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对峙(2/2)
见这几位地位不凡的人投来视线,任盈盈当即端起了那副期期艾艾的模样,一双敛水眸子欲泣不泣,叫人望之生怜。
任凤华则是蹙着眉头不动声色地往嘉和身旁避了避,掩下了眸底那阵突如其来的怨恨。
要说方才她还只是满心冷意,那眼下她便已经是如坐针毡。
她实在没有想到,重生以来,第一次再见秦炜安,竟然是在这样的境况。
几乎不用抬头看,她就能想象到对方那副假作关切的模样,秦炜安总能披着件伪善的外皮,满嘴嚼着礼仪仁信,心里头搅和着的却满是浑水。
就像现在一样,秦炜安的视线如附骨之疽一般落到了她的身上,只是轻飘飘的一眼,都能叫她压不住心头涌起的恶寒。
前世临死前忍受的那些非人的苦楚似乎已经镌刻进了灵魂里,任凤华一时竟有些喘不上气,面色也隐隐腾起青色。
离她最近的嘉和立马发现了异常,赶忙侧过身子扶住了她,低声关切道:“怎得了,是身子不适吗?”
听到嘉和的声音,任凤华才终于从灭顶的怨恨中抽回了神志,她微微倒抽了一口凉气,渐渐平复下了心底躁动的仇恨,随后歉然地对方浅笑致意:“无妨,也许是方才吹了阵风,偏头疼有些犯了。”
任盈盈见她退到了一旁,自知翻盘的时机到了,赶忙趁势凑到了秦翎风跟前,借着还外袍的名义将泪水尽数倾倒了出来:“殿下,都是盈盈的错,早知这样,盈盈就不该来,盈盈原以为姐姐先前不让我来是为了别的事情,如今看来,原来是因为我太莽撞了,此番不仅自己遭罪,还连累了姐姐和诸位来客不快——”她一面哭着,一面作势掩面就要往外头跑。
秦翎风作为东道主,自然赶忙上前拦下了她,两人肢体交接,瞬时停在了一个暧昧的距离。
任盈盈向来懂得示弱,见状哭得越发楚楚动人。
这世上少有男子能对美人垂泪无动于衷,更何况这位风流成性的宁王殿下。
秦翎风先是自怀里摸了块锦帕给她,随后斟酌着任盈盈在相府中受宠的地位,又柔声劝了两句:“本王知道了,此事非你之过,任二小姐也不要为之挂怀了,你今日也受惊了,不若先行休整一番,一会儿本王自会安排人手送你回去。”
见话这么说,众人怎会看不出他这是在给这任家二小姐解围,见状当即就有不怕事的往任凤华那头瞧,好似盼着她能说上两句。
只是这任家大小姐似乎又回到了原先那副不问世事的样儿,眼中甚至还带着明显的不欲久留的意味。
倒是任盈盈顺着杆子往上爬,忙不迭地又往任凤华头上淋了盆脏水:“多谢殿下体恤,只是希望您也能劝劝姐姐,方才盈盈虽然道了歉,但是姐姐好似还是不能展颜,我,我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她满嘴说着愧疚,眼底的神色却是幸灾乐祸,得了宁王解围还不够,她还想一步步从任凤华那把自己的面子讨回来。
宁王眼下彻底陷入了美人的泪水迷阵中,哪里有心思求证事情真假,任盈盈期期艾艾的话语一出,他立马在心底坐实了任凤华欺压庶妹的恶行。
下一刻,他便回转身不赞同地望了一眼任凤华,语气也跟着不客气起来:“任家大小姐不该只有这么点气度吧,盈盈毕竟是你的妹妹,即便真有什么过错,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苛责才是。”
“苛责?”任凤华却好似听到什么荒谬的笑话一般,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原来咽下委屈才配称大度,而讨要个正理就成苛责了,妹妹既然自称含冤,不若再同大伙说说,方才是如何‘失足’跌进湖里的——”
此话一处,四周悉悉索索的低语声瞬间消失,在座许多人都旁观了事情的起因经过,自然明白任凤华话里有话。
只是在宁王面前,根本无人敢上前帮腔。
一时方才为任凤华义愤填膺的那群人也息了声,低眉顺目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尽管无人相应,任凤华却还是将腰身挺得板直,身形勾勒出了一段宁折不弯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