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论情义伽蓝菩萨(1/2)
渐渐黄昏,远远忽望得路南山坡下,有灯火之色,又有犬吠之声。
二人停身听看,前方果有家庄院,影影渺渺的有炊烟升起。
行者奇道:“八戒小心,我记忆中此地当不该有人居住才是。
怕是什么魑魅魍魉幻化作祟,如今我眼不能见,却帮不上你。”
可悟能把心一横道:“师兄,你的眼疾可不能拖,更独宿不得荒郊野岭!
眼前那即便是刀山油锅,只有一丝可能,师弟便也去得!
你只在这儿静静等我,俺去会他一会!”
悟空再次擦擦眼睛,只默默点点头,便下马盘坐,再不说话。
急切间八戒也不管有路无路,漫着草儿便直向那方人家而去。
到了那家门首,但见:
紫芝翳翳,白石苍苍。
紫芝翳翳多青草,白石苍苍半绿苔。
数点小萤光灼灼,一林野树密排排。
香兰馥郁,嫩竹新栽。
清泉流曲涧,古柏倚深崖。
地僻更无游客到,门前惟有野花开。
八戒四处看了半天,竟没有发现一丝妖气痕迹,也没有什么陷阱埋伏。
更隐约的,还似有些英武神圣感觉缭绕。
悟能这才放下心儿,小跑回师兄身前,喜报稳妥平安,便再次牵马挑担,引着悟空来到屋前。
而后,即便到如此窘迫时刻,两个家伙却也没擅入乱闯。
只依照规矩敲门道:“有人在家吗?请善人开开门,开开门罢!”
屋里有位老者,带几个年幼的儿女,闻声转瞬便拿着叉钯扫帚一涌而出,看模样,似有几分战阵英姿。
出来后,有小子喝道:“来者何人?还不报上名来!”
行者闭着眼,颔首躬身道:“诸位有礼,我师兄弟是东土大唐天朝圣僧的徒弟,因往西方拜佛求经,路过此山。
不料却碰上黄风大王一伙,仓促中被他拿了师父,交战中僵持还未曾救得脱苦。
如今天色已晚,我才与师弟来府上告借一宵修养,万望好心施主可以方便方便。
我们自带着干粮,不劳开灶的。”
那老者一把儿拽回那脑子有坑的小子,目光闪了闪,微不可察叹了口气。才单手拂须答礼:“东土大唐……大唐……
不知贵客远到,老朽失迎,失迎!
此间乃云多人少之处,刚才闻得叫门声,小老儿担心是妖狐、老虎及山中强盗之类,以致小儿愚顽多有冲撞,还望恕罪。
这会儿天凉风寒,二位长老先请进来,请进。”
悟空兄弟闻言,却也知碰上了好客善良的人家。
方才在感谢中牵马挑担而入,径至里边后,那几个年轻农夫娴熟帮着拴马。
师兄二人才与庄老拜见叙坐。其后又有苍头献茶,茶罢捧出几碗胡麻饭。
二人推辞不过,又腹中饥饿便在谢语中食用。
饭毕,老者命孩子为客人设铺就寝,八戒却插口道:“多谢老人家盛情,此番只需为我师兄安排宿处便可,我不敢睡,还要连夜去寻医问药哩。
敢问善人,贵地可有医得眼病的名医,疑惑有专治风沙的眼药?”
老者认真看了眼八戒,才道:“此前我常看这位大师闭眼,原以为他行路连番有些疲劳,如今方知是患了眼疾。
这双目看似寻常,可一旦有恙却让人难受得紧,我便知道个英雄,当年他眼睛被射了一只……
呵呵,年纪一大回忆便多。且不谈那些,想必此时长老定着急灼心!”
行者摆手道:“不瞒你老人家说,我们出家之人修心锻体,自来无病,更不晓得凡夫常人的害眼疾患。”
老人奇道:“既没有害眼病,又为何寻医问药?”
行者道:“不瞒你说,俺今在黄风洞口与那黄风怪拼杀,想搭救我家师父。
不期在即将获胜之际,那妖怪却以我师父的性命相要挟,迫我不敢妄动。
而后那怪偷袭,直将一口风儿迎面喷到俺的脸上,直吹得我眼珠酸痛。
今儿有眼难睁,倘强看硬对便瞬时眼泪汪汪,故此才问你寻医。”
那老者道:“善哉!善哉!果若如此,长老之忠义便可堪敬佩!
只是你这长老,所言多半不实!
我听人说,那黄风妖王的风最利害。
他那风,不是甚春秋和煦风,远超那夏冬凛冽风、也非寻常松竹风与那东西南北风。”
八戒插口问:“的确,那风儿非比寻常。哪怕是我,却也知只了这么一次。
想是所谓夹脑风、羊耳风、大麻风、偏正头风?”
长者摆手道:“不是,不是。听传说,他那神通唤做‘三昧神风’。”
行者道:“怎见得三昧之说?”
老者道:“那风儿,能吹天地暗,善刮鬼神愁,裂石崩崖恶,吹人命即休。
你们若远远遇着他那风吹了呵,可便别想活哩!
至于当面打到脸上……啧啧,即便是大罗金仙也要立时魂飞。
你这长老个子小小,虽然相貌奇特了些,可哪经得起人家一吹?
故一开口,我便知你在打诳语了。”
行者点头道:“果然!果然!
老先生,我们出家人不打诳语,更不会恶意欺瞒好心良善。
我与师弟虽不是神仙,却都做过神仙。如今天上那些大罗金仙中,还有许多是我的晚辈哩。
前番营救师父时,那黄风怪的兵器伤不了我,却用阴招吹得我眼珠酸痛!”
那老者掠须点头道:“观你语气诚恳,既如此说,我便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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