯如百合的笑容,轻声道:“小七哥,路上小心。”
年轻人微笑颔首,转身,逐步消失在无边的雨帘里。
女孩却没有脱离,依然孤苦地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年轻人离去的偏向。
良久良久,她喃喃道:“我的傻小七,为什么要辛苦自己,对我这么好?”
她眸子里强抑已久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决堤的大坝,泫然泪下,泪如涌泉。
那一道孤清的身影在雨中徐徐蹲下,望着看不清的雨,放声痛哭。
痛入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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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州的雨来得迅疾,去得爽性,绝不拖泥带水。
下午伊始,这个都市就已经阳光普照了。
萧云在茶餐厅的事情完之后,便到宁州最富贵的中心商业区闲逛。
最近这段时间,他生活的很轻松。
没有了修建暂时工这份活,他的时间丰裕了不少。
虽然照旧有诸事缠身,可是他以为比刚来宁州的时候自由快活。
因为他发现再没人在暗处左右监视着他了。
刚到宁州时,他总感受到在某个角落,有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他。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被动感,让他很不舒服。
他以为要消除这种不舒服,有须要做点什么了。
于是,在这个世界上少了一小我私家。
然后又来一双眼睛,不久,世界上又少一小我私家。
再来一双眼睛,世界上再少一小我私家。
幸好现在再没有眼睛的泛起,又或者是,他没有发现。
萧云慵懒地走在大街上,脸上始终挂着淡淡微笑,手里抛玩着一颗小石子,走马观花似地饱览着这个都市,饱览着这个都市的人们。他喜欢这条大街,这条大街很富贵,种种名牌商店琳琅满目,装点着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有人说过,相识一个生疏人,就要走近另外一个世界,去读一个新的故事。
萧云在街上独行,但并不孤苦,因为他在细细地阅读迎面而来的每一个故事。
在这里走的都是些平头黎民,没有耀武扬威的官宦子弟,没有目中无人的花花令郎。
形形色色的人群背后,写满了快乐的音符,爬满了生活的标点,很真实,也很充实。
于是,他想起了母亲给他讲过的一句话:孩子,细细品味,生活是有滋有味的。
简直如此。
雨后的宁州,空气清新,一道彩虹横跨上空,人们发现了这个惊喜,纷纷停止脚步,仰头鉴赏,脸上的笑容单纯而感人,一如这个历经千年的古老都市,无论岌岌可危,抑或阳辉煌煌光耀,依然保持着她的端庄漂亮。
大自然真的很奇妙,此时的阳光一点儿也不炙热,柔和得像母亲抚摸着婴儿时的手,一会儿就把满街的梧桐树叶映黄了,那叶子上柔柔的暖暖的光,反射到路人的脸上,多了一丝微笑,心一下子拉近了。
见此情形,萧云笑得更醉人了,清净如竹。
倏然,一道黑光划过如洗碧空。
那圆睁之眼,琥珀之光,日月辉煌,眈眈而视。
那锐利的喙,铁弯钢钩,尖锋如刺,欲张却闭。
那伸展如蓬的翼,宽阔健美,把阴影投过大地。
俯冲,仰升,势不行挡,撕碎风声,云惶遽而逃窜,齐整道恐慌。
又是那只不知名的雄雕,一现则隐。
萧云抬头看着那只雄雕的消失,望望天,嘴角轻轻扬起一道迷人弧线。
这种生活,何等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