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1/2）

宁州，仲夏黄昏。

宁州的夏天总是很湿热，城中心的小西湖是宁州市民纳凉休闲的好去处，轻柔的湖风将纳闷的空气吹散，湖边婀娜的垂柳、翠竹似乎也感受到了湖风的热情，在风中翩翩起舞，美不胜收。

竹深柳密虫鸣处，时有微凉只是风。

小西湖并不大，没有杭州西湖的风情万种，倒像个初长成的妙龄少女。

湖水清澈，将黑夜前的天空尽收湖面。

天空永远是清静的湖水，湖水是永难清静的天空。

宁州市民喜欢在黄昏时聚到湖边，或纳凉，或侃天，或散步，或牵着小狗享受黄昏的夕阳。清闲舒适的生活让宁州市民不喜欢像其他多数会一样笃志苦干，而是像美国大兵那样，接触是副业，嬉戏是主业，他们总是将享受生活摆在首位。每当他人质疑他们的生活过于颓靡，缺乏起劲向上的精神时，他们都市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乎”往返覆对方。

所以，宁州的娱乐场所许多。

咖啡馆、茶室、酒吧等休闲会馆星罗棋布。

一入夜，霓虹初上，人们就开始往各个场所奔去。

声色犬马是这个都市的手刺。

在湖边的一棵柳树下，站着一位年轻人，笔直的躯干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的修长。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明确却又不失柔美，一张帅气的脸庞却没有任何心情，似乎千年雪湖。眼神清澈空灵，不沾人间俗气。

一股令人窒息的冷气在他身上随意地散发，似乎可以将眼前稍显纳闷的空气都凝成冰霜，萧瑟、落寞。他悄悄地背手站着，看着湖水金光粼粼，宽大的纱制白衬衫，手腕处松松挽起，精练略带华美，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性感，衣服被清风抚起了几道皱纹。

安得万里风，飘飖吹我裳。

年轻人看着湖水徐徐变暗，绿色徐徐地向墨绿色过渡。

黑夜将要来了。

他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母亲的那句话——“如果你不给自己烦恼，别人也永远不行能给你烦恼。因为你自己的心田，你放不下”，年轻人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眉头微微一皱，随后便稍纵即逝。

“妈妈，你叫我如何放下呢？”

年轻人微微叹息，对着远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两根修长手指轻轻地揉开眉头。

夕阳陨落，月牙新升。

薄冥的夜色糊了人们的眼睛，也糊了人们的心。

蓦然，一只不知名的雄雕在湖边的竹林深处凌空飞起，钢铁的胸膛托举着坚硬的翅膀，留下了一座如青铜般不朽的身影，勇猛而坚强，凝重而深刻，圆满而质朴，在青虚虚墨幽幽的高空划过一道潇洒的弧线。

高飞，远去，无踪。

年轻人目视着那只雄雕的消失，收回渺茫远瞩的视线，然后逐步转身脱离，随意把手里的一颗小石子往旁边的柳树干扔去，“嗖”，“咚”，小石子轻易穿过树干，落入湖底，再无踪影。

树干的小洞里正躺着半条虫子的身体，还在弥留地蠕动着。

年轻人来到宁州三个月了。

这个国家正走在再起的蹊径上，向前迈的步子是前所未有的大，每小我私家的法式都很快，生命也随着法式流逝着，没有停留半刻，甚至没有时间看一眼路旁的风物。宁州却截然相反，清静祥和，这里缓慢的生活节奏很对这年轻人的胃口。

在这座生疏的都市，他没有几个朋侪。

他喜欢《易经》内里的一句话：君子以独立不惧，遁世无闷。

他徐徐走出中心公园，沿着南湖路走去，轻哼起一首不知名的小调，苍凉如水。没有豪华名车在期待，年轻人的妆扮也很普通，走在路人中间，显得很不起眼，“没入万人巷，无法寻我踪”。他身上尚有2块钱硬币，是晚上回家坐公交用的。

年轻人的步子不大，每一步都似乎泰山压顶般，沉稳凝重，偏却又闲庭信步。

他喜欢看着路上的行人在与时间的竞走。

因为那是一个生命在行进着，世上再也没有比这种风物更优美的了。

生命，原来就是一幅色彩极绚烂的画卷。

赤橙黄绿青蓝紫，任君接纳。

他习惯性地用修长手指揉了揉眉头，嘴上露出了旁人不易察觉的微笑。

路，与人生一样，终有止境。

年轻人走进了南湖路止境的一间酒吧。

南湖路是宁州酒吧的聚居地，高、中、低档的酒吧像土地革命时的宽大农民，纷纷抢占最好的位置。有人喜欢高等的阳春白雪，也有人喜欢低档的下里巴人，横竖是咸鱼白菜，各有所爱。

这里，是宁州人晚上休闲享受最好的去处。

翠箔垂云香喷雾。

幼年疏狂，载酒寻芳路。

几多惜花春意绪，劝人金盏歌金缕。

年轻人就在止境的这间高等酒吧上班，酒吧的名字很好听，叫“十里清扬”。

内里的装潢很自然，种种植物散落其中，桌子与桌子之间都是用植物离隔的。一条水渠横贯工具，水渠用透明玻璃封住，装上白色的地灯，宛若一条银河镶在酒吧的地上。渠水清澈见底，渠底铺上鹅卵石，隔不远还飘着碧绿水草，游鱼时不时地在水里现身，让人趣味盎然。

酒吧的自然格调除了吸引许多憧憬田园的客人以外，照旧年轻人选择在这里上班的原因。这个以自然风物闻名遐迩的酒吧生意很红火，让旁边的几个酒吧险些可以自卑到去跳并不大的小西湖了。

十里清扬的乐成，并不是说明这间酒吧老板的品味有多高调，而是他肯接受员工的意见。要不是三个月前他听了这个年轻人的意见，将原来的“我行我素”酒吧改为现在的“十里清扬”酒吧，说不定在商界这个物竞天择的世界里早就仙逝了。

“萧云，你回来了。”一个穿着酒吧事情服、长相秀美的女孩兴奋地向年轻人招手。

“嗯，今天你这么早？”年轻人很喜欢和这个女孩谈天。

他微笑着，在这个女孩眼前，自己总会被一种快乐的气氛所笼罩。他此时的眼神藏锋卧锐，不冷漠不枯涩，清洁空灵，如二胡的清澈透亮，似古筝的幽雅蕴藉，满身上下透着与世无争的味道。

女孩的名字很普通，蔺小青，各人都喜欢昵称她为小青。

她很乐观，虽然家境不是太好，但骨子里总是透着一份乐观向上，很容易熏染她身旁的人，就像罗曼罗兰的一句名言：一脚踩扁了紫罗兰，它却把香味留在你的脚上。这位宁州大学大一的新生，是这间酒吧不行多得的一道自然风物线。

时间尚早，酒吧显得有些静寂，只有几个暂时清洁工在悠闲地擦着桌子，拖着地板。

“今天下课下得早，就早点过来了。”女孩走到萧云跟前，眸子笑如新月。

萧云点颔首，左右望了眼，问道：“小亮和洁姐他们还没来？”

小青轻声道：“还没，不外应该快了。”

萧云轻声道：“今天是周末，客人预计许多，得早些准备。”

小青捋了捋额头的秀发，怅然呼了口吻，轻声道：“今晚又将是个疲劳之夜。”

萧云扬扬眉，轻声问道：“你是希望忙碌，照旧清闲？”

小青眨眨眸子，轻声道：“虽然是忙碌了，像贾宝玉那种富贵闲人，我可做不来。”

萧云轻轻一笑，柔弱得像一阵微风拂过青纱帐，并不言语。

小青很喜欢他的微笑，只管像石油资源般稀有，但每次见到时，总是那样的一尘不染，清净如竹，既不张扬邪魅，也不故作深沉，没有世家令郎的居高临下，也没有纨绔大少的玩世不恭，也许任凭哪个女孩子见了，都市爱上这抹微笑吧。

她似乎看痴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突然记起了什么，轻声道：“对了，我适才在易服间易服服的时候，你挂在墙上的玄色小包掉了，滚了一地的铅笔，不外你放心，我都帮你收拾清洁了。”

萧云微笑道：“谢谢。”

小青隐齿而笑，轻声道：“不客套。不外你削那么多铅笔干什么？”

萧云轻声道：“没什么，削着玩。”

小青努努嘴，轻声道：“真猜不透你，谁没事削铅笔玩？对了，你还没用饭吧？”

萧云轻声道：“还没。”

小青自得扬了扬香腮：“我就知道。”

萧云笑着道：“你要请我用饭？”

小青挑挑蛾眉，轻声道：“我请你，你会去吗？”

萧云轻声道：“为什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